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GL）》墨钧

56、第五十四章

　　如此看来，吴极的话自然是最正确不过了。他用整个游仙门证明了他的成功，但被他保存下来的某个游仙门人却并不以为然。司绯石轻轻的哼笑了一声，她扒拉着指头算道：“多年之前，掌门师兄你还不是掌门，不过是游仙门的大师兄。那时候你也还不足弱冠之年。”
　　她扒拉着指头，然后摇了摇头，道：“身为少年，你连点血性都没有，掌门师兄，想不到你从小就那么老成无趣。”
　　吴极闻言，弹手就要给司绯石一个爆栗，被司绯石轻轻松松的避开。吴极有些讪讪的缩了手，吹胡子瞪眼的道：“事关游仙门几百人上下以及道家千年传承。我总不能为了血性，将所有的一切都赌上去！我赌不起，也失败不起。”说罢，他又看了眼唐霁青，这才摇了摇头“无论谁对谁错，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怕的便是，事情并没有过去。”司绯石敲了敲石桌，她神情严肃，站起身，朝着吴极拱手道：“游仙门弟子司绯石，有要事禀告掌门。”
　　吴极见她神情严肃，顿时也收了那不太正经的样子，又看了看唐霁青。唐霁青见状作势要走，但司绯石却轻轻的按住了她的肩膀，对吴极道：“此事唐少主多有参与，弟子未注意到的细节，也许唐少主也可从旁作证。事关中原武林，朝廷社稷，理应摒弃门户之见。”
　　这番话让吴极有些恍惚，多年前那个巴蜀少年，也曾经在他面前说过类似的话，只是更加慷慨激昂。他定了定神，将思绪拉回面前的这一对年轻少女身上。司绯石长身而立，面容严肃，唐霁青清净淡雅，隐藏锋芒。她们就如当年的他们，但终究又有所不同。一时之间，吴极心中升起的，也不知是欣慰，还是伤感。
　　而这一头，司绯石则从头讲起。她先说了一行人如何助百足老人抵御唐门暗杀，如何与唐霁青相识。再到两方相遇，共赴巴蜀，如何巧遇六扇门，又如何卷入红衣教中，最后找到唐家失落的石碑。如此这般一一道来，其中司绯石有些记不清或不是很清楚的地方，唐霁青便适时补充。
　　直到夕阳西下，两人才说得差不多了。司绯石又细细的回忆了一番，确认自己说的差不多了，这才对吴极道：“关于此事，弟子是有些猜想的。但恐怕还需六扇门中的人来说一说才好。”
　　她说到此处，又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道：“虽说江湖规矩是，江湖不理朝中事。但我想来，六扇门，也不应是纯粹的官家吧？”
　　吴极闻言一愣，最后失笑，指了指司绯石，道：“好你个鬼灵精！”
　　既然吴极这般说来，那便承认了司绯石的想法，六扇门虽在官家，便也同游仙门与唐门一般，是守墓人。两人抚掌对笑，笑了一会儿，吴极这才道：“再过得月余，便是数年一聚的时间。那时候，你们再过来。”说到此处，吴极有些犹豫的道：“小师妹，这会中向来只有守墓人才能参与。我原本……”说到此处，他又叹息声，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道：“天色已晚，你师父还在等你。先带贵客回厢房，再去见见你师父吧。”
　　说到师父，哪怕是司绯石也端正了颜色，低声应是。两人眼见着吴极转身走得不见踪影，这才浑身轻松起来。两人对视一笑，司绯石便趋近了些，声音细细密密的落在唐霁青的耳畔，道：“你要不要与我一起见见我师父？”
　　唐霁青只觉得耳畔一阵瘙痒，便笑着稍微的远离了些。她想了想，便拒绝了：“你们师徒二人许久未见，我去并不合适。”
