《[越苏]阿翔观察录》梅心竹影

8、第 8 章

　　屠苏他们匆匆赶到时，陵越和少恭仍在盯着对方。阿翔在房檐歇下，低头看着他们。
　　谁知少恭一见到屠苏，那股剑拔弩张的气势顿时消了，反倒对陵越笑道，屠苏这可提前出来了，大师兄是否该承我这个情？
　　自涵素至阿翔，所有人都跟看傻叉一样看着少恭。你擅闯剑阁，觊觎焚寂，还讽刺天墉城上下无能，和陵越有什么关系？
　　陵越自己自然也是一脸茫然，可防备的架势丝毫没减。
　　少恭撤了法印，走到陵越身边，在他耳旁轻声说了一句话。陵越起初是警惕的，听完话，脸颊迅速变红，脑袋都要烧起来了。
　　少恭退后一步，大笑道，若成了，就请大师兄应我一事。
　　陵越看了屠苏一眼，正色回他。与你无关，况且你入天墉城来种种作为，莫非都是为此，实在说不过去。
　　少恭敛了笑容，颓然摇了摇头。我也知难以令人置信，但这事我说出来，大师兄就能理解了。
　　涵素忍不住插口问他要陵越答应什么事。
　　少恭忽然扭捏起来，似不愿在大庭广众之下吐露。陵越又看了屠苏一眼，脸上潮红慢慢褪去，也像是想要相信他的样子，可见他这般期期艾艾，又犹豫起来。
　　阿翔飞下去停到屠苏肩上。这样更能看清少恭的脸色。挺像猪肝，但是又比猪肝白一点。
　　一直不说话的晴雪忽然想起什么，咕噜了一句。我之前在路上认识少恭，他好像说是来找人的。
　　她声音不大，只有附近的几个人听见。阿翔扭头看看她，心想你也是来找人的。你专程来找主人，少恭专程来找陵越，紫胤门下果然都是万人迷。
　　芙蕖却不高兴地瞪了少恭一眼。
　　涵素侧身让开，红玉从剑阁出来。陵越忙问情况。红玉皱着眉头打量了少恭一番，声音里满是疑虑。焚寂无异。
　　陵越放了心，第三次去看屠苏。少恭撇了撇嘴。
　　你要我应你什么事？事无不可对人言，你不必有所顾虑。
　　少恭挣扎着看看他，见他毫无通融之色，只得眼一闭，大声说出来。
　　我请陵越大师兄，应承将令弟许我为伴。
　　他看见大家眼色，赶紧又补充了一句。
　　不是屠苏，是琴川方兰生。

　　涵素、紫胤、红玉、陵越、屠苏，还有阿翔，围成一圈，都看着中间的少恭。弟子们都被赶去练剑，只留下芙蕖在房门外守着。
　　少恭浑身不自在。噎了半天，首先向被逼出关的紫胤表达了歉意。紫胤跟没听见似的，眼皮都没抬一下。涵素倒是打圆场般咳了两声，却被所有人无视了。
　　阿翔往陵越和屠苏中间一跳。
　　陵越立即就把黏在屠苏身上的视线收了回来。怔忡半晌，问出了大家都很关注的问题。方兰生是谁？
　　少恭坚持说方兰生就是你陵越的弟弟。陵越却仍然一脸怀疑。
　　我都不知道我弟弟叫方兰生，你怎么知道。
　　阿翔哇了一声，意甚赞同。以吃到吐的五花肉发誓，陵越从来就没说过他还有个弟弟，更别提名字了。
　　紫胤也跟着表达了怀疑。
　　我把陵越捡回来的。我都不知道他有个弟弟，你怎么知道。
　　师徒二人对视一眼，陵越先移开了目光。
　　涵素赶紧在红玉说话之前插口，也不知道是为了表达什么。
　　我执掌天墉城二十余载，陵越为首徒亦有廿年。我都不知道他有个弟弟，你怎么知道。
　　红玉白了涵素一眼。想不出第三个问题就不要问。
　　屠苏总算开口，却不是问少恭。
　　师兄有个弟弟，却没告诉我。为什么？
　　陵越不敢看他，也没有答话。屠苏于是又转向少恭。
　　琴川在哪？我想去见见这个方兰生。
　　阿翔赶紧又跳到少恭和屠苏中间，谴责似的看着屠苏。开什么玩笑，这小白脸一上山就没怀好意，说不定世上根本没有什么方兰生，他只是想骗你跟他走而已。这么浅显的道理我一只鸟都看出来了，你们几个大活人怎么如此迟钝。
　　屠苏自然不懂它歪着头的扭曲表情，反倒伸出脚，把它推回了陵越面前。阿翔的爪子在地面上划了长长一道。
　　少恭看看涵素，看看紫胤，又看看红玉，对屠苏的问题不置可否。
　　不行。倒是陵越发了话。你不能离开焚寂，如果要去琴川，我去就是了。
　　屠苏直视地面，轻轻地哦了一声。不一会儿，又轻轻地吐出一句。
　　师兄得知了弟弟的下落，自然恨不得立即飞去他身边。屠苏贸然提出这要求，真是不知好歹了。
　　陵越身子一颤，看着屠苏说不出话。屠苏仍然盯着地面，一动不动。
　　阿翔蓦然感到一阵发冷。

　　阿翔一连纠结了几天，关于少恭到底想干什么。没等它纠结清楚，就被紫胤打包和陵越屠苏一起送下了山。
　　你们去琴川看看吧，免得天天心事压着。彼此照应，有事叫阿翔回来送信。
　　我又不是猫头鹰为什么让我送信！阿翔扑棱着瞪少恭。都是你害的。
　　跟它一样摸不着头脑的还有陵越。不等他问话，红玉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把焚寂往他怀里一塞。
　　和屠苏隔绝两年，剑气已露，压不住了。
　　屠苏呆呆接过焚寂，整个人忽然红光一闪。紫胤急忙上前，细细打量。但焚寂只是震了一下，就恢复了平静。
　　陵越伸手在他去年亲自打造的剑鞘上摸了一摸，很快又缩回，嘀咕道，怎么是热的。
　　有古怪！阿翔把注意力也放到焚寂上。它知道那剑鞘是陵越寻了好久的寒玉磨成，用来克制焚寂，说什么也不会是热的。再看屠苏……诶，抱着剑就跟抱着个小孩儿似的。
　　有妖孽要跟我争宠。阿翔下了定论。
　　少恭辞别涵素和紫胤，总算走了下来。晴雪在旁边紧紧跟着，像是生怕他甩掉自己。
　　爹，我也想去。芙蕖朝涵素撒娇。我也想看看大师兄的弟弟。
　　看我看我。陵端在她后面拼命指着自己。我也是大师兄弟弟。
　　肇临在更后面翻了个白眼。
　　涵素不置可否，只是向紫胤看了一眼。紫胤看屠苏无恙，早就转回了身，压根没瞧见。涵素叹了口气，挥手叫芙蕖回去。
　　一行四人一鸟又耽了很久，才走上通往山外的路。
　　阿翔振翅飞起，忽听见涵素在说话。向下一看，见涵素和紫胤回头往山上走，一瞥眼看少恭他们走得甚慢，想了想，扭身飞向紫胤。
　　我就是想知道他们怎么用走的，才不是要偷听他们说话。
　　阿翔内心对自己点点头，就听涵素问，难道不怕屠苏在山下煞气发作，枉费当年一番苦心。
　　紫胤有意无意地抬了一下眼。
　　眼光如刀，直直劈向阿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