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第七十四章 所谓正义；骑士与英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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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谓正义？
这个问题，从古至今有无数的哲学家思考过，但没有人能得出一个古今中外的所有人们都能同意的答案。
「王和骑士守护国家的崇高理念，是正义；无法对子民痛下杀手的责任感与慈悲，亦是正义。」
「蛮族为了挨饿受冻的同胞掠夺资源的行为，是正义；为了多数利益而残杀少数的功利主义，亦是正义。」
「无数人的心中有无数正义，然而，这些正义并非绝对的正义——真正的正义究竟何在？我想，这问题的答案没人知道。」
「目前广为最多数人接受的正义，是在历经了无数妥协、退让後才诞生的结果，是同一时代时代、大多数国家民族的人共同承认的道德标准。」
「深渊监视者陛下，您擅自用您的正义去评断他人，是否有失公允？」
阿拉席德提出了一个问题，接着连珠炮般甩出了几乎找不到漏洞的言论，让阿托莉丝哑口无言。
「哼。」
阿托莉丝冷哼一声，她无法从阿拉席德的言语中找到任何漏洞……顶多只能丢出一个以对方的理论衍生的问题：
「那你的正义又是什麽？」
「我的正义？」
阿拉席德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他决定拒绝回答。
「我的正义——不值一提。」
「说了那麽多冠冕堂皇的话，结果却连一句真心话也说不出口？」
阿托莉丝以为自己找到了反击的机会，她正想说些什麽，却看见阿拉席德的眼睛毫无一丝迷惘，清澈无比。
「正义何在？有多少人思考过这个问题？得到答案的人，他们在追寻解答的过程中又付出了何等沉重的代价？您，不是最清楚的吗？」
「我认为，真正的正义是苍白的，无人喜爱的；有时是血色的，众人恐惧的……实践正义需要付出的东西有很多，生命不过是其中最肤浅的一种。」
「不会有人理解那些沉重的正义，人们只知道泯灭良知的刽子手是没有人性的魔鬼，而不是愿意背负起无人愿意背负的血的罪孽的圣徒。」
「能拯救所有人的正义，不存在於过去、现在、未来的所有世界上的任何一处，一群人的幸福总是建基於另一群人的痛苦上，没有人能够打破这个法则。」
「世界是疯狂的、扭曲的，无数人寻求正义而无法遂己所愿，在理想的尽头看到的只有冰冷、绝望的现实。」
「然而，就算如此，还是有一群人不肯放弃，坚持在这个扭曲的无药可救的疯狂世界里持续不断地奋战，只为了追寻心中的正义、只为了在黑暗中为世人带来一丝渺小的光明与希望——何谓正义？那群人最初所欲求之物，即是正义，」
「深渊监视者陛下，您，不也是其中的一人吗？」
阿拉席德所说的话不是谎言，虽然随便一个吟游诗人都能写出同等的文赋。
包装在华丽言词表象之下的，是空洞而苍白的真实，然而连这真实也只是伪装，藏在最深处的，其实是如同孩童般纯真、可笑、而又不容任何人否决的理想。
「你走在一条死路上，精灵……哼，我想不管我说了多少你都不会打消你那可笑的想法，所以，可别在拯救世界之前就死了啊。」
此刻，不需要更多的言语，阿托莉丝也能知道阿拉席德的信念究竟为何。
阿拉席德的目的是天真而愚蠢的，不管他是否认清了现实，并改变自己的行动方针，只要他最终的目标没变，他即等同於行走於一条没有尽头的死路——所有踏上这条路的蠢货都死的凄惨无比的路。
「感谢您的警惕，深渊监视者陛下。」
阿拉席德行了一礼，退到阿纳斯塔里昂身後——
「等等。」
是Saber，她叫住了出声替她解围的阿拉席德。
受到连番打击，她的脸孔上早就没了身为王的自信和作为骑士的骄傲……她看着阿拉席德，神色间满是疑惑不解。
