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不动声色》十八斓

2、1.01 成员

　　“我回来咯……”
　　回答对方略微低沉沙哑声音的是屋子里放肆的大笑，随着电视里综艺节目的喧哗简直能满满充斥整个公寓单元。
　　或许是因为太过狭窄的空间，崔正雅本不算太过夸张的模特身高在房间里显得压迫感十足。虽然说直起身子也并不可能碰到天花板，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却总是下意识地弓着背，似乎挺直腰背会惹人非议似的。
　　挤在狭窄得勉强容下两人的沙发上的两人，在对方身影来到自己身前时才好不容易从电视节目里分出神来。
　　“Omo，欧尼回来啦~”作为忙内的全智玟先是笑眯眯地抬头打了个招呼，而同龄的朴世妍则体贴道：“还没吃饭吧？今天成琳做了海带汤，我们吃完还没收起来呢，你热热再吃吧……”话虽然这么说，沉浸于综艺世界的这位还是没抬起头来。
　　无论是作为朋友还是作为队长都好，正雅怎么都得问上一句：“诶？成琳呢？”
　　“她当然是去见她们家老公啦！”原本直起身子的智玟重新窝回沙发里，和身旁的姐姐挤在一起取暖：“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简直就像结了婚一样。她们家亲爱的最近刚刚找到工作，九段主妇怎么可能会忘记慰问关怀……”
　　要是放在几年前，那这时候是肯定少不了正雅精准毒辣的嘲笑了。然而现在，这句话只不过能让她耸耸肩，顺便放下肩上的包，垮肩驼背地朝卧室走去。
　　客厅里，队里较小的两个仍将全部精神力集中在电视里热播的综艺节目上。
　　“诶？怎么不吃了？”
　　“明天还有秀要走，设计师说明了想要那种皮包骨头的饥荒时尚。”
　　“哎一古，这家伙……”在爆笑的综艺里抽出注意力的世妍忍不住感叹：“又开始开这种烂玩笑了，呜哇明明是一肚子的不满火气嘛。”

　　2010年，在公司里那位几乎同龄的Solo女歌手大红之后，这家老牌唱片公司才好不容易拿出足够的钱来，支撑着这个“看上去很有前途”的女团出道。但就只是这样，有限的资源还让公司分成两派争吵不休，更是让那位Solo歌手的忠实粉丝满腹怨言。
　　或许是因为团名起得实在太糟糕，出道将近两年，她们的知名度还不如那些刚出道的小妹妹。

　　“欧尼，你之前的几首词我写完了，要不要看看？”刚刚洗完澡的忙内智玟披着浴巾就走了进来，而刚刚从公司练完舞回来的正雅，则正坐在床上做着放松瑜伽。
　　长长地松了口气，作为队内的词作者的她才抬头：“这么快？”
　　“是啊，主要是最近都没行程，除了练习就是练习，没什么事做自然快了。”说着，出道前就已经和队内成员都是好友的忙内耸了耸肩，自然而然地坐在正雅身边：“说起来，你觉得我们还有机会嘛？二辑出了那么久，公司似乎也没什么安排啊？”
　　两人正说着，本来就和正雅一个房间的世妍也挤了进来。公司的条件本来就不怎么样，为手底下唯一一个活动中的女团租下的宿舍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安置了一张双人床，外加衣柜以及一张小得不能再小的书桌的房间，连三个纤细的女生也挤不下，世妍便只能挨着正雅坐在床上。
　　“这你还不知道吗？”长叹了口气，一下仰躺在床上，队内的老三语气平淡：“现在女团竞争多大啊，公司只有知恩xi一个人出头，我们也都出道快两年了通告几乎都没有……”
　　“也是，那些小舞台根本赚不了什么。”智玟撇了撇嘴，两人同时再叹了口气。
　　说到这，埋头沉浸在曲谱里的正雅似乎这才回过神来：“公司那边我会去谈谈，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不行的话就解散吧。”她神情相当平淡，“解散”这个无论对于哪个偶像团队来说都是惊天霹雳的名词，在她口中简直就像吃个饭那么简单。
　　“成琳男友好像不是很喜欢她做偶像，你们也离毕业不远了，没必要像我这样耗在这里。”对于每个偶像队长来说“让大家走下去”这样的终极目标，对她来说好像完全不值一提。
　　出道时，谁没有过什么梦想呢？谁不会想要成为下一个国民女团？下一个少时？即便对于她们这些原本不太看得起练习生的专业学生来说，舞台的魅力却仍旧是无限大的。
　　只不过，在这个圈子混了久了，再了不起的激情也逐渐被消磨成了疲惫和懈怠。
　　队内的其他三位成员，对就读于专业的艺术系学院学生的她们来说，无论是在学校内还是在社会里，她们都应该是生活在一个相对平和的环境中，而不是在这样复杂而又太过激烈，甚至显得有些污浊的圈子里。
　　她们都想象过，有朝一日或许生活会带来惊喜，让她们凭借着爱好迎风踏浪般成为国民皆知的人物。就算不能成为金字塔顶端，对于年轻的她们来说这也会像一场历险一般，应该是值得向后辈子孙吹嘘的资本。
　　然而，这些年轻人没想到的是，生活在一般情况下，只会狠狠地将这些梦想者扇醒。
　　既然该体验的也体验了，应该做的能做的也都做了，明智的人一般会做的，都只会是知难而退了。她们都有自己的退路，没有必要死死耗在这里。
　　“当时多亏你们父母同意，否则我们也不可能走到这步。”说着，正雅站起身拍了拍忙内的肩膀，将曲谱放在了挤得满满的书桌上：“太肉麻的话我不想说，不过还是得谢谢你们。”
　　听她这样说，其他两位却都嘻嘻哈哈地笑出声：“哎一古，崔正雅xi，你什么时候和我们那么客气过？你这个讨人厌的家伙，从一开始假冒大一岁以来，不是从来都不允许我们反对吗？”
　　“就是啊，一直欺负我们……”忙内智玟也忍不住嘀嘀咕咕：“那时候不帮你，难道就这么看你去夜店卖唱加卖酒？我们还不至于那么无情无义吧。”
　　“喂喂喂，我哪有欺负你们啊！”一说到这个，这个似乎已经变得异常寡言的亲故便马上变得激动起来，说起话来更是精准到位，让人哑口无言：“作为大一年级的学生，我本来就就是你们前辈……再说了，你们对我的决定有异议嘛？当年我们风流潇洒的时候，我没问过你们意见？哼哼，不知道是谁一到做决定的时候就爱说随便来着？”
　　“行行行，就你最会说话，我们说不过你！”智玟和世妍抱团：“就喜欢点人帮你干活，认识你这么多年，就只有我们帮你斟茶倒水，拎包做饭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当初没有我们的话，现在就应该在弘大的夜店里做酒保兼卖唱了。”
　　“所以我才说谢谢你们啊，没错吧？”对此，崔正雅是相当厚脸皮。
　　好不容易回到当年斗嘴的状态，外加看到这家伙久违的嬉皮笑脸，却又不怎么惹人厌的样子，让另外两位除了气得笑不停之外，忍不住抡起身后的枕头和靠背砸向她。

