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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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巍峨沉重的皇宫正门前，几十个侍卫铁甲银刀的站成两排，在这位不苟言笑的萧王殿下面前，他们比往日更加整齐严肃。
季晔的御用马车停在门侧，车帘无飘动，只听季晔道：“你去回顾夫人，本王晚膳前回去。”
刘长实得了令，便道：“奴才这就回府回禀顾夫人。”
刘长实待马车驶远了，方才朝回府的方向跑去。
长安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刘长发驾着马车稳稳行驶，及至媚春堂前时，忽被一个人在路中央拦住了去路。
那人一袭白衣，面容俊俏白净，大冬天的执一柄长扇在手，长眸微睨，朗声笑道：“季兄路过我这媚春堂，也不打算进小弟的媚春堂喝上一杯？”
说话之人是媚春堂的老板苏南春，他虽是男子，经营的却是一家风月之所，偌大的媚春堂，除了几个打杂的男仆之外，就他一个男子，又生的俊俏风流，自然使女子趋之如骛，甚至有名门闺秀对他暗生情愫，只可惜他这身份着实尴尬，至今未纳一妻一妾。
“苏公子好。”刘长发显然对这位苏公子十分熟悉，笑着打了招呼，便驭停了马车，稍稍侧过身拉开车帘，静待车内之人的吩咐。
季晔目光瞟过苏南春的脸，嗤了一声，淡淡地道：“想邀本王一叙，何必街道上拦人？”
苏春扬手合起玉扇，扇坠一摆，被他收了起来。“萧王殿下大忙人，哪肯屈尊来我这小店，小弟出此下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季晔摇摇头，懒得听他糊言乱语，眯眸道：“这次又是什么？”
苏南春走到马车停，轻轻一跃身子，竟轻盈矫捷的上了马车，对刘长发小声的吩咐道：“去媚春堂北苑。”说罢，也不管周围来往路人的目光，明亮亮的眼睛一转，嗖的一下，伸手拉合了车帘。
车里光线一暗，季晔不由的摇头道：“再不说，休怪本王将你踢下车。”
苏南春倒是一副蛮不在乎的模样，斜着长眸瞪了季晔一眼，他本就长的十分俊俏，这样一瞪，竟比女儿家还要媚惑人，可惜。
“季兄莫急，小弟打听到的事，自然是你现在最想知道的，仰或是府上那一位最想知道的。”
季晔黑眸微眯，眸子里闪过一丝寒光：“嗯？”
苏南春轻轻笑了笑，忽然变得正经起来，伸出扇柄挑起窗帘，目光在马车四周扫了扫，确定周围十分安全，方才收起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正经而又压低声音道：“顾少帅的事，季兄可感兴趣？”
季晔沉声道：“消息可准？”
苏南春明亮的眸子直视季晔的目光不避，认真地道：“季兄还不放心我？我这媚春堂虽然南来北往的小道消息不少，但若没有十分的把握，我轻易不会说与季兄的。”
季晔认识苏南春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虽然他表面上看起来只懂得逍遥快活享受，但办事丝毫不含糊，以往他打听出来的消息，也没有出错的。
说话间，马车已经驶到了媚春堂北苑，稳稳的停了下来。
刘长发先下了马车，戒备地望了望四周，确认无人跟随，方道：“殿下，苏公子，咱们到了。”
季晔挑开车帘，甩出一句：“进屋说。”便探身下了马车。
苏南春跟着下了车，同季晔一同进了北苑，刘长发则驾着马车停靠在北苑南边的一颗老树下。
北苑是苏南春的起居之所，不像南门大厅正院那样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这里出奇的安静，伺候他的下人们也都非聋即哑，见了面除了恭敬的弯腰请安，从不会有二话。
