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Anya牙

38、盛京

　　第三十六章盛京

　　回盛京的事情说定就定了，年夜刚刚说完的事情，就定下了正月十五要启程。
　　年初一，府里面来了几帮子人。先是衣坊的人，再来是金银坊，然后是绣坊的，最后是鞋坊的。我着实忍不住了，一边试着鞋子，一边问他，“这是干什么？我又不缺这些。”
　　“老太太可是挑剔着呢，你柜子里的那些衣服没有几件能入她的眼睛，还有，你有了孩子，身材可不是一天一变，不多做几件怎么行。”
　　我皱眉“什么叫我的衣服都不入眼？”
　　他一笑“老太太喜欢华丽喜庆的衣服，你那几件乌漆麻黑的定是不讨她喜欢的。”
　　我心里不悦，“我没想着讨别人喜欢。”
　　“是，人人只要想着讨我喜欢就好了。”他拉着我的手揉在手心。
　　“谁要讨你喜欢！”我白他一眼，甩开他的手。
　　“人人不讨，我都喜欢。”他嬉皮笑脸地说。
　　“九爷对福晋真是深情。”鞋坊的老板记好鞋码样式，起身道。
　　胤禟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牵牵嘴角算是笑了。
　　晚上，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他抱着我说“我想让她喜欢你，不然……哎……”
　　十五一过，队伍便浩浩荡荡的出发了。由于有着尊贵的宜妃和我这个孕妇，队伍前行极为缓慢。
　　开始的一旬，我只是不喜欢憋屈在马车中，觉得百无聊赖。可是十多天后，事情就来了。
　　“呕……”我对着铜盆干呕，害喜害得严重，加上车马摇晃，我几乎整天都抱着盆子干呕。基本上吃进去就会吐出来，反应强烈的不得了。
　　又是一旬，终于摇晃到了盛京城，我已经被折腾的瘦了很多。
　　好不容易到了城门口，队伍却停了下来，我掀了窗帘探头去看怎么了。一阵冷风迎面扑来。
　　胤禟掀了帘门进来，把我拽了回来“别冻着。”
　　“怎么停了？”
　　他先没说话，摆了摆手，苏尔见状搬出了个小柜子，打开一看，居然是梳妆用的。“打扮好了去见老太太，额娘那里也忙着呢。”
　　等打扮好了，我一看，那可真是珠光宝气的。黛眉腮红粉唇，耳上的珍珠金耳环，头上也是挂了好几件，身上的衣服红彤彤的，胸口大朵的富贵牡丹，肩上和袖口的百子图，左手的金镯子。身上一下子重了许多。胤禟上下打量我两番，点了头。我虽是百般不愿，但更不想挑战老夫人的审美观素装打扮去见她。
　　这位老夫人果然是个不同凡响的角色，我进了郭络罗府的大门就感受出了。宜妃这么个品级的妃子，她老人家都可以安坐正堂等着别人来拜。
　　见了真人，我倒是吃惊不小。老夫人年轻得很，六十多的人五十不到的样子，保养的极为细致，发色全黑，精明干练。
　　我挺着肚子，还是下跪拜见。
　　头一句就听她说“别管着你们在皇城里面什么地位，到了盛京府里都是晚辈，可是明白了？”
　　我们连连称是。
　　宜妃喊她额娘，胤禟叫她果洛，而我刚刚想开口，她就说“叫我老夫人。”
　　我一愣，这是什么叫法？被宜妃横了一眼，只好依言道“老夫人。”
　　“果洛，这……”胤禟也是不明白，刚要辩解，就被打断。
　　“我刚刚说什么了？在这里你们都是晚辈，怎么，翅膀硬了，果洛的话都听不得了？”那慢慢出来的一字一句，充满了不满。
　　“额娘，禟儿怎么会不听您的话。”宜妃急忙在一旁圆场。
　　“好了，去用膳吧，都备好了，就等着你们了。”她不耐烦地摆摆手，又补充“我喜欢别人叫我老夫人！”
　　我从来没这么小心翼翼的吃过饭。老夫人给人很大的压迫感。虽然她和宜妃胤禟三人一直在谈心，可我却觉得静的诡异。
