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Anya牙

17、陈起威

　　第十五章陈起威

　　由于肩伤九阿哥命令我安心“养伤”什么事情都不必做，贝罗也再没来找过我。
　　“好些了么？”早上，他又来看我，他不许我出门一步却在每天早上来看我。
　　但说实在的，我们的情形非常尴尬！那日他说了知道我喜欢他，也“勉强接受”我后，就没再有什么表示。而我也不好意思再问什么。两个人都僵持着，不像主仆，更不像恋人。只是每天看看我，我也打打招呼，甚至连正常的话都说不了了。我真不知道怎么会到了这种地步，按理说只有十分青涩的两个人才会在初期发生这种情况吧，可是，像他那种人，怎么会青涩？
　　“恩，开始变紫了，已经不疼了。”我低头回答，不好意思看他。从那天以后就是宫女在为我上药了。
　　“是么？好了的话，今日我出宫，你随着吧。”他说完就起身走了。
　　后面的何玉柱捧了一身紫色的汉服来给我穿。
　　那是有些复杂的一套衣服，层次比较多，但是却不觉得累赘。打理完毕，他带我上了马车。车上我曾偷偷瞄他，深青色的长衫，让他显得修长了些，我有些担心，这衣服单薄了些，天气已经很冷了。对上了他的眼睛，他发现我在看他，居然在我之前移开了眼睛，我有些诧异。
　　“咳咳……”他嘘咳了几下“我们今日去店里。”
　　“你开的么？”我问。
　　“是，但是交给别人打理了，今天只是去看看状况，顺便谈一笔大生意。”没想到他居然毫不避讳的告诉我了。
　　“你喜欢经商么？”我抬头问他。
　　他看着窗外“恩，这是与外面的世界接触最为直接的道路，人生百年，谁不买些东西呢？”
　　我看他的侧脸，觉得这时候的他带着股子兴奋与快乐。
　　下了车，我抬眼，简单的门面，却都用玻璃橱窗，让我有些惊讶。里面陈列的物品也都是洋货。门内一个淡红色头发，浅碧色眼睛的人迎了出来。“九爷，您来了！咦？那位可爱的小姐没有跟来么？这位是？”
　　“朋友。”九阿哥淡淡道。
　　我脸色一黯，那位可爱的小姐指的是尼旎吧。
　　“荏苒，这位是穆景远。”九阿哥为我介绍。
　　“你好，我是栋鄂荏苒。”我伸出手。
　　穆景远低头轻吻“很高兴认识……”
　　还未吻到，亦未说完。就被九阿哥拉开了“景远，对大清国的女子不必如此。”说完就拉着我进店了。
　　穆景远有些错愕保持着弯腰伸手的动作在身后喃喃道“上次明明可以的，也没见您说啊。奇怪！”
　　进了店铺琳琅满目的商品，同样被放在玻璃柜子里面。我不禁感叹“先不论商品，但说这店面就得值不老少的银子了。”
　　“那是，这玻璃就是万金难求的那！”穆景远点头。
　　我笑说“你就不怕被抢了盗了？”
　　他笑着眯起碧色的眼睛“不怕，他偷了也不敢卖，敢卖也没人敢买，何况九皇子开的店面，谁敢抢盗？”
　　九阿哥也笑着摇头“荏苒，你就在店里看看吧，有感兴趣的就拿出来玩玩，喜欢的就拿回去。我出去两个时辰便回来接你。”说完把我交给穆景远，还一再交代不许用西方礼仪待我。
　　穆景远用标志性的眯眯笑容送走九阿哥，带着我看东西“你是九爷的妻子？”
　　我摇头，拿了万花筒“我只是他在里面的管事女官。”
　　他不可致信地撇撇嘴“那你一定是其他爷未过门的妻子了？”
　　我再摇头“你怎么会这么想？”
　　他浅碧色眸子一闪“因为九爷把你看得很紧。”
　　我笑笑没有说话。
　　“啊！栋鄂小姐，你先看看，我有客人了”他对我一躬身，转到门口去了。我笑他一个小老板还要跑堂。听着他道“这位美丽的小姐，随便看看，我店有……”
　　“小人儿！”穆景远还没有说完，就被一个震耳欲聋的声音打断了。
　　我回头，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来人就被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小人儿，我都好久没见你了，真高兴！”
　　我奋力抬头“宣墨？”
　　“呵呵，”她笑着把我向外面拽“走，我带你去我的地盘看看，我找不到你，但是你一定有时间来我这里看看我！”她不由分说，显然的行动派。