苏南春说只有这样，他才不会担心。
进了大门，又绕了两条曲折长廊，方才来到苏南春的寝屋，屋内布置都是以苏南春的喜好布设，简单干净。
“苏艾月前揽了一客，自称是南缰人，做皮毛生意的，殿下知道生意人纵使家财万贯，轻易不会外漏分毫，可这位出手却是十分阔绰，却从不会在媚春堂留宿，举手投足间不似普通南缰百姓那么简单，这一点也不是十分奇怪，奇怪的是他自称是南缰人，却是一口夷族的口音，殿下有所不知，苏艾的姐姐远嫁南缰，南缰与夷族位置虽相近，但口音还是有所不同的，苏艾一听就听出来了。”苏南春替季晔沏了一杯浓茶放在桌子了，自己则在季晔的对面坐了下来。“苏艾觉得甚是奇怪，便有意留心此人，功夫不负有心人，也是苏艾心细……”
季晔抿了一口浓茶，神情漠淡地命令道：“说重点。”
“殿下何必如此严肃呢。”苏南春脸上一阵委屈，不过也习惯了，殿下一向如此，不懂风情与世故。
其实苏南春只是想在殿下面前多提一提苏艾，毕竟那丫头一门心思全扑在殿下身上，若不是为了殿下，也断不会放着她好好的青白身家不要，跑到这媚春堂来做一名艺妓了，日日周旋在各种男子之间，也算是情深所至。
苏南春见季晔不耐烦的模样，咽下去了多余的话，道：“有一次听完苏艾的琴声后，竟赏了她这个东西。”
苏南春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圆月形状，玉身通透，是难得一见的和田玉。
季晔黑眸扫过那块玉佩，俊眉不禁皱了起来，心中一动，拿过玉来翻过去一看，在光滑的玉身底部有一排极小的刻字，手摸上去，有凹凸之感，但字体太小，肉眼根本无法看清。
苏南春虽然昨夜便拿到了这块玉佩，但并未详细查看过，现在见季晔翻来覆去的，也凑近身体也好奇的站在一旁看，只听季晔沉声吩咐道：“拿视镜来。”
苏南春连忙从身旁的桌子上拿过一个视镜递给季晔，季晔拿过视镜对准那一小排字，果然见那玉佩下端有一行极小的正体字：
顾氏之林。
顾氏之林？苏南春喃喃的念叨了一声，突然脑子灵光一闪，反应了过来：“顾少帅顾林？我在顾七小姐的身上见过这个玉佩，一看就知道是顾府的东西，竟没想到竟然是顾林本人的玉佩，真是巧！”
季晔黑眸越眯越紧，眸子里透出一股冰寒至极的光，握着玉佩的手慢慢攥紧，冷冷出声道：“人呢？”
“这人被苏艾迷的神魂颠倒，大有不娶苏艾势不罢休之势……”苏南春说着，被季晔投过来如刀刃一般的目光惊的立马斩断原先想说的话，道：“苏艾不确定我今日能否见到殿下，所以推迟一日，以赎身为借口约他明夜在这里商谈。”
季晔道：“好，明夜本王便会会他。”
苏南春惊讶道：“季兄亲自来？”
季晔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不然呢？”
苏南春呵呵一笑，直起身子，转身捯饬着桌子上的兰花，道：“季兄亲自来自然是好，审人这事我不在行，还是季兄审的放心一些。”
“你？本王未曾打算让你审过。”季晔直言道，将玉佩塞入袖袋，站起身欲走。
“季兄难得来一趟，不在这里用膳？”苏南春日日一个人吃饭，无聊至极，好不容易盼来季晔，虽说是个冷面冷心之人，又时常被他数落，但他性子贱习惯了，就愿意对着冷面冷心的季晔吃饭，还吃的特别香，只因这个人给了他第二次生命。“我这里请了新厨子，菜做的不错，新酿的酒也出壶了，季兄可否与我把酒言欢？”
季晔转过身，朝苏南春看了一眼：“又换厨子？”
苏南春无奈地耸肩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遇不到合适的厨子，再说我又不像季兄你，府里厨子的手艺天下少有啊。”
季晔冷眼望向苏南春：“别贫了。”
苏南春见状凑过去，嘻皮笑脸地道：“那季兄愿意留下来用膳了？”
季晔一点余地都不留的拒绝道：“本王今夜佳人有约，就不陪你了。”
苏南春没想到自己诚心相邀，却被季晔泼了一脸冷水，心有甚感疑惑，毕竟往常惯用的技俩，今日怎会不灵了？
