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第七十八章 薪王深渊监视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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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队队士一个接着一个倒下，然後再此站起来——无论是还有理智的、还是失去理智的。
站起，廝杀，然後倒下；站起，廝杀，然後倒下……不知从何时起，舞台上只剩下了法兰的不死队的成员，其他人，包括基尔加丹，都变成了观众。
「这……哈、哈……就是最後了吧……」
标志性的头盔掉了下来，如燃烧殆尽的灰烬般的枯槁银发披在肩上，被发狂队士围攻的阿托里斯失去了惯常使用的右臂还有一小截左腿，眼睛被迎面喷来的浓缩版咒术猛毒雾的毒云弄瞎了。
不死队的队士除了她之外，全都死於固有结界开启後没多久的自相残杀中，只剩她还没倒下，而她也不能倒下。
在倒在对抗深渊的征途上的同伴们死透前，她绝不能奢侈的永眠。
「啊……」
「呃……」
无意识的呻吟声此起彼落，遍布战场各处的不死队队士的「尸体」重新站了起来，而那些被砍得太碎的则是化为一团火焰，变成完好如初的样子——无论以什麽方式复生，这些队士均有一个共同点。
赤红的双目，狂乱的气息，以及身周不停涌动着的负能量波动。
其中两个离阿托利斯只有数步之遥的人在苏醒之後，本能地锁定她，然後一个跳劈砍了过去——
「唰——！」
——然後，连人带兵器一起被阿托利斯斩成两半。
断裂的半截剑身没有飞出去，而是半达成了它们的主人的目的——其中一截嵌入了阿托利斯的左肩，另一截贯穿了她的腹部。
「汇聚吧……狼……血……」
阿托利斯的声音衰弱下去，最终消失；几秒之後，死後重生的程序完成，监视深渊之兵团的统率者再次站起。
这次，在如火焰般燃烧着的金色瞳孔中，血丝开始蔓延。
廝杀，，倒下，站起，廝杀廝杀，倒下，站起，廝杀廝杀廝杀，廝杀廝杀廝杀廝杀，廝杀廝杀廝杀廝杀廝杀廝杀廝杀廝杀廝杀廝杀……
「我……还不……能……倒下……」
再一次剿灭发狂队员後，身受重创的阿托利斯已经快坚持不住了，右手以剑支撑着身体，头颅则抬头，看向那嗤笑着凡人无谓努力的巨大恶魔。
基尔加丹轻蔑地看着阿托利斯，双手各托着一颗暗影能量球，抬高，接着，无数长枪一般粗大的暗影箭从能量球中飞出！
「轰！」
第一发暗影箭打在阿托利斯身後，炸烂了她的披风。
「轰！」
第二发打碎了一名不死队队士的尸体。
第三发打在阿托利斯身前，爆风吹得她头发狂乱飘扬。
第四发、第五发、第六发……九、十、二十、三十，基尔加丹持续轰炸着阿托利斯周围的地面，看起来不像是要杀了她，而是猫玩弄老鼠般戏耍她。
但是，恶魔真的会做这种愚蠢而无聊的事吗？
那些在暗影箭雨带来暗影能量的灌注下一具接着一具复苏的恶魔尸体，「说」出了答案。
「怎麽可能——」
Saber不敢置信地叫出声来，她不敢相信，经历了如此艰难的战斗，结果自己所做的一切却是徒劳无功——
「燃烧军团曾经摧毁过无数世界，唯一『暂时』算是抵抗成功的，只有我的故乡，艾泽拉斯……他们能做到这种『小事』，并没有超出我的意料。」
阿拉席德用平淡的语气述说着令人绝望的事实，他左手按在心脏上，打算在战况发展到最糟糕的地步的时候，为了从恶魔的手中保护这个世界，而使用「那个手段」。
「没错。」
周遭环绕着各式恶魔的基尔加丹，他的姿态俨如王者，更似神只。
「你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努力！你们的家园必将陷入火海，你们所珍视的一切必将在火海之中化为灰烬！」
「说够……了没……恶……魔……」
拿出所有力量去抵抗深渊对意志的侵蚀的阿托利斯，已经没有力气战斗了；饶是如此，她也依然顽强地抬头，像是以目光为武器一般恶狠狠地瞪着基尔加丹。
「首先，就拿这个不知死活的凡人当祭品吧！」
基尔加丹手中再次出现了暗影能量球，然後，朝着阿托利用直接砸下。
「轰——」