　　“栋鄂小姐，你去哪里？唉，等一下！”穆景远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在后面叫道。
　　“穆先生，我过会就回来，这位是我的朋友，不打紧的。”我回头喊着。
　　杜宣墨不待我多废话，拉着我一通狂走，不多时，我们已经站在一幢四层高的廊檐建筑前了。
　　我吞了吞口水“宣墨？这……这是你的？”
　　“对啊！”她自豪的说“气派吧！”
　　我看着门口穿着分外明艳的女人。
　　“对啊，这可是现在京城里面最为高档的青楼。”她扬起头，眼里发光的看着招牌，拉着我进了侧门。
　　“我跟你说啊……”她一开口，我就知道，她的病又要犯了。
　　就在我想开口阻止她的时候，我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我不顾一切的冲过去却只看见一角深色衣角衣袂抹进一间房间。
　　“怎么了？”宣墨估计是被我这种疯狂举动吓得抑制住了病情，正常地问我。
　　“那里面的人，我要见那里面的人。”我猛地回头拉住她的袖子。
　　她奇怪地看了看我“啊，那可是我今天要谈大生意的贵客啊，你跟我来。”她待我绕过廊子，进了一间不起眼的房间 。“现在你不能见他，因为我们这里是青楼，你不方便，你就在这里听听他的声音，从窥孔里面看看吧。等到他出去了，我再陪你去找他。”她把我按坐在座子上“不过我现在倒是要亲自去看看这是何方神圣，能让我家小人儿如此失态。”说完走了出去。
　　我有些焦急的看向窥孔，从那里面，我看见了一年多没见到的人——陈起威。他背对着我站在窗口前。修长的身材，陪着深青色的长衫，却不觉得单薄，被在身后的手修长细白。看得我一阵心悸。但这只是他没有回头。我有些激动，又重逢了么？终于又见到了他么？
　　宣墨摇曳风姿的进了去，把他带到座位上，我看到了他的容貌：青山般的黛眉，细长的明眸有着点点冷淡，挺挺的鼻子和丰满的微微上扬的唇。熟悉，那么熟悉的容颜，让我又回到了那个梦境和街道。是那个为我带上帽子的人啊！
　　两个人的生意谈得唇枪舌战互不相让，我却没听得他们具体说了什么内容，只是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谈完陈起威就急匆匆的要走，我急忙追出去。但事与愿违，他消失在人山人海中了。我与他每次都是如此聚散。
　　站在身后的宣墨看出了我的失望。“要不要我画一幅他的画像，给你每天盯着看，我画技可是很好的哦！”
　　我默然点点头。
　　她作画的时候，我一动不动地坐在旁边想事情。看见了陈起威，我为什么要这么激动。是因为他曾救过我，所以我要报答他？是因为他是我梦中的人，所以我要追问他我们的梦境？还是因为，我，真的认定了他是我的梦中情人，要去追随他？
　　可是，我不是喜欢九阿哥的么？难道真的又应验了我在草原跟胤禩的话“也许我见到那个人马上就不喜欢九阿哥了呢！”
　　“小人儿，我看你魂不守舍的，我还是送你回去吧。那个人就是我今天碰到你的那间店铺的人，你回去那里也许会找的到。”宣墨将画卷起来交给我，拉着我向外面走。
　　我恍惚的被她拉到穆景远的店铺门外，她便告辞离去了。
　　我向里面走，突然被一个人撞到了。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画也被打开了。
　　一个和尚坐在我面前的地上，被我撞的。
　　他看了看画像，又看了看我“姑娘，你与画中人，生生世世缘分不断，而姑娘就请不要在其他人身上犹豫了。只有你与画中之人在一起才会拯救你们共同的命运，福享千年，回归故土啊！”
　　我呆呆的看他，又看看画，画中那个伟岸的男子正倚窗而立，暖暖的笑意从眉眼和嘴角透出。一只手卷起它，交到我手里，“姑娘，切记切记啊！”当我再抬头，就已经是九阿哥一张愤怒的圆脸了。
　　“你去了哪里？！知道我好找你么！回来了干什么又坐在门口？失魂落魄的难道又……”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伸手拉了我起来一路拽到了马车。