　　“你这身子有三四个月了吧？”老夫人突然把话题转向我。
　　“只有两个多月。”我慌慌忙忙的放下筷子。这肚子是大了些，每天都突飞猛长的。
　　她皱皱眉头，没说别的，又转回头跟宜妃聊了起来。
　　我被这么一问，更紧张起来，胤禟像是发现了我的不适，加了块鱼肉到我的碗里。我本是喜欢吃鱼的，这一路上也是大多吃鱼肉，因为牛羊肉都吃不下。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情紧绷的缘故，闻到鱼的味道，我一阵的反胃。我拿着手帕捂嘴，小心翼翼地压着想吐的冲动。
　　老夫人放下了碗筷“怎么，饭菜不合口？”
　　我诚惶诚恐地想说不是，可一张口，酸水就涌了上来。我转过脸，俯下身干呕起来。
　　“哎，这孩子，一直害喜，都折腾的瘦了不少了。”宜妃在一旁关切道。
　　我只是止不住，一直说不出话。
　　“好了好了，这饭就吃到这儿吧，来人，送栋鄂回去休息。”老夫人发了话，一句话凉得我够呛。
　　胤禟起身想要陪我，却被老夫人留下了。
　　我回房没一会，宜妃就来了，端着姜汤。我以前是最不喜欢这些东西的，奇怪的是有了身孕，姜汤喝起来不但不讨厌，倒是可以止吐了。喝了小半碗，好了很多，我靠在床上顺气。
　　宜妃见我好起来了，笑笑道“好好休息，别想太多，我还得去看看给老夫人的礼物怎么样了，你累了就先躺下睡会儿。”
　　我知道她在安慰我。但的确这件事情我是放不下心的。“额娘，我亲自给老夫人把礼送去好不好？”
　　宜妃听后，沉思一会，点了头。
　　在我这里稍坐了一会儿，我便随着她去了库房。
　　老夫人喜欢收藏印石，我便寻了一方兰花青，一番请求讨让才得了。我打开盒子，那方印石静静的躺在绒布间，色如幽兰，明润纯净，通灵微透。这是难得的好石，我虽然不是很懂，但看着也是觉得舒适。胤禟说皇宫贵族间这样的印石很是抢手。想必老夫人会喜欢吧。
　　我带着苏尔，捧着盒子和礼单，在一个小厮的带领下向老夫人的园子走。到了院门他停下来“福晋，奴才不便进去了，老夫人的屋子就在里面。”
　　我点头，给了他些碎银子。轻轻叹气，好难混！虽然我是百般不愿，不想去见这个给我压迫感，给我不安的老人，可是却不得不面对这样的境况，她是我丈夫的外婆，我能怎么办？再不愿意，也要去讨好。那夜虽然我迷迷糊糊，但我知道，胤禟想要我跟她处好关系。
　　我本是想去敲门，可是却在门口停了下来，因为我听到里面老夫人和胤禟正在讲话，关于我的。
　　“果洛，您怎么对荏苒说那样的话。”胤禟的声音，像是挨在老夫人身边撒娇的样子。
　　我情不自禁地扯起嘴角，想不出他那样子的一个人撒娇的样子。
　　“怎么？心疼了？”还是老调子，但我不在，那声音柔和了许多。
　　“那是孙儿喜欢的人，果洛这样严厉，孙儿当然会心疼。”胤禟道。
　　“禟儿啊，”老夫人的语气开始严肃起来“果洛不喜欢她。”
　　我听了一愣怔，心底随着冷风冒凉气。
　　老夫人继续道“你看她，身子一点都不适合生孩子，看起来摇摇欲坠的，脸上也不喜庆，没有福相，还有那性格，不知道怎么讨人喜欢，见了我跟见了猛兽似的。总之啊，我不喜欢她。”
　　“果洛，荏苒哪有您说的那样不好，您没有跟她多相处，您看我额娘不是很喜欢她么，她要是不好，额娘怎么会喜欢不是？赶明儿啊，我让她跟您这儿多呆呆，您也对她好点，毕竟荏苒怀着孩子呢。”胤禟继续劝着。
　　“不说这个了，你看到倚浮和蓬桥了没有？”老夫人岔开了话题。
　　“还没有。”
　　我心酸，婆媳关系还好，却跟隔辈的老人相处不来。
　　我调整了下表情，轻轻敲了门。“老夫人。”
　　“进来。”
　　“老夫人好，爷好。”在她面前，我要装得很乖，我心底暗暗嘲笑，居然要叫胤禟“爷”
