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四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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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时分，船停在了寇三所说的小镇码头上。此刻码头上张灯结彩，人人皆是喜气洋洋。被这气氛所感染，寇三等人也都是满脸喜色。寇三回头看了看司绯石的脸色，见司绯石微不可见的点点头，顿时眼睛一亮，挥手大喊道：“今晚就夜宿在此，大伙儿尽情吃喝吧！”
寇三手下都是粗野汉子，顿时欢呼一声，停下船后就四散开去，至于他们去找什么乐子，便按下不表。且说那些闲杂人等散开后，寇三又检查了下船身四周，确认无碍后，这才放心转出来。他见甲板上唐霁青还立在那处，于是上前去，一打眼，正巧看到唐霁青正面无表情将小□□折叠收拢在手臂处。他心中大惊，本想悄悄躲到一旁，但唐霁青已经回转头来，静静的注视着他。他暗叹一声倒霉，抖着声音强笑道：“唐姑娘还在这里么？司姑娘他们呢？”
“他们已经去看灯会了。”唐霁青回答，她说着又摸了摸手臂处的□□，这才朝寇三点头道“我这便也要去了。”她说话时，语言平淡，全然没有小娘子看灯会时那应有雀跃与兴奋，反倒是杀意凛然，让寇三不自觉的抖了三抖。
现在的小娘子去看灯会都跟杀人一样了吗！！寇三欲哭无泪，急忙随意敷衍了几句，匆匆告辞。唐霁青也无所谓挽留，她背着双手，悠然自得的往前行。一路上人潮涌动，灯红酒绿处，人们的欢笑声高低起伏。少年男女，青春爱慕，这本就是年轻男女们得以相聚的聚会，因此街道间都弥漫着欢愉的味道。
“小娘子，不买点面具吗？”有小贩高声招呼着。唐霁青循声望过去，那小摊上铺上了大大小小的面具。唐霁青摸了摸放在怀中的银质面具，想了想，这才走了过去。她选中了一个小巧的狐狸半脸面具，面具设计得简洁，洁白的底纹，用红色与黑色勾勒出了狐狸的花纹。唐霁青试着盖上，大小正正合适，就连那小贩也笑着说道：“难得这般合适，看来小娘子与这面具有缘，也与我们小镇有缘。”
唐霁青回之一笑，但她到底还是掏出了银钱，将之买了下来。她把玩了一会儿，这才盖在面上，只余下那个小巧可爱的下巴尖。她眯着眼睛，在灯火之间穿行，终于看到了她的目标。
少年人风华正茂，又是书生意气，左右环顾时，引来许多怀春少女们偷偷的注视。唐霁青小心的环顾着四周，并没有发现原本应该在岳敏文身边的司绯石。她悄悄的松了口气，又默默的摸了摸自己的面具，她悄然勾出一抹笑容，背着双手，悠悠的跟在了岳敏文的身后。
心中的杀意随着跟随的步伐一点点的凝实，在一点点的掩藏。她就像森林中最好最狡猾的猎人，一点一点的踩着猎物的影子，等待着最合适的时机，给予猎物最致命的一击。
两人渐行渐远，岳敏文终于停了下来，这镇子不大，但小巷却特别多，他玩兴正浓，于是在一处流连忘返，而此时，也正是唐霁青最好的时机。唐霁青站定了，然后手掌放在手臂上，只要她此刻轻轻一动，那么□□就会立刻上弦瞄准。
她缓缓的眯起了眼睛。
就在这将行未行之时，突然身边传来了耳熟又故作低哑的嗓音：“姑娘。”
唐霁青放下了手臂。她并没有显露出被打扰后的恼怒，只是带着几分审视的注视着身边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没错，就算对方同样带着面具，穿着男装，但唐霁青依然可以辨认出对方的性别，更何况，那一点淡淡的白梅香气，以及那漆黑如墨的星眸是那样熟悉。
唐霁青安静的注视着对方，而对方似乎有些羞涩，低低的咳嗽了一声，又唤了一句：“姑娘？”
似乎并没有相认的想法呢？唐霁青的眸中隐着淡淡的笑意，便从善如流的点头，却不发一语。
这个动作似乎取悦了对方，虽然那张面具将那张倾国倾城的容貌遮的严严实实，但唐霁青依然能感受到对方一下子放松下来的心情。她低低的咳嗽了一声，一本正经的道：“姑娘可是不能开口么？”
唐霁青用那双清澈的眼睛注视着对方，双眼湿漉漉的如同纯真可爱的小动物。见她点点头，那人又压低了些声音，道：“是小可唐突了。我见姑娘并非本地人，可否让小可带姑娘领略一番小镇风光？”
唐霁青没有回答，她见周遭人群如织，往日里的男女大防，在这个人人覆盖着面具，手捧着花灯的时节，都被淡化消散。她又看了看眼前人，见到她将衣袖捏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捏紧。她平白的就升起了一股笑意，仿佛心中也有什么顾虑都在这样的氛围里同样被淡化了开去。
