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妻日常》叮咚一个

5、第五章

　　第五章

　　室内温度刚好，季晔和顾桑坐在炭火盆旁，也不觉得冷，顾桑抬眸偷偷打量季晔，见他坐姿随意，儒雅却又冷傲的气势却也丝毫不减。

　　顾桑眨了眨眼睛，笑道：“多谢太皇太后抬爱，只是我笨嘴笨舌的，不如晴夫人和婉夫人能哄太皇太后开心，我就负责在一旁陪笑好了。”

　　季晔以顾桑的回答不置可否，只是修长的英眉微挑之下，一双深不可测的黑眸泛出一丝笑意，淡淡地望向顾桑，道：“随你吧。”

　　温润如玉的嗓音传到顾桑的耳里，令她有片刻的出神，他这种出其不意却又极其自然的宠溺口吻，令顾桑不由自主的垂下头去，双颊绯红了许久。

　　季晔坐在顾桑的对面，见她虽垂着头，但握在手中的杯子已然倾斜，茶水在杯口徘徊，眼看着就要溢了出来。

　　季晔抿唇淡笑，见顾桑犹不自知，伸过手便将顾桑手中的茶杯接了过来，顾桑也被他的举动弄的茫然的抬起头： “怎么了殿下？”

　　季晔风轻云淡地道：“水凉了。”

　　顾桑一点儿也不怀疑季晔的话，似舒了一口气般的“哦”了一声，拿起炭火盆旁的细长火棍，无聊的拨弄炭火，长如蝶翼般的睫毛轻轻微眨，在她粉润的脸颊上投下一片阴影。

　　先前添的炭，在顾桑的拨弄之下，这会儿越烧越旺了，顾桑年轻的脸庞被火光映的红扑扑的，她容貌虽非倾国倾城，却也十分纯净动人，眉目如画，粉唇嫩肌，偶而轻眨的眼眸，仿佛水光流动，让人不由自主的移不开目光。

　　季晔静静的望着顾桑，见她一会儿将炭拨往东边，一会儿又拨去西边，乐此不彼，办事向来雷厉风行的季晔，面对如此无聊行径的顾桑，竟无丝毫厌烦之感，反而见到偶而蹿上来的火苗把顾桑吓的微露恼意，粉润的红唇轻轻一嘟，他冷洌薄情的唇角竟也微微勾起，眸子里溢起丝丝的笑意。

　　静谧的时间里，两人之间并无太多的交谈，偶而想起来什么了，一个问一个答，余下的时间，各自想着心事，竟也不觉别扭，反而十分安心舒适。

　　见一堆炭火被顾桑玩的差不多了，季晔便站起身来，顾桑紧跟着也站了起来，取了搭在屏风的披风欲送他出去。

　　季晔接过披风，望着仍旧垂着头的顾桑，英眉一展道：“本王有那么可怕吗？”

　　“嗯？”顾桑抬起眼眸，溪水般潺动的眸子里倒映出季晔俊朗的面容。

　　季晔见她一副呆萌的模样，冰寒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意，慢慢地道：“在本王面前，不必时刻盯着自己的鞋尖。”

　　顾桑这才明白过来季晔在指什么，忙堆起笑解释道：“哪有，殿下特别和蔼可亲、特别地慈祥！”

　　季晔只感觉心口被人闷了一锤，险些吐血而亡：“本王很慈祥？嗯？”

　　顾桑话一出口便后悔了，再听季晔语调低沉幽幽的嗯了一声，更是后悔的恨不得咬断舌头，她实是在口误啊口误！

　　顾桑硬是挤出笑容，道：“是仁慈啊，殿下。”

　　季晔望着顾桑，抿唇道：“虽不是真心话，但本王接受。”

　　季晔眉梢微挑，一副心知肚明的模样，顾桑见状不禁莞尔，也不再辨解。

　　季晔见她笑的眉眼弯弯，温声道：“外面风大，不必送了。”

　　顾桑乖乖的应道：“嗯。”

　　顾桑见季晔出了屋门，还反手把门轻带上了，心里不禁暖暖的。

　　在偏房候着的素锦和惠兰见季晔的身影出了屋门，便快步赶了出来，跪身行礼道：“奴婢恭送殿下，殿下慢走。”

　　季晔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淡淡一扫，高贵冷漠的气势令人胆怯，脚步不停地吩咐道：“服侍夫人休息。”

　　素锦和惠兰伏着身体埋着头，清晰的应声道：“奴婢遵旨。”

　　候在月白苑门口的罗管家一见季晔出来了，赶紧提了灯迎了过去，低声道：“殿下，晴夫人来了，在碧池的亭子里候着。”

　　季晔皱了皱眉，眸中的暖意慢慢退去，恢复一贯千里雪川的寒意，道：“何事？”

　　罗管家垂着头：“晴夫人没说，只是怕打扰到殿下，故而在碧池的凉亭候着了。”

　　季晔点头，眼里却泛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之态，道：“去瞧瞧吧。”

　　罗管家掌灯引路，碧池离月白苑不过隔了一条小径，不多远便到了。

　　柳晴一早便见罗管家引着殿下走了过来，她已有好几日未见到殿下了，此刻见到萦绕在心中的那张脸，险些热泪盈眶，但自幼学习的仪态令她克制着内心的冲动，矜持地在秋兰的搀扶下走下石阶，姿态端庄地立在石阶旁候着，不敢再往前迈一步。