　　“嗯，什么事啊？”她摆摆手，让我起身。
　　我几分艰难的支起身子“额娘要我把礼单带来给您过目。”我把礼单交了上去，站到了胤禟身旁。
　　胤禟伸手拉我坐下，我挣开他，现在没有老夫人的允许就坐下，不是自讨没趣么。
　　见老夫人看得差不多了，我把盒子捧了上去“这是爷和我给您准备的礼物，您看看喜不喜欢。”
　　老夫人接手过去，看到后，脸上闪过一丝喜色，却又马上恢复正常，对着胤禟道“禟儿选的？”
　　“是荏苒寻来的，可是不易呢，果洛可是喜欢？”胤禟把功劳都给了我。
　　“嗯，倒是有心了啊。”结果老夫人只是淡淡地道。
　　我正有几丝尴尬，在心里拼命想着话。
　　“阿奶！”外面很远就传来一声娇脆的女生。
　　老夫人脸上立马眉开眼笑，对胤禟说“是倚浮回来了。”
　　不想，推开门的却是个男人，说是男人，却又有几分稚嫩。眉目清朗，笑容可掬，眼神亮亮的，只是一眼，我就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活力。后面跟进来的是个女孩子，甜甜美美的，跟贝罗几分相似，但是没有霸气，纯粹的活跃。这进来的两个人倒是很像。
　　“啊，是表哥！”那女孩子高兴道。
　　“表哥？”男人反问。
　　“是啊，哥，你还没见过表哥吧，这是胤禟表哥。表哥，你还记得我么，我是倚浮！这是我哥哥，蓬桥。”倚浮兴奋地拉着自己的哥哥蓬桥给胤禟介绍。
　　胤禟微笑着点头“当然还记得，表妹可是更漂亮了。”
　　我心里不舒服，他怎么嘴这么甜！正想着，胤禟拉过我“这是你们表嫂。”
　　我温柔笑道“你们好。”
　　倚浮只是对我点了点头，便跟老夫人腻了过去“阿奶，这次我跟哥哥带了好东西给您哦！”
　　蓬桥有礼貌的对我一拜“表嫂好，我是蓬桥。”
　　“哎呀，哥，别磨磨唧唧的，快把东西拿来。”
　　蓬桥对我歉然的一笑，把手中的锦盒递给了妹妹。
　　倚浮打了开来给了老夫人，老夫人一看，就笑不拢嘴了“哎呦，两个心肝小宝贝哦，真是得了阿奶的疼。”
　　我也看过去，一方印石。
　　“阿奶，这是封门青，我和浮儿在一家小店里碰到的，他们不识得它，我们啊，淘回来给您，让它真正碰到了解它的人！”蓬桥解释道，句句讨人欢心。
　　老夫人牵了两个人的手，连连称好。
　　我侧眼看看我那方被随手扔在小几上的兰花青，咬咬嘴唇，不做声。
　　“禟儿，你跟两个人去说说话吧。”老夫人看向胤禟。“栋鄂身子不便就先回去吧。”
　　我能说什么？只能顺从，不惹她不快。
　　“果洛，我先送荏苒回去。”胤禟舍不得扔下我。
　　我拉拉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这样，我自己可以回去。他却坚持。“你有身子，我不放心。”
　　明显的违抗老夫人的命令，老夫人的脸冷了下来。一时间僵持着。
　　“我们一起陪表嫂回去吧，去表哥那里说说话，也好去看看宜妃娘娘。”蓬桥开口解围，他扶着老夫人的肩膀，笑着说。
　　“是啊，我们去表哥那里看看！”倚浮也偎在老夫人身旁撒娇。
　　老夫人的脸才算解了冻，几分讽刺地说“还是我们倚浮蓬桥懂事啊。”
　　我一路憋屈的走回了我们的院子。胤禟一手揽着我，扶着我慢慢走，而倚浮就在他另一旁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倒是聊得来，最后干脆一只手搀上了胤禟的手臂。
　　我不便说什么，却是冷下了脸，没有老夫人，我也不想再装乖。蓬桥站在我身旁，却是小心翼翼的帮我挡住风口，时不时的说一些家常话。我心里很是喜欢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