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凰诀》辛木木xmm

5、第五章

　　晋州城大牢。
　　“来人！来人啊！”
　　“叫唤什么！叫唤什么！”一名狱卒听到叫喊，很不耐烦的过去查看。却见是梁军战俘，依稀记得这好像还是个什么少将军。
　　一看是梁国人，狱卒变的很不客气，“怎么回事！”
　　“去找大夫！快去找大夫！”武继业虽发髻松散，狼狈不堪，但身上那股英气丝毫不减，身处狱中也没有一丝萎靡之气。
　　“叫大夫！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们梁国人杀了我们青国那么多人！还让我们给你叫大夫！做你的青天白日梦去吧！”狱卒说完转身就走。
　　“你！”。
　　“业儿，咳咳咳，业儿，不要求他！”这时，隔壁的牢房传了一个虚弱的声音，竟是梁军主将武刑。
　　“父亲！您这病不能再拖了！”
　　原来，武刑本就急怒攻心，在逃脱时又被浓烟呛伤，连发几日高烧，十分危急。可武继业却只能在隔壁牢房中听着老父的呻吟，不能在旁照顾，急得不行。今日听着父亲声音越来越弱，不得已才叫来狱卒。
　　“本宫记得，曾向下面吩咐过，不得为难梁军战俘。是这命令没传下来还是你没记住啊？”
　　大牢一边突然传来一声呵斥，将那个狱卒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是一身着素白常服的女子，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眉间隐隐一丝怒气。狱卒不傻，能旁若无人的走进大牢，自称本宫的，只有那位被传的神乎其神的长公主殿下了。
　　“小人有眼无珠，不识长公主殿下。殿下息怒！”狱卒扑通一声跪下磕头。
　　“本宫的话，你还没有回答！”
　　“小人，小人知罪。上面确是说过不能苛责战俘。是小人，小人怨恨这些梁人，才如此……”狱卒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边说边磕头。
　　“明知上面下令还故意违背，你的胆子倒是真大。念在你是初犯，且罚你三月俸禄。还不快去找大夫！”
　　“是。是！谢长公主殿下。小人这就去找大夫。”狱卒听到凤曦不取自己性命，心头大石落地，赶紧起身去外面。
　　凤曦不再理会狱卒，径直朝着武刑的牢房走去。走到门口，只见武刑整个人躺在潮湿的地面上蜷缩着身子，因寒冷，有些微微发抖。凤曦皱了皱眉，“打开。”
　　“公主？”素莹有些犹豫，这里毕竟是牢房，凤曦身为一国公主实在不应来这里，现在又要进去。
　　“打开！”凤曦的话透着一股不容反抗。
　　“是。”素莹只得应下。用刚刚从牢头那里要来的钥匙，打开了武刑所在的这间牢房的牢门。
　　凤曦几步走进，丝毫不在意牢房中的脏乱。见武刑面色苍白，直接抓起了他的一只手，为他诊脉。
　　略微片刻，凤曦将武刑的手轻轻放下，扬声说道:“少将军别急。武老将军因烟气入体，这几日又受了寒，所以身体虚弱。一会他们请来大夫，再为老将军诊一次脉，开点药吃几日便会好转。”
　　隔壁的武继业早就听出了凤曦的声音，听完她的话，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回去，“多谢长公主。”
　　凤曦从牢房出来，面色阴沉的回到晋州城府衙。“阿莹，从今日起，你每日过来一次，还有其他战俘，也留心些。再有不把本宫的话放在心上的，大刑伺候！”
　　素莹跟在身后不敢多言。自从得知皇上要攻打梁国后，这几日公主的脸色就没好看过。今日在狱中更是生了一肚子气，这时谁敢去触霉头。约摸着这几日，皇上的圣驾也该到了，只怕他要被公主狠狠训斥一顿了。
　　凤逸快马加鞭，一路没怎么歇息，一到边境大帐，就发现了长姐凤曦并不在这里，忙唤来高德全询问。这才知道凤曦去了晋城。正懊恼自己怎么没在晋州城停一停，又听高德全说，凤曦离开时脸色不好，便明白姐姐生气了，急忙又转回晋州城去。
　　“臣参见陛下。”听说皇帝又转回晋州城，城中的管事孟玄刚刚松的一口气又紧张起来。这公主殿下自从进城，便没有露过笑脸，自己还纳闷到底是哪里没有伺候好。前几日得了消息，皇上不打算在晋州城停留，今日突然又回来了，这一下青国身份最尊贵的两个人都来了这晋州城，自己可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伺候着。
　　“别废话了！”凤逸一口打断孟玄的话，“朕问你，长公主现在何处？”
　　“回陛下，长公主殿下这几日宿在晋州城府衙。”
　　“快带朕去！”
　　孟玄见皇帝神色匆忙，不敢含糊，立刻带路，将皇帝领至晋州城府衙大门前。
　　“陛下，可要奴才前去通报一声？”高德全出声询问。
　　“不必了，直接进去。”
　　“不！高德全，你先进去找素莹，探探口风。”凤逸想起姐姐正在生气，心想着自己直接进去肯定不行，急忙又改了主意。
　　孟玄在一旁听着，眼快要瞪出来了。听说过这新皇极其尊敬长姐，可没想过，现在这位皇帝，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站在家门口不敢回家，焦急的等着去里面问话的高德全回来。