　　直到我被甩上去，我都没有回神。
　　良久，我抬眼看九阿哥。难道我跟他真的没有缘分，注定分离了么？那我现在的这些痛苦又算什么？
　　他被我看得奇怪“你干什么这么看我，爷又没死，你悲伤个什么劲？！”
　　我低头。不说话。
　　我看着那扇被狠狠带上的门，心里轰然下沉。
　　“景远说你跟陌生的女人走了？”他声音沉沉的，一副要爆发的样子。
　　“对不起，她是我的朋友，做事喜欢急匆匆的，我没来得及多做解释。”我低眉顺眼地解释，只想他赶快出去，让我静静。
　　“你明知道你自己在外面有多么危险还去！”他提高了声音。
　　“我不是一个人，我……”
　　“她也是女人！景远说还是个漂亮的女人，你们两个走在街上有多危险你想过么？”他不等我说完就反驳道。
　　“她就是上次救我的人，她很厉害的。”我解释。
　　“你……”他一时愣怔。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歉意地抬头。
　　他只是瞪着我。
　　“九哥，你们这是做什么呢？”我顺着声音看去，胤祯探了个脑袋在门口。
　　“站在门口干什么，进去啊。”尼旎的声音也加入了，顺便把胤祯推了进来。
　　“嘿嘿，”胤祯笑着说“你看，以前带着荏苒去找八哥，现在带着你来找荏苒。我都成什么了？！”
　　尼旎没管站在那里脸色十分难看的九阿哥，冲过来拉住我，刚想说话就看见了我一直抱在手中的画。“咦？这是什么画？”不等我反应就拿过去打了开来。我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啊！”看了画，尼旎惊呼“不会吧，这……这不会就是你上次跟我说的人吧。”
　　我木然点头，的确是陈起威。
　　“唉，果然上乘。”尼旎赞叹。
　　我伸手去拿画卷，这里还有两个阿哥在场，不愿他们见到这副画，尤其是九阿哥。一只手比我超前了，而那只手恰恰属于九阿哥！
　　他的眉毛深深皱了起来。
　　“长得不错吧，”尼旎唯恐天下不乱“这可是小人儿的心心念念的人啊！”
　　一句话，我有如下了地狱。九阿哥的脸上也出现了可怕诡异的笑容，“不错！”他咬牙切齿地说。接着他赶走了尼旎和胤祯，不管尼旎在门外狠敲门。
　　“你，喜欢他？”他把画卷拿起，展开在我面前指着问。
　　“我……”不知道。
　　见我半天崩不出第二个字，他发怒了“好，真好，栋鄂荏苒！前几天才承认了喜欢我，今天就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个心心念念的人！且不论他是谁……你！”他甩了袖子把画扔到我的怀里“你让我太失望了！”
　　他留下心里乱的不行的我，摔门走了。还在外面的两个被这一串的事情弄迷糊了。还未来得及让我清醒，一个小太监就来传旨。康熙有请。
　　“今天你和九阿哥出去了？”康熙见了我，直奔主题。
　　我跪在地上，低头道“是。”
　　“去商铺了？”他毫不避讳。
　　我猛然抬头，虽然九阿哥在外面开商铺并不是秘密，可是今日他招我，为何要问这些问题，我若答错了，会不会害了九阿哥？
　　康熙看出我的顾虑“朕只是问问，你知道，朕有很久没关心过胤禟了。”他叹口气，走下阶梯，把我虚扶起来。
　　“是。”我只好点头承认。
　　“胤禟的店铺怎么样？生意兴隆么？”他亲切地问我。
　　“很漂亮，奴婢只呆了一会，没看到生意怎样，不过奴婢想应该很好吧。”我如实回答。
　　“唉……，”他长叹一口气，又回到御座上，盯着我问“你觉得朕的九阿哥怎么样？”
　　我不懂，这是想赐婚？“这个，奴婢不敢妄言。”
　　“不必害怕，朕只是问问，你照实说便可以。”他笑笑摇头说。
　　“这，九……九阿哥很好。”我小声说
　　“哦？哪里好？”康熙有兴趣地问。
　　哪里好？我头都大了，一句歌词窜入脑中：有的人说不清哪里好，就是谁都替代不了。“奴婢说不清。”
　　“哈哈，”康熙大笑“你倒是新奇，既然好又怎么会说不出？！”
　　“奴婢，奴婢也说不清。”我冷汗直冒，早知就说他不好了，这样我倒是能说出来他哪里不好。比如滥情，比如阴沉，比如暴躁……
