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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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午饭的时候，乔小乔还在餐厅里左右张望了一番，想要寻找刘天野的身影。
而马小翠自从在这家原本她已经大喊着吃腻味了的商务快餐店里遇到过一次那个传说中的办公楼F4之一后，就再也没有抱怨过，反而一到饭点儿就催着乔小乔快点跟自己去五楼。
只是，不巧。
平日里总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出没在乔小乔身边的那个皮笑肉不笑男子却没有露脸。
暗叹一口气，她还是只能耐着性子，努力赔笑脸儿地询问对面的马小翠：
“那啥，上次咱们遇见的那个刘总监，你知道是具体哪层楼哪个公司哪个部门的嘛？”
马小翠却嘟着嘴，一脸戒备和不解：
“乔姐，我记得你上次分明说的很清楚，你对这个刘总监没兴趣的啊？”
点着头，并不否认对方的说法，乔小乔心中吐槽着要不是自己是个三观正直、记得老祖宗训诫——“知恩图报”教诲的好孩子，才不会主动去找这个看起来很难搞、一副情场老手模样的男人呢。
大致跟马小翠讲了下上次无意间受到对方帮助的事情，她坦然表示自己只想要礼节上地感谢一下刘天野。
小翠同志寻思了片刻，虽然仍旧不太情愿，还是念在几个月饭友的份上共享了自己资深“小三八”的信息资源——刘天野的所在公司、具体部门、还有邮件地址……
“哇！翠儿，你超能干啊！连人家邮件地址都有诶！”
乔小乔不禁对眼前掌握“敌情”全面详细马小翠的专业性感到了深深地佩服。
而小翠同志则完全理所当然地沐浴在乔姐钦佩崇拜的目光中，为自己平时跟各公司前台小姐一起在楼层女厕里交换情报所作出的努力而感到前所未有的自豪和满足。
饭后，趁着午休还有空闲，乔小乔想了想就拿着那张写有刘天野联络信息的纸条，回自己办公电脑上发了一封电子邮件，官方客套地感谢了一下兄弟公司对于本司的工作支援，并更加官方客套地假意表示有空、改日、再说的情况下可以有一顿出于致谢目的的友好聚餐。
反反复复检查了一遍自己的措辞细节，乔小乔觉得是个人都看得出自己纯粹只是因为礼貌而在虚情假意，不至于真的那么木讷教条地接受邀请，把这个聚餐邀约列上行程表吧。
于是，她松了口气，像是完成了一个任务似的瘫靠在自己的椅背上，慵懒地点了“发送”键。
然而故事的发展，总归不能尽如人意。
下午五点，当乔小乔终于摆脱了一堆琐碎的销售数据，踏着轻巧的步伐跨出公司大门，却一眼迎上了靠在电梯门外、扯松了了领带、始终带着那要人命招牌表情的刘天野。
对方见乔小乔步出，便从原本紧靠着的墙壁上直起背来，扯开嘴角算是笑得比较明显了地迎上来：
“我收到你的邮件了，想说捡日不如撞日，反正下班后也是要吃晚饭的，不如就今天吧。不知道乔小姐你方便不方便？”
因为邮件原本是自己这边发出去的，所以她还真不好意思一口回绝对方。
似是而非地嘴巴里吭了一声，乔小乔有些郁闷地低头，心里想着：算了，就一起吃顿饭也无所谓吧。反正本来人家出汽油费送自己一个来回，礼节上请对方顿饭也完全合乎情理。
见乔小乔没有拒绝，刘天野喜形于色地点头，跟随她一同踏入了刚好达到的电梯门内。
“我刚刚等你的时候，听贵公司的前台姑娘说了，中午在五楼餐厅，你还四处找过我。”
她皱了皱眉，心里埋怨着那多嘴又多事的马小翠，可是身边的男子却显然没有意识到她的不悦，喜滋滋地继续道：
“抱歉，这几天都在接待一个总社过来的负责人，所以中午都是公司安排午饭，没有办法去五楼。”
