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碎裂》Nic_木木

12、断了的线索

　　现在的邺城已经是深夜，越辰狂奔的脚步声在城里的街巷中格外的明显，博斗就循着那一连串脚步声追踪着他的下落。
　　“你可千万不能死啊，不然柳依一定伤心死了。”这样嘟囔着，一遍又一遍。博斗几乎是快把这座城都跑了一个遍，但就是没办法跟上越辰的脚步，甚至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不过找不到也好，只要脚步声还在，至少就能说明那家伙还是活着的。博斗一边这样安慰自己，一边又暗恨自己的双腿不争气，连一个他自己都看不上的越辰都跑不过。
　　“那混蛋...什么时候腿脚这么利索了？”
　　博斗大概又跑了好几个巷子，最后终于是跑不动了，只好扶着一旁的墙暂时休息一会。当他停下来还没多久，就连气还没有理顺的时候，刚才耳边杂乱而慌张的脚步声却戛然而止了。霎时间，整个巷子就进入了一种绝对安静的状态，只听得到风声在耳边轻轻地吹过。
　　博斗心中不由得一惊：“那小子不会被干掉了吧。”但是一想到刚才并没有听到任何叫声，任凭是多么厉害的高手，越辰惨叫或是求救的声音总归是该有的。他明白越辰此人诡计多端，绝不可能轻易被人做掉，但是现在令博斗苦恼的却是没了那声音做导向，更加不可能在晚上找到越辰了。要是没办法给他支援，他小命不保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你怎么也跑出来了？”
　　冷不丁的一句话，让本来正喘着粗气的博斗惊得咳嗽起来。回头看到的，是越辰向他走来的身影。
　　“你还问我？你脑子坏掉了不是？刚才那种时候就敢往外跑，你是嫌命长吗？”
　　面对博斗的指责，越辰则是一脸无所谓：“跟你们待在那义庄才是找死，要不是我跑出来，估计现在连棺材都选好了。”不过看到博斗已经跟着自己也跑了出来，越辰就明白看来计划并不是完全按照自己想法执行的。
　　当时也不过是因为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越辰的脑子里只有尽力保住重要的证人祈理这一个念头，在这种想法的驱使下他才单独跑了出来。不过现在想来这个决定确实欠妥，那两个人是个血性男儿，看到自己突然单独行动肯定会跟过来，那这样不就和分散逃跑没什么两样了嘛。
　　“要充好汉你也得选个时候，你一个人连武功都不会，要引开他们也轮不到你。”
　　“切...不会武功怎么了，至少我比你们有脑子。”
　　这的确不是越辰自大，侦探小说看多了的他在追踪和反追踪方面已经可以算得上是专家了。在和那人玩躲猫猫的时候越辰专门挑小街小巷钻，再加上那些屋檐又都很宽，给他提供了天然的隐蔽。在这种一到晚上就基本没有光亮的古代，声音反而是一个重要的追踪要素。
　　越辰抓住了这一特点，故意发出十分杂乱的脚步，声音越大，在这种胡同里发出的回音也就越明显，反而让自己更难被发现。而刚才的博斗也正是通过他的脚步定位，虽然能够找出他的大致方位，但是在这杂乱的声响中想要做到精确地定位是完全不可能的。不过越辰也懒得和博斗解释，知识层面都不在同一时代，讲了估计他也听不懂。
　　“那你现在怎么停下来了？追你的人呢？”
　　越辰摇头，“刚才开始我就觉得有些蹊跷，那人莫名其妙的就不见了，要不然我也不会和你在这明目张胆的说话。”
　　“你们在这！”常彦这时也跟了过来，因为被祈理的一番话搞得忧心忡忡，他的额头上的汗水渗出的格外明显。不过看到越辰和梁王毫发无伤的样子，他也终于是能松口气好好休息一下了，那一路的飞奔快要把脚下的鞋子都跑坏了。
　　“你还算有义气，刚才我还以为你要让这家伙自生自灭呢。”
　　“不好！”越辰惊呼一声，“我们得赶紧回义庄！”
　　“不会吧...我们才刚休息一会。”博斗很是抱怨，因为刚才被越辰带着跑了很多冤枉路，所以他现在比另外两个更加疲劳。
　　“来不及解释了，祈理那里肯定出事了！”
　　“常彦你个笨蛋！”越辰一边责骂，一边更加卖力的朝义庄跑去。
　　常彦则觉得自己很冤枉，“干嘛又骂我……”。
　　他虽然知道自己这样跑出来肯定是打乱了越辰原有的计划，可是他毕竟是因为担心越辰安危才会跟来……就结果来看，他的担心的确是多余的，但是看到越辰如此反应，他的心中还是很郁闷。
　　“笨蛋！笨蛋！”越辰不再理会常彦，只是重复着口中的骂声用来舒缓一下心中的气愤。现在的他是真的气急了，根本不会在意其他人的想法。
　　回到义庄，看到的是祈理躺在棺木上，胸口的伤口还在向外渗着鲜血，呼吸和心跳都已经停止了……
　　越辰并没有很吃惊，因为他多半已经猜到了这样的结果。而常彦与博斗却好似被吓了一跳，尤其是常彦，他的心中更是愧疚。
