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观沧海（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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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不是来镜城了吗？”
听到这话陶然从九龙佩里钻出来，他在这玉佩里蕴养了好些时间，已经能凝出身形。这会季升和他谈论起镜城之行。陶然忍不住想和季升面对面交谈。
“你真要去鸾海？”
咽下苦得发涩的海草，腹内有了热意，季升勉强爬起坐在地上，抬头和陶然说，“是你说鸾海有月心魄，我才来镜城的。”
被那双剔透的黑眸凝视，陶然有些心虚。他别开目光，嘀嘀咕咕着，“我只是说可能有，在不在又是另外一回事。再说都是几百年前的事，谁知道会不会物是人非，鸾海根本不长月心魄了……”
他越说越没底，甚至想劝季升歇了心思算了。谁知回神一看人已经不在那了，他转头一看季升正在倒腾那堆家具，从里头捡了纸笔，推纸研墨，一派意气风发。
陶然见了生奇，凑过去问，“你在写什么？”
“方才进来我看了大堂上的黑板。”季升说。
“然后呢？”
“这店的规矩，打坏东西是要赔的。我在算赔到多少能打折。”
“……”
他怎么就看不懂这小子了，打从在无尽之海学了剑出来以后，季升脾气一天比一天怪，也越发不信他了，自己一个人拿主意。还有没有把他这个前世放在眼里，他可是师祖。
正想到此处时，季升眼皮一挑，“没事别出来，浪费我灵力。”
看吧看吧，一点尊师敬道的诚意都没了。对他呼之则来挥之则去，陶然不止一万个后悔把穿越前的记忆共享了，结果那个乖巧听话的小季升蹭地一下子就没了，换来一个冷酷无情的家伙。
“你想省钱。”陶然和季升杠上了，“买焰丝草的时候怎么不省，那女修根本不知道是焰丝草，你完全可以不花一文钱拿到手。结果你倒好，上品兽丹说送就送，你当你是家财万贯的霸道总裁吗？”
雪白的宣纸已经落满数字，最后的赔偿价格出来，季升对于这个数字沉默了会。再听到陶然的话，心中一时不快，冷然道，“看来你越活越回去了，连雪中送炭都不知怎么写。那女修穿的道袍袖口绣着小剑，衣物精致却有些磨损，试问若是一个大门派受宠弟子，怎么穿这种半旧不新的衣服。最好的解释就是她是一个大门派的弟子没错，修为底下不受重视。再说她摊上卖的海兽是衔烛兽，这类海兽常常成群结队，单人捕杀极为困难，需要几人联手。她一个大门派的弟子最佳的联手对象就是同门，那么可以推测结果。她和同门一起出来捕杀海兽，想要卖了海兽换法宝。我用上品兽丹换了焰丝草，那女修也能去换法宝，以解她燃眉之急。”
“所以呢？”陶然还在嘴硬。
季升已经弃了笔走到床边换衣裳，背着陶然回道，“我无法动用灵力，若想去鸾海，和他人同行再好不过，那个女修是个不错的选择。”
一枚上品兽丹换来几个护身法宝绰绰有余，看她被别人说到脸红的样子，想必也是心善的人。到时和她同去鸾海，估计还能知道一些鸾海的消息。
他一个冤大头想要去鸾海，她的同门必定欢迎。
已经凝结的衣服和伤口粘在一起，季升却眉头也不眨，直接撕了下来，导致背上又是血肉模糊。纵使见惯了这幅场面，陶然还是有些于心不忍，他知季升脾气，也不多说什么，转了话题道，“看那女修的修为一般，估计换来的法宝也是次品。我记得镜城的珍宝阁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开拍卖会，眼下鸾海开启在即，就算时候不对，珍宝阁也会开一次狠赚一笔。鸾海内情况极为复杂，最好多备一些上等法宝护身。”
“如何去？”季升问。
“有灵石就行。”陶然眨眼，那句话怎么说的，有钱就是大爷。
进城时那枚极品灵石被搁在床边，散发着浓郁的灵力，换好衣服的季升看了会灵石，抄手带走。
出了西院走几步就能看见客栈，东霖客栈在镜城做了几百年生意，对一些客人的怪毛病再清楚不过。像季升住的这类洞府，地方清幽又设了阵法，不请自来的只能在原地打转，给了足够的安静。唯一的毛病就是离大堂有些远了。
季升到大堂时已是晌午，掌柜又趴在那拨算盘，他见前几日进来的季升出来，立马踹边上的小二，使了眼色。
小二知意，狗腿跑到季升边上，点头哈腰，“贵客有什么吩咐？”
“珍宝阁在哪？”季升问。
“过了街就是。”小二说完指望季升能给点赏头，谁知季升只是说了句多谢，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正丧气回去歇息时，晚了一步的陆晴水拍他肩膀，气喘吁吁问，“刚才的人去了哪里？”
“珍宝阁。”
陆晴水听了赶忙追上去，过了会垂头丧气回来，对她师姐说，“人跟丢了。”