　　“不必紧张，朕只是问问，你说不出也没关系。”康熙摆摆手“今天叫你来，还要告诉你，你阿玛已经官升从一品督统了。”
　　我跪下，叩谢“皇恩浩荡，阿玛必会为国尽力。”
　　“起来吧，”康熙若有所思道“这样看来你并不适合再在位育斋伺候了。”
　　我没有抬头，心里暗道，早就不该让我伺候皇子啊！
　　“朕也不妨跟你直说，”康熙朗声道“朕多年没有理会胤禟，如今想要补偿他，而朕看胤禟很是喜欢你，所以就把你分到了他的园子里。但是这回你阿玛官升从一品，你的身份也是可以做嫡福晋的了，再让你没有名分的住在位育斋，于礼不合。你告诉朕，你喜欢九阿哥么？”
　　没想到康熙还会我的想法。但照他的话下去，我岂不是真的要做九阿哥的嫡福晋了？可是，九阿哥并不是那么喜欢我的，今天那个和尚又说了我要跟陈起威才会福享千年，回归故土啊。我……真的迷茫了。
　　见我不语康熙笑道“朕不逼你，再过两个月便是新年了，你为朕准备个节目，用你的行动来回答朕，怎样？这两个月你暂且住在位育斋，两个月后，若你不愿，朕再为你另谋去处！”
　　我不明白“皇上……”
　　“朕只是想为胤禟谋一段好姻缘，若你不是真心喜欢他，又怎么能为朕照顾好他呢？”康熙慈祥地说。
　　我点头。退下。
　　一边走一边想，康熙真的只是为了给九阿哥谋一段好姻缘么？那又为什么只问我的意见么？难道只凭九阿哥抓住我不放，就断定了九阿哥“十分很是”喜欢我？若我成了嫡福晋那他跟尼旎可以说是完全没希望了吧？
　　一片阴影照下，我知道又有人来落井下石了。“给四阿哥请安。”
　　“起吧。”他虚抬了手，站在我面前，既不让我走，也不说话。
　　我低头看地，也不开口。
　　“你倒是有能耐，才刚刚从塞外回来就把尼旎送到永和宫了？！”他语气带着讽刺。“你这也是为自己留了条好路，跟了胤禟也不失为妙！”
　　我咬着牙没说话。
　　“希望你能坚持住，别没几天又惹出些麻烦！”他在我头顶说，哈气围绕在发间。
　　“四阿哥，请您别把我说的那么无耻！这次事情纯属意外！不要说的什么事情都好似是我安排好的！”我实在忍受不了他总是这样子欺负人了！抬头对他义愤填膺道。
　　“嘶……”他揉着被我一脑袋撞到的下巴，恶狠狠地看我。
　　我也瞪回去，看什么看，我的头也很疼的！
　　他低下头逼近我，捏住下巴，不知道为什么，他很喜欢捏住别人的下巴说话“你这个丫头，居然敢顶撞了，看来是得好好教训教训你了！”
　　“呦，四哥，她怎么惹着您了？我手下的人，我自己回去教训，不劳四哥，千万别累着您。”这种不冷不热，听着难受的调调，只有九阿哥对着四阿哥才说得出来。
　　“哼，”四阿哥轻哼一声，放开我。“哪里，九弟，四哥这跟她开开玩笑呢。”说完浮于言表的一笑走了。
　　只剩下九阿哥更加阴沉的看着我，似乎每多见他一回他的脸就对着我多黑一分。
　　“你怎么总跟他纠缠不清？”他不悦道。
　　“我没有。”我轻轻回答。
　　“……”他沉吟一会“以后少跟他碰面，最好绕着走。”
　　“我哪次没绕着走了……”我小声嘟囔。
　　“什么？”他皱眉问，显然没听清。
　　“我说知道了。”我低头道。跟他回了位育斋。
　　“你是来找我的么？”我跟在他后面小声问。
　　“不是！”他恶声回答。
　　“哦。”我有些失望。
　　“你……皇阿玛跟你说了什么？”他还是问了。
　　我心里窃喜，虽然他不承认，但是他见到我就直接回位育斋，还急着问皇上跟我说了什么可见他果然还是来找我的。“跟我问了问你的铺子。”我没有提另一件事情。
　　“哦，”他并不关心这件事情。“还有别的么？”
　　“没，没有了。”我有些心虚地说。
　　“恩？”他停了脚步，回头看着我
　　他那种眼神，和胤禩看人的眼神很像，简直把人看穿了，我被盯的很心虚“那个，还有皇上要我过年再准备个节目。”我又补充。
　　他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没有说话，继续向前走。快到了位育斋才说“好好准备，别给爷丢脸！”
　　我看着他大步走出去的背影心里暖和许多，他这是担心我出了闪失会被责怪吧。笑笑进了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