　　司绯石听闻，便也不多劝，只是又摸了摸唐霁青的手掌，将她牵引起来，笑道：“既然如此，今夜便辛苦你了，与我同住，待我面见完师父回来，再秉烛夜谈，如何？”
　　“求之不得。”唐霁青回握住司绯石，低声道。
　　两人一起踏着夕阳，行走在山道了。唐霁青问：“为何你断定六扇门也是守墓人之一？”
　　司绯石便眉眼弯弯的回道：“儒道法墨，古时这四家也是极有名气与实干的几家。就算时间无情，但这四家却不是那么容易消失的。更何况，经道书院以入世自居，又继承守墓人千年传承。若朝中无人支持，独木难支，又如何成就现在的威望。”
　　她这般说着，宽袖飘飘，虽然牵着唐霁青，但唐霁青依然能从对方的面容中看出那一派肆意洒脱。肆意洒脱，却又如吴极所说的那般，透着一股鬼精灵劲。一想到此节，唐霁青便忍不住微笑起来。她能感受到司绯石在游仙门是何等受宠，无论是普通的师侄还是掌门，个个都容忍着司绯石的任性，把她当做了自己的骄傲与依靠。这样的情绪，唐霁青并不是没有感受过，只是放在司绯石身上，却令她忍不住微笑起来，仿佛是一个自己心爱的小孩子得了旁人的夸奖，于是自己也与有荣焉起来。
　　唐霁青还在暗自品味着这一番心情，而司绯石则侃侃而谈道：“虽说自秦后，法家势微。但千年以来，外儒内法，却早就是大家都暗自知晓之事。儒法两家皆是以入世为主，彼此牵制，互为表里。因此经道书院既是如此声势，那法家当然也是暗中积势。纵观其中，在朝中有如像经道书院那般，一半在朝堂，一半在江湖的，也只有六扇门而已了。”说罢，她又朝唐霁青眨眨眼道：“原本我也不确认，不过是炸了一炸。”
　　唐霁青闻言一愣，随即又笑了起来，道：“小师叔权谋甚高，我真是佩服得很。”
　　“要叫师姐。”司绯石严肃的回答，又不禁笑了起来，手指前方的独门小院道：“到啦，便是那处，你随意走动玩耍就是。我去去便回。”
　　唐霁青点头应了。司绯石见唐霁青推开院门进去，又引来小童伺候，这才放心下来，急忙纵起轻功，前去寻自家师父去了。
　　唐霁青推开院门，院中倒是打理得素雅，不过三间房，一个正堂，一个书房与一个厢房。到底是女子深闺所在，唐霁青犹豫片刻，没有进到厢房中，便在院中转了一圈，这才让小童点上灯烛进了书房。
　　都说江湖儿女豪气，多是舞刀弄枪之辈。便连唐霁青自己，自家房间里摆着的也是各式暗器与毒经。但司绯石房中却是一股淡淡的书香气，墙上看不到一柄长剑，书柜中倒是满满当当。唐霁青看过去，除了道经史书，也有许多的诗书野史。而长案上还摆着一张骏马图，看起来是画好后，司绯石就出了门，因此一直摆放在这里。虽然也有小童时时擦拭，却也没收起来。
　　唐霁青见过司绯石写字，知她的字柔婉中暗藏锋锐，但今日见她的画，却又是另一番的感受。且不说那笔锋老道，一气呵成，必是落笔前胸有成竹。但是那一笔笔，一道道的挥洒，就扑面而来感觉到一股肆意来。联想到司绯石其人，也是如这般，看上去洒脱，却总是心中有城府。
　　“见微知著，古人诚不我欺。”唐霁青暗自点头，又不禁暗自嘲笑自己与司绯石相处久了，也学会了掉书袋的恶习。
　　她正这般自娱自乐间，却陡然听到了一长两短的雀鸣声。这正是蜀中唐门联络他人的暗号。唐霁青笑容一敛，推门而出。

作者有话说

　　话说本攻突然想到一个事情：如果大家叫司绯石是小师叔，那么以后叫唐少主不是…………师婶？？？OMG！！！！
另：新文案怎么样啊，文案废的我真的没有办法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