“急什么。”她师姐胸有成竹，珍宝阁离这不远，陆晴水腿脚也不慢，能跟丢说明了一个道理，人被迎到楼上去了。
像她们这种买几件下品法宝还要讨价还价的人是不会被迎到楼上的，看来师妹所言不假，对方真是个有钱的主。
她师姐心肠来回转了几圈，对陆晴水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咱们在这等他就是。”
眼下鸾海开启在即，她们迟迟找不到帮手，这个机会决不能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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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到珍宝阁楼上的季升也是不紧不慢，他知陆晴水跟在自己身后，所以特意加快脚步，避免见面。
陶然察觉出动静，这会趁屋内就季升一人问道，‘你不去和那女修见面？’
‘避免暴露真相。’季升慢慢品着手里的灵茶，这灵茶温热刚好下肚，喝了让人暖融融的，舒服极了。
‘没钱的真相。’
话音刚落门外进来一位金丹修士，身形微胖，穿一身暖灰的衣袍，见了季升笑容满面，“贵客想要参加今日的拍卖会？”
季升放下灵茶，解下腰间的储物袋，递给对方说，“换了就去。”
储物袋上头的灵识被抹去，谁都可以查看。这个事实让掌事心头一跳，小心探入神识，片刻后他退出储物袋，本就小的眼睛这会眯得都看不见了。
“贵客稍等，我等去去就来。”
他捏着小小的荷包，跟个珍宝似的捧了出去，不知是去哪里。
季升猜应该是去处理里头的东西去了，毕竟他杀了那么海兽，又不曾妥善处理过，这些属性相生相克的兽丹放在一起，难免会有磨损。
有了磨损卖相就不好，卖相不好少拿钱。季升有些后悔当初不多拿几个储物袋装兽丹，可在南溟遇到一个道修极为少见，这东西还是他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陶然可没少说晦气。
等会多买几个储物袋。
一杯灵茶饮尽，掌事急忙赶回，储物袋里的兽丹已经被分门别类放在托盘上，仆人一字排开，掌事当着季升的面点清兽丹，最后报出一个价格，问季升是否满意。
季升只问，“买东西有优惠吗？”
掌事愣了一下，明白过来季升是问拍卖会的事，点头道，“自然是有的。”
“那就这个价，带我去拍卖会。”
“好咧！”
掌事带着仆人离去，过后送来一物，对季升笑道，“贵客换上衣衫往里头走，尽头自有人接待贵客。”
陶然又叽叽歪歪，‘黑袍熟不，珍宝阁的拍卖会还是我设计的。’
季升披上黑袍只问一句，‘能打折不？’
陶然萎了，这不废话吗？他陶然是板上钉钉的死人，这会亮出一个陶君的后人，活脱脱就是引火上身。
毕竟因为他徒弟的缘故，陶然的名声不太好听。
‘曾经有人和我说过一句话。’季升不遗余力打击陶然，‘他日你行走在外，莫要说自己是太一派弟子。此言言之有理，可谓是金句。’
陶然忿忿不平，‘想我太一派曾经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宗，怎么就不好了。’
‘你也说了，是曾经。’
这句话说完陶然彻底没话讲，他跟着季升走到走廊尽头，一位身姿曼妙的女修冲季升嫣然一笑，“贵客这边请。”
隐藏的房门被打开，入目处伸手不见五指，季升能感觉各种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更甚者神识直接落在季升头上，季升身上的黑袍起了作用，发出幽幽亮光，窃窃私语着，讨论季升这位突然加入的客人，待声音小了些。女修这才施施然开口，“拍卖会不问来者，这是珍宝阁的规矩，还望各位贵客自重。”
暗处的目光这才收敛了些，女修引着季升进入一处包厢，在告诉季升叫卖方式后，委婉提醒一句，“珍宝阁会保护每个贵客的隐私，所以请贵客大可放心。”
待女修离去，季升才问陶然，‘她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珍宝阁什么都卖，天材地宝，飞禽走兽，甚至是人。’
下方灯光亮起，一位男修出现在众人眼前，在说过几句开场白后，男修叫卖起了今天第五件藏品。
“陶君曾佩之剑，承影。无底价起拍。”
季升望着那把熟悉的佩剑，嘴角微微勾起。
什么都卖是吗？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观沧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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