　　闹了好久，三人才气喘吁吁地坐回到床上。
　　“解散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吧？”智玟看向身旁的两位姐姐，虽然队内年纪最小，但因为大家都是同学校相近年级的学生，因此年龄差并不像一般偶像团体一样那么大，她也不过是比大家小一岁而已：“当时我们合同签得是几年来着？五年？”
　　“签了七年，09年签的团体约，本来是头两年练习生和五年正式约。”结果因为10年大量女团涌入市场，有些慌张了的公司因为她们年龄也不小，外加那一年知恩xi的大热有了些资本，于是急急忙忙地地推了她们出道：“所以要一直到16年。”
　　“但我们一直这样，没必要拖下去浪费资源吧？”世妍皱皱眉头：“这样做对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事……”
　　“解散总归听上去不好听，应该只会是雪藏吧。既然签了我们，除了负担公寓之外，也没给我们什么固定工资，他们也不在乎多拖几年，人多还能撑撑场面，最多做好心理准备会让我们天天回练习室待着。”
　　作为队长的正雅，在这种时候总是格外的淡定，一向给人种“什么事情都不会压倒她”的信赖感。
　　“既然我们都不想要走这条路，那雪藏对我们来说反而是好事。公司毕竟主业还是在唱片那边，我们这个半死不活的团体还不至于让他们那么费心，更何况我们出不了头问题主要还是出在他们身上，这点他们都自己应该都知道，所以还不至于为难我们。”
　　听到这，忙内耸耸肩一脸轻松：“回来跳跳舞唱唱歌练习什么的我倒是还不介意，反正大学里也一直都不太紧张。”说到这，她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你们说，他们会不会让我们去什么奇奇怪怪的表演吧？”
　　“瞎胡说什么呢！吃错东西了吧你今天？”被自家欧尼一掌拍上后脑勺：“别说名气了，就连身材也不及人家刚出道的妹妹，想去也轮不到你！”
　　“就是，就算去也是我和世妍，你这干瘪身材出去干嘛？听你讲笑话吗？”
　　在恼羞成怒的忙内怒吼中，笑得前仰后合的两位游刃有余地压制住处于暴走状态的“干瘪身材”妹妹，最后才一起嘻嘻哈哈地挤在了位置有限的双人床上。

　　“哎，就这样放弃，总觉得有些不甘心……”
　　瞪着天花板上那盏挣扎着闪着白光的顶灯，三人不约而同地开口说出了同一个句子。

作者有话说

　　首发两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