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妻日常》叮咚一个

6、第六章

　　次日一早，顾桑收到柳晴遣人送来的衣裳和饰品，说是太皇太后寿辰那一日需穿新衣戴新饰，如此顾桑也不好拒绝，只是还没等她打开看，柳晴人已至月白苑门口了。

　　“小姐，晴夫人来了。”

　　素锦正服侍着顾桑吃早膳，刚夹了一小块滴油的鸭蛋黄至顾桑面前的小碟子里，听到惠兰的话，便小声地笑道：“小姐刚才还用吃过早膳去百荷苑谢礼呢，看来不用去了。”

　　顾桑用锦帕试了嘴，道：“把早膳撤下去吧，免得失了礼。”

　　不等素锦和惠兰收拾，柳晴已经缓步进了门，她今日穿了一袭湛蓝色裙装，长裙迤逦，裙摆用金丝绣着绽放的牡丹，外罩紫色貂毛披风，映着她妆容精致的脸，倒是显得富贵又大气。
　　顾桑起身迎了过去，“晴夫人。”

　　柳晴微笑着亲切地牵过顾桑的手，目光在顾桑的身上打量着，道：“顾夫人身体不适，我本应早些来探望，只是府中近来事情繁多，今早才抽出空来，特来请罪，还望顾夫人莫要见怪！”

　　“夫人哪里的话。”顾桑听着她字字客套的话，心中觉得乏味至极，她素来不善言辞，故而与府中的女眷走的不近，尤其是这位晴夫人，因为府中的大小事情都归她管，每日忙来忙去，面儿都没见过几次，更是觉得有些生分，不过看多了宫廷剧，凑和着应付几句场面话还是凑和的。“不过是身体有些乏累，睡了一夜，已经不碍事了，多谢晴夫人挂念。”

　　柳晴笑着点头，环视了屋里一圈，对侍立一旁的素锦和惠兰沉声道：“你们两人虽说是跟着顾夫人一道儿进府的，原本也无需我多说什么，但我还是得叮嘱你们几句，你们不要以为顾府现在被查封了，顾家少将军也下落不明，顾夫人没了娘家人做靠山，你们服侍起顾夫人来便不像往日那般尽心尽力了，告诉你们，现在你们主子是萧王府顾夫人，殿下便是她的靠山，要是伺候的疏忽了，看殿下不揭了你们的皮。”说到这里，柳晴望了一眼顾桑，继续道：“再说了顾家的名声在外，萧王殿下也一心一意帮衬着顾家，顾家总有苦尽甘来的一天，你们不要动别的心思，要像往日一样服侍顾夫人，不得有丝毫的怠慢，知道了吗？

　　素锦和惠兰心里直犯嘀咕，晴夫人怎么好好的说这番话呢？两人对视一眼，齐声道：“奴婢知道了。”

　　顾桑听得柳晴的一番话，觉得无比的别扭，也觉得甚为奇怪，明明是她的家事，缘何柳晴却说的如此理直气壮的样子？细想之下，便也明白过来了，柳晴这是故意打她脸呢，让她知道如今的形式她不占好，有点儿自知之明，不要同府里的女子争宠。

　　顾桑心里好笑，她从来也没想过与谁争宠，更没想过会长久的留在萧王府。

　　顾桑担心柳晴的一番话伤了素锦和惠兰的心，便道：“夫人放心，素锦和惠兰同我一起长大，自然不会有外心。”

　　柳晴闻言轻轻一笑，弯弯地柳叶眉轻轻一挑，道：“如此这般最好。”柳晴说着，轻叹了一口气，接着道：“殿下与你父亲兄长交好，见顾家如此，他心中也很是着急，当初你嫁入王府时，殿下便嘱咐我一定要照顾好你，昨日你身体不适，也是我照顾不周的缘故，辜负了殿下所托，殿下知道后，虽未过多的责罚于我，但我心中甚是愧疚。”说罢，欲要抹泪，一副万分自责的模样。

　　顾桑见她哭笑自如，心中倒是十分佩服，如此会演戏的人若是生在现代，早就成了影后了！不过听她话里有话，不免有所狐疑，难不成殿下对柳晴说什么了，让柳晴误以为是她在殿下面前中伤她？所以一大早便跑过来探口风？

　　“晴夫人放心，殿下是个是非分明之人，晴夫人为府里所做的一切殿下也都看在眼里。殿下日夜操心国家大事，府里一切事务多亏夫人做主，殿下又怎会为了这点小事责罚于夫人呢，再说我不过是想多了，心有郁结导致身体不适，与晴夫人关无关系，晴夫人又何必自责呢！”

　　柳晴闻言轻淡，接过话道：“话虽这么说，到底是殿下嘱咐我的事，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向殿下交待啊！”柳晴面色戚戚，悄悄地朝院门口使了个眼色，秋兰会意，从身后拉出一个小丫头走上前来，跪在顾桑面前。

　　顾桑见一个小丫头突然跪在眼前，倒是吓了一跳，不明所以的望向柳晴，道：“晴夫人这是……？”