心不在焉地垂头，乔小乔想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要不是为了礼貌上感谢一下我才懒得管你去哪里。
“不过，幸好，晚餐我不需要应酬。据我了解，乔小姐你和我一样，晚上应该都是没有什么活动的人，自己住的话想必也没有人等着一起吃晚饭。所以我想说不如就来你公司门口碰碰看，能不能约到你今晚……”
【想必也没有人等着一起吃晚饭……】
忽然想起了什么，原本还有气无力、猫着背站着的乔小乔瞬间挺直了腰杆。
她转回脸来，满脸欣喜地轻轻摇头，抬手打断了还在充满喜悦、滔滔不绝的身后男子：
“啊，对不起刘先生，我忽然想起来……今晚有人在等我一起吃饭，而且现在应该都已经准备好了，所以不能请你了。我们、我们还是下次有空再约吧。”
原本该是带着歉意说出口的话，此时此刻乔小乔却半点掩饰不了语气里的喜悦和轻松。
她几乎只顾着在脑内自责：自己怎么会一开始就忘记，现在下班后的家里可不再是以往那冷冰冰的一间空屋子了，每天可都是亮着灯、飘着温暖的餐食香气，有人等自己一起开饭呢。
抬眸，乔小乔思绪里就浮现出那个卷毛痴呆言情宅神明的蠢脸，或自以为帅气地甩头摸刘海、或苦口婆心地像个老妈子一样唠叨告诫自己不要写苦情结局……
当电梯抵达办公楼一楼，轿门在大厅停下打开，她便马上迫不及待地踩着自己9CM的高跟鞋，头也不回地向刘天野道别，然后大步冲进了那片忽然倾洒进轿厢内的晃眼金色光晕之中，消失在身后男子的视线里，完全没给对方半句挽留和努力的余地。
一路小跑回到小区。
乔小乔站在楼下，昂首看着自己家窗口，确实如她所料的那样，已经亮起了灯光。
没有多去思考心中异样升起的那股莫名喜悦感到底是什么，她只是抬手轻轻擦了一下鼻尖上沁出的汗珠，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嗯，比起在外面吃些有的没的，果然还是应该回家吃饭嘛！】
满怀期待地笑着跟路过的保安师傅打招呼；
满怀期待地笑着步入了电梯，哼着歌儿按下了楼层键；
满怀期待地笑着、哼着歌儿，甩着手里小挎包的包带打开了家门……
果不其然，那张不算大的小餐桌上已经放满了自己喜欢吃的食物，还在蒸腾着热气、散发诱人的香味。
而卷毛神明裹着毯子，盘腿伏在身前的茶几上，像只乖巧等待主人归家的金毛寻回猎犬般，伸直了胳膊，翻阅眼前的手机小说页面，听见推门声音才稍稍抬头，见到乔小乔轻松喜悦的脸后仿佛也被传染了这快乐的气息般，昂首笑开，露出一排洁白整齐又生得很是乖巧的牙齿。
就在这一瞬。
原本以为自己只是期待着丰盛晚餐的乔小乔被忽然击沉。
心口突如其来的一紧，让她意识到一件事——
自己期待着的，大概不仅仅是晚餐那么简单……
大概，那种兴奋雀跃，是不是还隐藏着即将能见到面前这个总是“无条件”包容、照顾、开解自己的男子的情绪……？
怕被看出自己这奇袭般出现的心情，她条件反射地垂下眼帘，低下头来，收回了笑容。
天玑却丝毫没有多注意她表情的变化。
因为在他笑开的下一秒钟，就是起身背对着乔小乔，踩着绒绒毛拖去厨房流理台后的电饭锅里盛饭，根本无瑕顾及这些微妙的细节。
无奈心虚的乔小乔只能一头冲进了卫生间。
想要冷静一下自己这忽然涌上头顶的奇怪想法，连卸妆都顾不上，她打开水龙头，大力地往脸上扑着冷水。
然后抬头，她只能看到镜中那个睫毛膏已经糊了一脸、眉毛也已经花了的狼狈女人一副混乱无措模样，可心里还是一团乱麻般全无头绪。
【快别逗了，乔小乔。】
【你不能因为有个男人给你做饭洗碗就这样轻易沦陷。】
【这是错觉，错觉！】
【只是你太寂寞又没什么和男人相处的经验而产生的错觉罢了！】
【因为别人对你好一点就会错意，你也给我差不多一点！】