「风行者，对你而言，什麽是骑士？你相信的骑士道又是什麽？」
阿拉席德眯起眼，Saber还真是问了个好问题。
「骑士道，是何物？」
说出这句话的人并不是被Saber提问的人，而是阿纳斯塔里昂。
「二十三次只身深入敌军包围网，助友军突围；十九次只身断後，其中三次受到濒死重伤——我记得最夸张的一次，你用魔法引动山崩，阻断道路，独自迎击两万大军，斩敌千馀。」
「随军医官试着让你吊住一口气，他成功了，当然，他也记下了你的伤势……头部共计遭到三次钝器直击、全身上下严重程度不一的撕裂伤十五处、骨折八处、筋以及肌腱断了十一条。」
「噢，差点忘了那些箭矢，我记得从你身上取出来的铁箭头有人拿去算了算，总共三十一个。」
「阿拉席德卿，许多人因你的事迹而称呼你为骑士，但我记得一直到战争结束前，所谓骑士精神的信仰一直未传入奎尔萨拉斯。」
「你，为何会在听闻骑士的理念前，做出只有真正的骑士才会做的事？」
因为阿纳斯塔里昂的这番话而看向阿拉席德……阿纳斯塔里昂不可能说谎，否则就是亵渎了他的国家和民族、以及他自身的荣耀。
也就是说，阿纳斯塔里昂所说的、有关阿拉席德的事迹，是真的。
怎麽可能会有这种人存在？先不论其武勇，只靠自己一人便妄想拦截成千上万的敌人——这根本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然而，阿拉席德确实做到了，他用自己的血肉作为砖石，建起一道牢不可破的城墙，立於敌人前进的路上，为了守护其实不必守护的他人而一次又一次冒着生命危险，拦下成千上万的敌人！
「哼……征服王，本王还以为你是个来者不拒的家伙，没想到，你的眼光还行。」
「哈哈，英雄王，我可没想那麽多……爱才之心人皆有之，我也不例外，我只是单纯地想招募他罢了。」
Archer道出了原先以为正确的猜测，但是Rider没有将错就错，而是大方地承认自己原本就是如此。
「不过啊，即使并非君臣，也不妨碍我向此等勇士致敬……你说是吧，格罗玛什？」
空气中魔力稍稍波动，随後格罗玛什的身形出现。
「於我而言，那个精灵是个无惧生死的战士，是个让我想和他痛快地廝杀一场、或在把酒言欢後并肩作战的家伙。」
Archer看向还在等着阿拉席德答案的阿纳斯塔里昂，说道：「这问题，不如就由本王来回答吧。」
阿纳斯塔里昂沉默了一会儿，然後笑出声来。
「哈哈哈，阿拉席德卿，你听见了吗？你可是得到了这些英雄、甚至是此世的最古之王的认可啊！能有你如此优秀的臣子，我这个无法保护好国家和子民的无能之王三生有幸啊！哈哈哈……」
似乎是回忆起了银月城被亡灵大军攻破的那一日，阿纳斯塔里昂神色间带上了悲伤，就算是笑声也显得勉强。
但这里可不是能让人沉浸在悲伤之中的场合，阿纳斯塔里昂迅速收起自己说不上愉快的表情，说：
「英雄王，你对我的臣子，又有何看法呢？」
「与其说他是骑士，不如说他是英雄，一名连本王也无法质疑的英雄。」
Archer往自己的酒器内倒满酒，然後举杯，向阿拉席德致意。
「英雄虽多，但究其分类，也不过三种。」
「有不需理由、无须他人引导，被心中莫名涌现的情感驱使者，毫无迷惘地笔直前进的勇者——光是拥有绝不动摇的意志，即是难得一见的珍贵种类；就算是在在本王的年代，此等人才亦是少之又少。」
「有曾铸下大错、为自身的恶所苦，被过往的罪行折磨着的同时，仍想重返征途的□□——因罪而受折磨，乃是生来追寻自灭的凡人之天性，但在黑暗中仍试图迎向光明之人，其意志有值得本王重视的价值」
「有不被选上、亦无像样的资质，但为了守护珍视之人，而选择挺身而出，扮演英雄的凡夫俗子——区区没有才能的杂种若是能有为守护重要之物而战的决心，称呼其为英雄或勇者也不为过。」
「三种英雄皆有可取之处，而在本王看来，精灵的骑士啊，毫无疑问——你，正是第一种英雄。」
作者有话说第158章 第七十四章 所谓正义；骑士与英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