　　“妈的！还是没料到。”
　　越辰一拳狠狠的砸在了棺材板上，望着祈理的尸身整理杂乱的思绪。
　　现在的越辰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就那样被一个连身份都搞不清楚的人给耍的团团转。亏他还自作聪明的跑出去吸引注意，到头来完全就是一场笑话。
　　那人根本就没有离开义庄，只不过是将计就计假装追了越辰几步而已。等到祈理身边的人都出去支援越辰，他再回来下杀手。这么简单的道理，让越辰痛恨自己的愚蠢。
　　“对不起……”
　　常彦道歉，既是对越辰……也是对死去的祈理。他越发的觉着，自己什么用都没有，无论作何选择，自己身边的人总是会一个个的消失；卿宇如此……祈理也是如此，就连他死去的大哥，也是因为他……
　　越辰并没有太多的怪他，而是抓狂般的搜索凶手遗漏的线索。现在的他已经什么都不去想了，祈理和越辰本来就没多大关系，对越辰而言不过是死掉了一个陌生人，他当然不会伤心。
　　只是祈理的身上还有很多秘密，如今他一死，就再也没人会知道了。越辰更在意的就是这些秘密，所以他才会这样努力的像疯了一般寻找可能有用的指引。
　　在博斗和常彦看起来，他似乎比任何人都更在意祈理这个人，更为祈理的死而难过。
　　“冷静一下吧……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人死不能复生……”博斗想要过去安慰越辰，看到他这个样子，任谁都会有些感动。
　　不过越辰却并没有听进去，继续对尸身进行疯狂的检查。
　　“到底在哪里……”越辰开始心焦，没道理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可是就现场看来，除了他胸口的致命伤，其他的就再也看不出来了。
　　祈理是个聪明人……他不可能一点线索都不留下就死去。之前的说辞他其实是有所隐瞒的……他肯定知道要杀他的人是谁，只不过不愿意说出来罢了。
　　(“当我们遭到袭击的时候……祈理难道是故意支走常彦的
　　他早就知道那人根本没有追我……到底是为什么，他竟然想要包庇一个要取他性命的人”)
　　而祈理身上的一条信息，却再次让越辰吃了一惊。飘荡在空气当中的，除了让人窒息的血腥味，还有另外一种越辰熟悉的味道。
　　他现在似乎已经明白……为什么祈理想要包庇那个人，为什么那个人在追自己的时候一眼就能认出自己并非祈理，那个人又为什么想要杀死两位官员……而且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的话，肯定还会有更多为官之人死于非命……
　　之前最不可能的猜想，如今却在这一点点的线索拼凑下成为了一个惊人的事实。但是这个猜想太过匪夷所思……就连越辰也有些不自信起来。
　　“看来明天，咱们得去看望一下李妈妈了。”
　　一晚的折腾让三人变得十分疲惫，后半夜也就直接在义庄落脚休息。
　　等到第二天清晨，梁王那边有红绪和绿芜接应，一早就离开了。而常彦则说他想在祈理身边多呆一会，越辰明白祈理的死让他很过意不去，但是安慰别人本来就不是他的特长，索性就丢下他自己回去了。
　　迎接他的是陈嫂和千穗，看样子他们也是一宿没睡的样子，千穗的黑眼圈很重，让人看了很心疼。他们是真的已经把越辰当做了自己的家人，看到他们现在的样子越辰越发的感到难受。
　　当初误落此间，多亏了陈嫂一家的照顾自己才能活下来。并不是每一个穿越的主角都能这么好命，越辰本来就发誓一定要让小千穗生活的快快乐乐的，可是如今身边发生的这一切却并不如他所愿。
　　先是和苏少爷的案子扯上了联系，一时半会离不开邺城；后来又杀出来一个梁王还有长相酷似秀秀的公主，非说自己是什么御史大夫；常尚书家的那个公子就更是麻烦，看他的样子对自己好像很依赖的样子，当时脑子一热就答应与他兄弟相称，现在反而给自己惹出了一身麻烦。
　　“小越...你昨天是去哪儿了，怎么脸色这么差。”
　　“千穗好怕越哥哥不回来了...不敢睡觉。”
　　越辰把千穗抱了起来，哄道：“昨天哥哥去找人商量事情，千穗乖，以后我不回来的话就自己先睡吧，哥哥保证不会消失的。”
　　千穗懵懂道：“是...是和那个带刀的大哥哥吗？”
　　“带刀？”越辰才想起来她指的应该是常彦，虽然他用的是剑，但是小女孩根本就分不清。“对，是他。”越辰捏了捏她的鼻尖，声音越发的温柔。
　　“那个哥哥人好好，每次都给千穗带好多好吃的...他怎么没和越哥哥一起回来？”
　　“他还有事，以后再来看千穗。”
　　“要是越哥哥嫁给他...是不是千穗以后每天都能看到那个哥哥了...千穗找不到越哥哥的时候就不会害怕了....”