【话说回来，对方根本连男人都不是！连人都不是！】
【你到底在妄想些什么鬼！】
她拼命地对着镜中的自己催眠，想要说服自己平息心中这忽然间莫名窜出来的没来由的情愫和骚动。
可门外那任劳任怨的“自费保姆”却因为饭菜要凉而忍不住来催促敲门。
好容易等到那门内的女人姗姗而来，天玑一眼看到的却是她忽然有些泛红的眼眶。
有些担心，他忍不住想要开口问，却从她死鱼般直视前方、而不愿意正视自己的眼底读到：
【他不是男人！】
【他连人都不是！】
反反复复，这两个想法就像复读机一样机械地在乔小乔脑海里重复着。
虽然这中间还时不时掺杂着其他杂音般突然冒出来的小思绪，可是都马上新一波更加强力的【他连人都不是！】这样的想法压过去了……
他一时间有些愣。
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又有哪里做得不对、得罪到了这个喜怒无常的女作者。
“喂，你要不要这样对我啊。我可是做好了饭菜，每天像个老妈子一样地照顾着你啊。”
喊出这句怨言，天玑又望了一眼仍旧目视前方拒绝与自己眼神相接的乔小乔，自觉地退让到了沙发上去捧着手机开始刷小说，叹了口气：
“既然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那我还是先自觉避开好了，省得害你连饭都吃不下。”
乔小乔愣了愣，眼睛余光扫到他确实人已经背对着自己坐去沙发那边，才敢解开结界地松了口气，咬着下嘴唇，看那瘦削却结实的男子背影：
“不是这样的……”
她无力地辩解着。
与其说是想要安慰似乎受伤了的天玑，其实更多地带着一种担心自己被对方讨厌的气短。
“为了回来一起吃饭，我还回绝了刘天野的晚餐邀请……”
乔小乔也不知道自己告诉他这些是想要表达些什么——为了证明说自己其实真的不是不愿意面对着他吃饭嘛？可是分明对方只要转过脸来，自己还是要费力地想办法避开读心术，尽量不要被看穿那丢人的心思……
然而，听她说完，天玑也仍然没有得到慰藉般地转头。
他似乎已经是无所谓地埋头沉浸入了手机里正在看的一部故事世界里，脸都不抬，心不在焉问道：
“为什么？刘天野那边反而是正事吧，相对而言。”
“唔，倒不如说，你和刘天野早日成事儿，我这边也能早日迎来大结局，得到大解脱。”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自顾自嘀咕着。
全然没有注意到因为自己随口无心的话，那餐桌边杵着的乔小乔心里已经揪得快要搅成一团。
“解、脱……？”
“呐，呐，天玑你到底算是我的什么啊？保姆？粉丝？还是朋友……？”
给出了三个选项，乔小乔心里想着，这三个里面任意一个选项都好。
至少，这说明……
自己手中的故事完结后，她和天玑都不会成为“到此为止”的关系……吧？
现在这样叫人容易产生幸福错觉的生活还能继续维持下去吧？
然而，那男子原本不停地刷着手机书页面的手却忽然顿了顿，然后耸了耸肩，像是笑着回答了她：
“唔，硬要说的话，我怎么觉得我更像是，你的爱神丘比特……呢？”
“哈哈哈，我给你牵姻缘走后门时找的熟人也说过，说是我很有这方面的天赋、问我要不要转行呢！”
似乎是当真觉得太好笑想要需求认同般地，他眯着眼睛扬起了嘴角转过头来，望向那氤氲热气蒸腾的桌边站着的女子。
抬眼却看到那张脂粉未施、意外地比平时还要显得更加稚气的脸蛋上，一双红透了眼眶、湿润着的双眸正情绪复杂、可怜兮兮地凝眉望着自己……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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