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梦人》落白云间

3、第零叁章 相望江湖

　　【叁】相望江湖

　　翌日学堂休顿时，凌玄便把向南天叫到郊外长亭。
　　听到邀约时，向南天还有些不敢相信。
　　然而——这时辰和地点，都叫他欢喜。只是凌玄不曾知道他的欢喜。
　　凌玄没有看到自己赠送给向南天的那个玉佩。
　　他安慰自己：那玉佩可能被某个云族的人偷走了，但是！也有可能向南天就是那个云族。
　　凌玄对云族了解甚少，除了知道他们是兽人，吸收云彩中的精华，萃取天地灵气可以幻化成各种猛兽之外，其余便不智晓了。
　　像他们化成猛兽时，是否具有人的思维和意识，不得而知。
　　有时候，也有变化后完全无意识的行为，那么就算向南天是云族，或许对自己的行为也是不知道的。
　　总之，所有的事情在今夜要有个结果。
　　所有的事情都要有个——
　　“凌玄兄。”——向南天的声音从风中飘来，打破了他的沉思。
　　走出长亭，月色下的城郊荒芜萧瑟，风吹荒草动，连绵起伏。远远的灌木挡住了大部分视野，其余的色彩则和苍茫夜色交汇。
　　如此景色，向南天扒开比人还高的杂草，迎风而来。
　　俊美英挺的脸上混合着兴奋和……惊恐。
　　夜半三更，月黑风高，难为这公子哥前来。
　　若不是云族，只不过是个厚些脸皮的凡人罢了。
　　凌玄甩出折扇，冷道：“别过来！”
　　轻声一喝，向南天应声停下，怔怔犹带不解的看着他悠悠道：
　　“凌玄，我可是走了很远的路才过来的，很辛苦的~~你不会就要我在这吹冷风吧~~~凌玄~~~”
　　凌玄不理。
　　向南天好奇看他。
　　“灵舞兮散月华，云浮兮映霞光……”折扇微动，凌玄不顾向南天的叫喊，兀自催动幻术咒语。
　　折扇轻展，水袖艳艳，他低缓的念着咒语在空中比划。
　　幻术催动周边草木生长。
　　山间小路周边野花开的热闹，树上粉红的花朵变的粉白，开花，飘零……
　　落英缤纷，不知不觉竟下起了一场粉红花雨。
　　当凌玄舞扇后，所有落在地上的花边飞升到空中，接着落在凌玄手上的扇面上，慢慢凝聚成一朵莲花。
　　向南天难以置信：“凌玄，你！……”
　　凌玄凝视他，坚定如冰。
　　这莲花是他的梦魂本身。
　　梦魂是——幻梦者织幻梦境的力量源泉，包含了他们所吃的无数的噩梦。
　　昨夜与这个云族对抗，凌玄似乎觉得云族在吃了他所释放的噩梦后，力量在那一瞬间到达顶峰。
　　那这和他的族人失踪是不是有关？
　　如果噩梦可以增强云族的力量，那么吃了幻梦者的梦魂可以直接增加云族的力量。
　　此刻他以身作饵——
　　若向南天就是那个云族，他便会不顾一切的杀了他！
　　纵使他没有意识，那么幻梦者的梦魂这个筹码够大了吧。
　　他要堵一把。
　　可是向南天对梦魂——没有反应。
　　自始至终向南天只是痴痴的看着他，风吹起了他的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向南天……真的不是云族吗？
　　玉佩，或许另有隐情。
　　凌玄如冰的面色稍稍松了些。
　　“凌玄。”向南天回过神来，面上犹带着不解、吃惊、好奇，一步一步慢慢向他走来。
　　凌玄无语。
　　就在这时，空中一道道烟花炸裂的声音，夜空被渲染，宛如白昼。向南天吃惊看去。
　　那转身瞬间，凌玄迅速将梦魂吞入，随即向城中奔去。
　　那烟花是——信号。
　　“凌玄~~~”向南天抑制不住，一声急呼。
　　凌玄回过头去，看了看他，隐藏眸中转瞬而逝的情丝，说：“你都看到了，我不是凡人，和你不同。非我族类，殊途不果。”
　　向南天不见了邪邪的笑，只是唇瓣微张，发不出一个字。
　　“忘了我。”凌玄欺身上前，修长的手指指点向南天眉心。
　　只要一瞬间的功夫，他就在他和自己的心上都刻了一个忘字。
　　他们之间会忘了彼此的一切，当然他再也不会出现在向南天面前。
　　——多年同窗，深深浅浅的情谊，他将对他上官凌玄吐露的一点爱恋。
　　都将随着这个字一刀两断。
　　眼前忽然浮现那日他见到向南天的场景，心中有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堵的他呼吸微喘，手上动作滞了一分。
　　分神之际，向南天一把抓住他的手。
　　“凌玄，你不可以！……”向南天摇头，眼中哀求：“我不知道你想要做什么，但是你不能消除我的记忆，你不能让我忘了你！”
　　少年言辞真挚。
　　忘了，以后就不痛苦了。
　　凌玄皱眉，却见烟花散去。
　　时间拖的有些久了。可向南天依旧一脸凝重，不接受这个结果。
　　“你很傻。”说完，上官凌玄在自己腕上轻轻一划，然后转身驾雾离去。
　　烟花所载的信号是御酉所发。
　　凌玄过去时已经迟了，他的族人又消失了一个。
　　而这次和族人一起消失的还有他幻化好的梦境。
　　“可恶！可恨！”凌玄站在废墟上，看着断壁残垣，满目疮痍，恨恨道：“你等着！杀我族类，虽远必诛！”
　　心中，有了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