　　“嫁...嫁...嫁给他！”越辰有些口吃，像是被噎到了一样。越辰没想到千穗竟然还有这么浓厚的腐女潜质，不过她还小，应该还都不懂男女之间的嫁娶之事，说出这话也就不足为奇。可是陈嫂竟然在一旁笑了起来，当看到越辰听到这话后脸红的样子，她的笑声似乎都已经压抑不住快要爆发了一样。
　　（“我算是知道千穗怎么会有这想法了...腐看来是会遗传的啊...看不出来嫂嫂你还是个大腐。”）
　　越辰尴尬的笑了笑，他懒得和千穗普及这种嫁娶知识，干脆就胡乱敷衍了一下，让她们娘俩早点回房休息了。
　　现在他在这城里的吃住都是靠着常家的资助，当然这也都是常尚书家自愿的。越辰出面帮他们化解了这么大的一个危机，也理应得到一些相应的报酬。可是如今在这城里都白吃白喝了一个多月了，花销自然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再继续混吃混喝下去怎么说也不像个样子。
　　越辰好歹是个七尺男儿，吃白饭的事他是坚决不干。那么要拿什么来支付自己的生活费呢？
　　（“常彦拿我当兄弟，那常峻不就相当于我爸爸了吗？找老爸拿钱天经地义啊。”）
　　这是越辰第一个主意，但也是否定的最快的主意，原因很简单，就是太不要脸了。在古代认干爹混吃混喝，确实是神仙般的日子，但是未免也太没追求了。
　　（“要不就像千穗说的，我嫁给常彦得了，反正他也喜欢男的。当了他家媳妇儿，以后的吃穿用度肯定不用发愁。”）
　　又是一个不要脸的想法，越辰抽了自己一耳光。多大的人了，怎么和千穗的脑回路这么像，亏自己还是上过大学的人。想想自己和常彦的婚后生活：夫夫二人、浪漫甜蜜、花前月下、子孙满堂....
　　（“等等等...子孙满堂什么鬼。”）
　　越辰赶紧终止了自己恐怖的脑补，光是想象和一个男人甜蜜就让他很是烦躁...再加上若是一起共度春宵...
　　“啪！”越辰又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别想了，别想了，千穗真是的...怎么让我想到这上面去了。”
　　“小越啊，怎么了？外面有蚊子吗？”陈嫂从屋里出来，给越辰拿了些艾蒿，看样子是刚才越辰给自己的那几个耳光被她听成了自己在打蚊子。“真是的...这中秋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还有这东西。肯定是你最近洗澡少，把蚊子又引来了。哟！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昨晚没睡好不会是发烧了吧。”说完就去摸越辰的额头。
　　“嘿嘿嘿...”越辰苦笑，“我没事...就是心里苦，陈嫂你还是去哄千穗吧。”随后就把陈嫂送回了屋子里。
　　“哎...”越辰也觉得乏了，现在不是考虑这种事情的时候，一头倒在自己的床褥上...一切，还是等去花满楼问过李妈妈再做打算吧...现在就先把之前所有的线索关联一遍吧。
　　虽然是这样打算的，但是困意袭来，他还是很不争气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