唐霁青点头表示答应。她当然知道眼前的人是司绯石，虽然她并不明白为何对方要以这样的装扮来接近自己。但经历过前几日里那些冷漠的对待，此刻的善意简直就如久旱逢甘露那般让人欣喜，甚至不会去想要拒绝。
司绯石似乎是笑了几声，她从后背处捧出早就准备好的花灯，道：“别有千金笑，来映九枝前。这花灯最是衬你。”
唐霁青低头接过，只见司绯石交到她手中的，原来是一只活灵活现的小狐狸。狐狸蜷缩着身子，大尾巴盘在一处，正好烘着一根小红烛，烛光将狐狸衬得全身绯红，倒真是手艺精湛。唐霁青轻轻的笑了笑，她戴着狐狸面具，对方又送她狐狸小灯，其中含义自然昭然若揭。想来是早就尾随其中，就等着合适时机上前了。
司绯石却是哈哈打过，侧身带路。唐霁青则微微侧头，又瞅了眼那依然一无所知的岳敏文，便缓步跟上了司绯石的步伐。其实两人都第一次都到这小镇，又能说出个什么一二三来。但司绯石打小就嘴甜讨人喜欢，就算不知这里，但出口成章，也能道出些妙处。
这样的情景是唐霁青极少经历的。两人并肩而行，她的手中还挂着一个小巧可爱的小灯笼，而对方又如此贴心温柔，见到人多便替她开道，偶尔再冒出几句妙语连珠，逗得人心中欢愉。唐霁青勾起的唇角就再也没有下滑过，她转动着挂灯笼的小竹签，随着司绯石的脚步，小心挪动。司绯石偶尔回头，便见身后那个小小巧巧的身影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后。她心中顿时柔软得不行，想要伸手去牵着对方的手，但她脑中总会闪过唐霁青拒绝阿依朵的模样。
现在还不是时候，司绯石用力的握着自己的手，定了定神，分开人流，带着唐霁青往前。
两人一路朝前，一直行到水边，此刻已有许多人了，少女们放上花灯，写一些怀春心事，任其漂流远方。两人站在石桥上安静的看着。石桥上的人其实并不多，大多数都跑到一旁的岸边去了。司绯石指着那被灯火染得透亮的河流，朝着唐霁青笑道：“姑娘不想许一个愿望么？”
唐霁青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而司绯石则笑了起来，她注视着那河流，轻轻的道：“但我倒想许一个愿望。”言罢，她回头看着唐霁青，看到对方适时流露出的好奇意味，又是一笑：“姑娘，你说……像我这样风流倜傥一表人才的人物，是不是小娘子都会争着抢着要嫁我？”
唐霁青回想起一路上那些暗送秋波的少女们，顿了顿，便点点头。而司绯石见状，也显得十分开心的模样，道：“你且等一等！”说罢，司绯石便跑了开去。唐霁青有些莫名，却又不去阻拦。她突然之间，有种明悟，她与司绯石之间的关系，似乎总是由对方所把控着。对方肆无忌惮的靠近时，她无从抵抗，而当对方转身离去时，她也无从阻拦。
唐霁青看着流水如斯，沉默不语。不多时，司绯石便跑了过来，手中捧着一个花灯，笑眯眯的捧到唐霁青的面前，道：“姑娘，你许个愿望吧。我决计不会看的。”
对方的眼中透出十足的诚意，唐霁青发现自己总是无法拒绝，索性便接过写上。只是司绯石还未来得及偷看，唐霁青便伸手一扬，将那花灯抛到了河中。司绯石有些遗憾的看着花灯越飘越远，最后汇到许多花灯之中，再也分不清谁是谁了。
她回转头来，叹息了一声。而唐霁青则抬眼看着她。对方的眼神实在是太过透彻，让司绯石心头陡然颤动了一下，她低低的道：“姑娘，你看我陪了你这样久，要个彩头，你愿不愿给呢？”
唐霁青却是笑了笑。司绯石看不见对方的面容，只能从那双眼睛和上勾的唇角寻找纵容的痕迹。她轻轻侧了侧身子，让她挡住了来往的行人，也阻拦了那些偶尔投注过来的探究的眼。唐霁青则安静的看着她，看着她专注的目光，看着她越来越近的脸。
双唇相接，不过是红唇亲吻住面具时的冷冰。唐霁青没有躲开，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躲开。或许，这终究不是一个真正的亲吻。她眨了眨眼，在对方的眸中看到了某种温柔缠绵的意味。她下意识的抬起手，覆盖在对方的面具上。
但那手很快被另一只柔软的手掌握住。
“不要打开”对方的眸光柔软如丝，一点一点的包裹住了她“就这样吧。”此时此刻，你不是你，而我，也不是我。她仿佛真的是个翩翩少年郎，而她大概也真的是个哑女。在花灯相会，人群之中，一眼倾心，织一段露水因缘。
唐霁青垂下了眼，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却到底没有动弹。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第四十九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