　　柳晴慢慢解释道：“昨夜我也是想了许久，你这里有素锦和惠兰两个丫鬟服侍着，都是你使唤惯了的，原本我也放心，不过府里事多，比不得在顾府的时候，想着若是一下子多添几个奴婢，怕你觉着不自由。”说罢，便指着跪在地上的一个奴婢，道：“这个丫头叫秀秀，原是我屋里的人，人很机灵，手脚也勤快，我便叫她来服侍你，算是我给顾夫人赔罪了，顾夫人心里若是还怪罪我呢，便不要她也罢。”

　　顾桑愣了一愣才明白，怪不得这么一大早便过来套近乎灌蜜糖，原来绕了这么一大圈，就是想往月白苑里塞个人进来，好监视她啊！好一个一箭双雕啊，柳晴话里的意思，她若是拒绝，摆明了是她小肚鸡肠，若是接受呢，自此之后，她的一举一动始终都有个人监视着，让她好不自在！

　　见顾桑不应声，柳晴似乎早料到这样的状况，便道：“我也知道突然让我屋里的人到你这里来有些唐突，但我是诚心向顾夫人赔罪，当然了，若是顾夫人不喜欢这丫头，你尽管自己去我屋里挑，任凭顾夫人看中哪一个奴婢，我绝对不拦，顾夫人觉得如何？”

　　顾桑心中苦笑连连，柳晴这张嘴真是厉害，这样一说，她是想拒绝也拒绝不了了，事已至此，不如换个立场想想，毕竟她也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人家想监视便给她监视好了，兴趣监视一段时间，发觉她真的没有争宠的心思，往后便不会这样针对她了呢！

　　顾桑这么想着，心中便已经接受了秀秀，眼睛也盯着秀秀仔细看，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长的也算秀气，小脸上倒是没有这个年纪应有的稚气，反而多了些谨慎、倔强和排斥，一双眼睛乌溜乌溜的，只是手和耳朵都冻的开了裂，见顾桑朝自己看，便躲闪着垂下头去。

　　顾桑倒是相信眼缘的，第一眼见秀秀倒是不令人讨厌，便道：“那便多谢晴夫人了，素锦早上还说缺个人帮她忙呢，是吧素锦？”

　　素锦反应极快，笑着道：“是呢，奴婢和惠兰手脚都不快，多个人帮忙再好不过了，晴夫人真是有心了。”

　　柳晴没想到事情还挺顺利，本以为要多废一番口舌，来的路上已经反复想了好几个主意了，最后竟都没派上用场。

　　柳晴了了一桩心事，心情跟着大好：“顾夫人既同意了，那秀秀今日便留下吧，往后秀秀便是顾夫人你的人了，若是哪里做的不好，不用看我面子，顾夫人尽管教训便是了。”

　　顾桑笑道：“晴夫人屋里的人，自然不会有错的。”

　　柳晴走后，桌子上的早膳已经凉透了，早膳是顾桑让她熬的小米粥，这会儿还熬便来不及了，素锦便让惠兰去膳房端份早膳回来，因昨个元宵夜，宫里欢庆到很晚，取消了今早的早朝，故而殿下要在府中用早膳，膳房的孙师傅照例多做了几种早点，惠兰刚进膳房，就闻到了一股喷香的葱油味儿，探头一看，孙师傅正在揉面团呢，站在他身边的是他的大徒弟王大川，正在端着碗起劲地搅着鸡蛋，旁边的蒸笼里热气腾腾，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儿。

　　惠兰笑道：“孙师傅，今早要做油饼吗？”

　　孙德才回头瞧见是月白苑的惠兰，胖胖的一张脸上立马堆满了笑，亲切地道：“是惠兰姑娘啊，你这鼻子可比老奴这大徒弟大川的鼻子还灵呐！”

　　“那可不！”惠兰扬着脖子，笑嘻嘻地道：“我必须得闻出来啊，我家主子可是最爱吃孙师傅您做的油饼呢！”

　　“那是顾夫人赏脸。”一说起这个，孙德才心里就美滋滋的，他们做厨子的，最想看到的就是做出来的菜被吃的干干净净了，说罢，竟抽出两只手，站直了身子，关切的问：“听说顾夫人身体不适，昨夜的元宵宴都没去，今个儿可好些了？”

　　惠兰一双机灵的眼睛在膳房里四处溜，道：“今晨起来好多了，可能是天冷的缘故吧，主子近来都不爱出屋子了。”

　　“这天太冷了，顾夫人身子单薄，得多吃点儿才行啊。”孙德才听说顾夫人无大碍了，便又继续熟练的擀着面，还不忘道：“老奴一个下人不便去探望顾夫人，早晨亲自给顾夫人熬了去寒汤，一会儿有劳惠兰姑娘帮忙带回去了。”

　　惠兰笑道：“孙师傅有心了，惠兰替主子谢谢了。”

　　孙德才擀好了面，又转到一旁的刚烧好一叠小蒸笼旁，揭开最上面的一个小蒸笼的盖子，便露面里面“小六只”，六个小笼包热气腾腾的围成一圈，又小又精致，皮薄馅儿足，远远的便能看到那晶莹剔透的色泽以及喷香的肉味儿，惠兰一望之下，眼睛便离不开那小小的六只了，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