　　“妾身见过殿下。”柳晴朝季晔福了福身。

　　季晔微微点头，目不斜视的经过柳晴的面前，往亭内走去，柳晴也不生气，紧随季晔身后也往亭内走去。

　　“这么晚，找本王何事？”季晔面朝着清冷的水面，开门见山地问。

　　柳晴听他不含感情的问话，心中不免有些委屈和难过，面上却极力保持着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
　　“殿下有所不知，顾夫人早间遣人说身体不适，不能参加今夜的宴席，妾身心中甚是担忧，虽让秋兰前去探望过了，但妾身心中仍不放心，想着亲自来探望顾夫人的，只因今日太忙，一直抽不出时间来，方才宴席才散，这才有时间过来看望顾夫人，未曾想到殿下也在屋内，妾身怕扰到殿下，故而便在屋外等着了。”柳晴平静地说着，尽量让事情显得符合情理又自然，道：“殿下可也是听说顾夫人身子不适，特意来瞧顾夫人的？不知顾夫人现在如何了？身子可好些了？”

　　连着几句急切关爱之情，令柳晴自己都有些动容了，心想着殿下应该能感觉到她所透露出来的诚意吧。

　　季晔闻言，转过身目光幽幽的望向柳晴，直到柳晴被盯的不自然，躲开他的视线，笑道：“殿下，为何这般瞧着妾身？”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清冷男声传过来，令柳晴心中一阵欣喜荡漾，只是亭子的一角遮住了月光，使季晔的整张脸都藏在阴影下，柳晴根本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正在柳晴想着怎么回答才能显示出她的任劳任苑，只听季晔又冷冷的道：“若是太辛苦，休息一段时间也好。”

　　柳晴心中刚涌起的喜悦之情，瞬间便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透！这些年为了能得到殿下的宠爱、为了能在王府里站稳脚跟，她受了多少委屈、熬过了多少个不眠之夜，好不容易才换来的权利，怎可轻易就丢弃了呢！将心中的委屈压了下去，仰脸笑道：“多谢殿下关心，殿下日夜操劳，妾身身为殿下身边的女人，朝堂上的事自然帮不了殿下，若是能在府中为殿下分忧一二，那也是妾身前世修来的福分，又怎来辛苦之说呢。”

　　季晔语气淡漠地道：“不必勉强。”

　　柳晴心中一惶，担心季晔就此对她失去信任，慌忙之间竟扑通一身跪了下去，眼泪不自仰地流了出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儿：“殿下，妾身知道殿下是心疼妾身，但妾身不觉得辛苦，妾身的出身卑微，能给殿下做妾，已经是天大的福份，承蒙殿下信任，将掌管后院的职责交给妾身，这对妾身来说是多么大的荣耀啊，能为殿下您分忧是妾身入府这么多年来最想做的事，妾身不仅不觉得辛苦，反而是乐在其中，还望殿下给妾身机会。”

　　听着柳晴一大段表明心迹的话语，季晔心中无半点感动，黑眸微眯，神情冷淡至极，伸手将柳晴扶了起来，淡淡地道：“如此，辛苦你了。”手落在季晔微凉的掌心之中，柳晴浑身一酥，心中不禁泛起缠绵之意，欲要向季晔的身上靠，季晔却猛然收回手，道：“不早了，回屋吧。”

　　季晔突然抽身而出，令柳晴半僵着身子着实有些尴尬，却还是道：“妾身屋里已备好了热水，还请了有名的技师，殿下累了一天了，不如让技师替您捶背解解乏吧。”

　　“本王还有奏折要批，就不过去了。”季晔漠然转身，身子刚出了亭苑，却又停了脚，柳晴以为他改变了主意，连忙追了过去，却听他道：“她身体不适，已经休息了，你勿再去打扰。”

　　柳晴一听便知道季晔说的是顾桑，顿时心中被满满的委屈堵住了，眼泪拼命往上涌，面上却还是十分恭顺有礼地道：“妾身知道了，是妾身疏忽了，妾身下次一定注意。”

　　望着季晔的身影越来越远，柳晴终是控制不住，流下了眼泪，纵是能说会道的秋兰此刻也不敢吭声，只是静静的陪在一旁。

　　柳晴望着月白苑的方向，心中升起的恨意和脸上慢慢浮起的诡异令她姣好的面容看起来变得可怖起来，她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提防着殿下身边的所有女人，没料到再怎么防着也是百密一疏，这位顾府七小姐，她竟是小瞧了她。

　　秋兰走近柳晴，见她脸色十分难看，便道：“夫人，咱们现在还去吗？”

　　柳晴瞪了秋兰一眼，冷哼一声道：“你方才没听见殿下的话么，还去什么！”说完，心中仍旧气不过，见秋兰手中捧着的准备送给顾桑的礼，便一把拽过来，狠狠的往碧池里扔去，只听扑通一声，柳晴心中似乎解了气，眼中却泛着阴冷的笑：“给脸不要脸，你不要，我便扔了！”

　　秋兰被柳晴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的脸色惨白，却又不敢言语。

　　柳晴盯着不再平静的湖面，道：“回去给我重新备份礼，明一早再去，我倒是要看看，她能玩出什么幺蛾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