紫黑色的光波於阿托利斯所在的位置炸裂，大地开始震动，宛若地底之下有巨兽在咆哮。
空气中开始泛着肉眼可见的波动，甚至还有龟裂的纹路——这是快承受不住基尔加丹力量的固有结界快要崩溃的迹象。
……
固有结界？
施术者都死了，为什麽这个世界仍然继续存在？
恶魔们齐齐抬头仰望天空，无论人形兽形亦或不可名状之貌的种类均流露出了贪婪的神色，因为天空中，此时正涌动着闪烁银光的白雾。
那是灵魂。
法兰的不死队全体成员的灵魂。
而现在，这些灵魂——即将合而为一。
冲天的炽热火柱於阿托利斯死去的位置爆燃，灵魂光雾环绕火柱大範围地流动，自然也流经观看着这奇异景象的生物的周围。
一个有些恶魔忍不住了，伸手想要攫住灵魂，却发现那银光雾气从指缝之间流逝，根本留不住。
会法术的恶魔织出型态各异的魔力屏障，试图拦截，而灵魂光雾像是水流通过筛子一般穿过屏障。
这些灵魂，哪怕是以灵魂为食并精於此道的恶魔也留不住的。
然後，是回忆。
一些大团的灵魂光雾中，映射着破旧而灰白、随着主人的死去而逐渐消散的回忆的画面。
有的，是不死队迎接新入队成员的酒会，前辈和後辈向发誓将馀生献给对抗深渊之志业的彼此敬酒，致上最崇高的敬意。
有的，是激昂而令人热血沸腾的战斗，为了守护这个世界，不死队如狼群般展开猎杀，一次又一次、似乎永无止境的战斗没能使不死队因看不见未来而绝望，反而使他们更加坚定自己的决心。
还有一些，是令人感到悲伤的画面。
尖顶头盔之下的年轻面孔上，扭曲地混杂着诸如哀恸、憎恨、犹豫、欢喜等等复杂的情感，而这张面孔的主人双手握着不死队特有的匕首，用力地插、再插，重复插了无数下，把一个出现了被深渊侵蚀迹象的婴儿捣成烂泥，再放了把火将之烧成灰烬。
对抗诅咒之人不可避免的沾染上了诅咒，一个不死队队士不顾同伴劝阻，在援军到来前独自深入危险的地区，虽然成功击杀了盘踞於那里的魔物，然而他自己也被深渊侵蚀，即将变成与被他斩杀的魔物相同的东西，最终被同伴仪式性地处决。
不知道在军团建立多久之後，维系世间光明的火焰迎来了即将熄灭的危机，此时，不死队全员自觉地背负使命，将自身作为薪柴，投入承载火焰的火炉、亦即世界的起点中。
又是无数年过去，薪火渐逝之日再临，然而当代的英雄豪杰不是迟了一步、便是不愿为了那需要以人活祭才能延续的火焰牺牲，远古的薪柴再被唤醒，但在醒来之後，唯有其中一人留下，馀者皆因各自的理由弃火焰於不顾，不愿再燃烧一次。
而不死队的理由，则是在他们之中出现的、如病毒般爆发并迅速感染所有尚未被感染者的深渊诅咒。
肩负起无人愿意承担的使命、以对抗深渊为己任的不死队将自己囚禁於过去妄图染指深渊之力而被他们屠灭的国家废墟之上的要塞中，为了不让自己变成可憎的怪物祸害世间而自相残杀。
【是你啊，无名，可惜，我现在还不能把薪柴交给你，因为我不能现在就这麽死去，不能就这麽奢侈地死去。】
【我必须确保他们不会变成危害这个世界的怪物，我要杀光他们，所以我还不能倒下。】
【我要活着，所以我不能把薪柴交给你；我要继续活着，我要活到他们死透——我要活到已经为了这个世界奋战太久的他们安息为止。】
在前来猎杀不死队、将薪柴带去燃烧的勇者面前，阿托利斯如此说道，然後与过去认识的友人展开战斗，并与还「醒」着的同伴并肩作战、或是杀掉那些已经发狂了的同伴。
在廝杀的过程中，阿托利斯得偿所愿，有些人彻底倒下了，再也起不来了，而她则不……作为薪柴的核心、不死队意志的中枢，她注定无法安息。
正如同现在一样，不死队的狼血、薪柴、力量，汇聚到活到最後一刻、没能死透、无法安息的人身上，然後——
「阿托利斯」站起来了，与之前不同的是，她全身上下都蔓延着一些散发火光的裂痕，武器即使不以咒术之力加持，亦燃起熊熊烈火；而双眼……如同那些被深渊侵蚀的不死队队士一般，只剩下狂乱的红色。
「兰斯洛特卿……」
「我要纠正一点，骑士王陛下。」
Saber那混合着复杂情感的哀伤虽然十分适合用来衬托现在的这幅画面，但显然无名并不在乎。
「『那个东西』不叫兰斯洛特、也不是阿托利斯，而是薪王之一——『深渊监视者』们，法兰的不死队。」
作者有话说
第162章 第七十八章 薪王深渊监视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