　　不多时，高德全回来了，身后还跟着长公主的贴身侍女素莹。
　　“素莹参见陛下。陛下，公主说了，陛下一路辛苦，先去歇息吧，就不必见她这位长姐了。”素莹缓缓将凤曦的话转述给凤逸。
　　只见凤逸一脸扭曲，像是马上要哭出来了，“好素莹，你快告诉朕，皇姐是不是真生气了？”
　　谁见过一国皇帝带有一丝讨好的问一个侍女，高德全孟玄等人，心照不宣的将头低下，装作一副听不到的样子。
　　“陛下言重了。公主怎敢生陛下的气呢。只是公主说了，陛下长大了，已是皇帝了，是一国之君了。这姐姐的话自然也就不必在意了。”素莹想着这几日的跟在凤曦身边都不敢大口喘气，如今罪魁祸首终于来了，带着几分报复的心，将凤曦的话阴阳怪气的说给凤逸听。
　　这下，可把凤逸给愁坏了。凤曦是自己的长姐，这些年来都是她在教养自己。面对凤曦，凤逸其实是把她当做母亲。虽说凤曦平日对自己十分疼爱，但自己犯错时也是毫不留情的处罚。听素莹话的意思，姐姐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好素莹，先带朕去见见皇姐吧。”
　　素莹见凤逸一脸祈求，仿佛还是当年那个幼小的太子，犯错后怕公主责罚，拉着自己的衣袖求自己为他求情。心中一软，点了头。
　　凤曦早就听到凤逸来的消息了，虽说甚是想念这个弟弟，但心中一团闷气，烦的厉害，便没有起身出迎，只是坐在后院的石凳上。她心里晓得，凤逸赶来，一定会先来见自己，尽管自己让素莹传话说不见，素莹也会心软，他早晚也会进来。
　　“姐姐。”凤逸见到凤曦，眼睛一红，带了一丝哭腔唤到。
　　“参见陛下。”凤曦仿佛并未注意到凤逸的情绪，自顾自的起身行礼。
　　凤逸急忙扶住姐姐，“姐，逸儿做错了事，还请姐姐明训诫。可姐姐怎能向逸儿行此大礼呢，逸儿受不住啊。”
　　“训诫？怎么敢啊！皇帝都驳回了那么多大臣的联名上书，坚持御驾亲征，坚持攻打梁国。如此决心，如此魄力，凤曦怎敢触皇上的逆鳞啊！”
　　凤逸这时也明白了，姐姐是为自己出征攻打梁国生气，“姐姐能否先听逸儿解释。虽说我们大胜，收回失地。可这梁国对我青国的贼心是不会就此打住的！我们只有主动出击！”
　　“主动出击！好一个主动出击！凤逸！你台天真了！你以为我不知道，梁国在一日，边境就不会太平吗！你以为朝中也没人知道吗！你怎么不仔细想想！鲁宗身为一国宰相，为何带头上书请求你收回成命！你以为他们是懦弱迂腐？错了！大错特错！他们是直言，是谏臣，是朝廷栋梁！攻打梁国？你可曾想过如何攻打！这行军作战需要的物资粮草又从何处来！你有没有想过，父皇辛辛苦苦守住的江山，会不会因为你的一时之气毁于一旦！”
　　凤曦气的连声质问，气的身子微微发抖。
　　“姐姐！逸儿从没有想过要毁了青国！逸儿下旨前仔细想过，今年国内丰收，粮草充足。且梁国近几年实行苛政，百姓已有怨气。此时出兵最为合适。”
　　看着凤逸坚定的目光，凤曦气的眼前一黑。幸亏素莹正在身旁，眼疾手快的将凤曦扶住。看见姐姐昏倒，凤逸急忙停了话，不敢继续说下去。
　　凤曦借着素莹站稳了身子，稍稍缓了缓，“你那么想御驾亲征，好，我不拦你。今日起你带兵，一切部署你来决定。你若是能击败边境上的梁国大军，今后你做任何决定，我绝不多说一句。你可同意？”
　　凤曦知道，凤逸这是铁了心，不受点打击，是绝不会反省的，无奈之下，只得做了如此提议。
　　凤逸见姐姐软下口气做了让步，急忙应着。想着自己只要能胜，向姐姐展示自己的能力，到那时，姐姐也就会同意自己的决定了。
　　姐弟俩各怀心思的结束了争吵，各自回屋，约定先在晋州城中歇息一晚，第二日一早赶去边境军营。
　　一路上，凤曦始终阴着脸，凤逸不敢再触姐姐霉头，心里也有几分委屈，便一直没有说话。倒是可怜了高德全，挖空心思说着笑话，也没能把主子逗笑。
　　皇上与长公主一回到军中，杨承宪他们就感受到了两人间的这股低沉。其实，他们也对凤逸攻打梁国的这个决定存有异议。但一看长公主如此明摆的给皇帝脸色，都没能让皇帝改变主意，自己的话又有什么作用呢。
　　几日下来，所有军情战略的讨论部署，凤曦只是在旁听着，未发一言。如她所说，一切大小事务均是由凤逸做主。而杨承宪等几员老将几次谏言，都被凤逸以过于保守驳回。凤曦的眉头越皱越深，面对杨承宪投给她的求助的眼神，凤曦却当做没看见。杨承宪等人无奈，只能听从凤逸的安排。
　　“阿莹，这里没有别人，跟我谈谈凤逸吧。”这日，凤曦回到自己的营帐内，遣退了众人，询问素莹。
　　“公主想谈什么？”
　　“就谈谈这几日凤逸下的几条军令。”
　　“皇上，”素莹沈默了片刻，“壮志凌云，却，却也是纸上谈兵。”
　　凤曦深深叹了一口气，“岂止是纸上谈兵，还固执己见，不听劝阻。”
　　“公主真不打算插手？”素莹略带担忧，“梁国那边守境的是老将吴章安，万一……”
　　凤曦又怎不知道，若再任由凤逸任性下去，只怕不只是战败那么简单了，恐怕，会是全军覆没。
　　凤曦皱了皱眉，转头看着素莹，“阿莹，你亲自找姓墨的，告诉他，我若死了，也要拉上他当垫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