“谁？”苏南春皱着眉头，想了想，道：“是……顾七小姐？”
季晔一个冷眼扫过去，一字一顿道：“再说一遍。”
苏南春被季晔冷冷的表情弄懵了，愣了一会儿，似乎反应过来季晔恼怒的点在哪里了，急急地道：“是小弟嘴欠，说错了，是顾夫人。”顿了顿，又加重了语气，道：“殿下的夫人。”
季晔也懒得听他多话，冷冷地道：“你知道本王的规矩。”
苏南春哭丧着脸，心里真是一百个悔恨不已，却故意模糊着季晔的思绪，道：“知道，掌嘴三十嘛！”
季晔的嘴边慢慢浮起诡异难测的笑，沉声道：“加倍。”
苏南春闻言，恨的牙痒痒，还以为第一次说顾七小姐的时候，他没听进心里，熟不知他早就心知肚明了。恨恨地道：“小弟犯错，殿下就不能第一次发现的时候就指正，非要最后才说，明摆着要小弟明日肿着一张嘴出门啊！”
季晔闻言，挑眉道：“本王特准许你，脸和嘴，挑一个。”
苏南春本以为季晔特准他不用撑嘴了，听到后面，简直是整颗心都沉入了崖底，这哪里有丝毫特别之外？掌脸还不如掌嘴呢！
苏南春心里愤愤不平之时，季晔不知何时已经出了门，等苏南春追出去时，季晔早已上了马车离开了。
……&……
膳房的孙师傅似乎好久没有这么开心地忙过了，顾夫人一早便让惠兰姑娘打了招呼，让他准备新鲜的食材备用，等候吩咐再开始烧制，惠兰姑娘来的时候，还塞了一包银子给他，说是买食材用的着。
孙师傅哪些收那银子啊，却又拗不过，只是象征性的收了一点，分给几个徒弟买点小酒喝，便不剩什么了。
孙师傅吃了午饭，便在膳房门口打盹儿，午后的太阳还算可以，晒的他浑身热乎乎的，一觉醒来，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只见小道儿上走来一个人影，定睛一瞧，可不就是月白苑的惠兰姑娘么！
“孙师傅，休息呢！”惠兰笑着打招呼。
孙师傅道：“这不是在等惠兰姑娘么，怎么着，顾夫人有吩咐了？”
惠兰点头：“殿下今夜在月白苑用膳，我家主子说了，让孙师傅您就照上午报的菜单做菜就行。”
“老奴知道了。”孙师傅笑眯眯地，道：“上次的酒顾夫人可还喝得惯？”
惠兰也不知道孙师傅指的是什么酒，以为还是以前的果酒，便道：“我家主子没说不可以啊！”
孙师傅点头道：“好，那送菜时，再备一壶酒过去。”
惠兰心里装有事儿，便笑道：“余下的孙师傅看着办吧，我家主子信得过您。”
“得咧！”
送走了惠兰，孙师傅看看时辰，差不多也要准备起来了，顾夫人虽然只点了八道菜，可每道都堪称菜中精品，不仅食材要绝对的新鲜、火候要掌握的好，就连佐料也都是有讲究的，若是再晚一会儿，恐怕会误了时辰。
这么想着，便对着膳房内喊了一声：“都别闲着了！出来忙活了！”
惠兰从月白苑出来去膳房传话的时候，碰巧见到秀秀拎着一个包偷偷摸摸的也出了门，就在她前面不远的地方，她赶紧跟了过去，见她在假山处拐了进去，半晌没出来。
惠兰急着去膳房传了话儿，左等右等不见秀秀出来，只好先去膳房，心想着回来再尾随秀秀，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谁知转回来等了一会儿，还是没见到秀秀的身影，便大着胆子也进了假山，不过假山里并没有人，只在两块石头之间看到秀秀之前拎的布包，惠兰心想着别是秀秀拿了小姐的东西，不管三七二十一打开了那包裹，只是包裹里除了几件破旧的衣服外，倒是没旁的东西了！
惠兰只好将包裹系好放回原处，又等了一会儿不见秀秀回来，方才回了月白苑。
月白苑内，顾桑同素锦已经前前后后把屋子收拾了一遍，其实屋子本身就已经很整洁干净了，但毕竟是第一次正式邀请季晔来吃饭，顾桑总觉得得收拾一下。
素锦嗔了惠兰一眼，笑道：“惠兰，你传个话儿也能把天都传黑啊！害的小姐跟着奴婢忙来忙去。”
顾桑倒是蛮不在乎，好久没这么动过了，虽然出了些许汗，但感觉身子总算像是自己的了。望了望屋外，道：“天已经黑了，估计殿下也该回来了，咱们先把桌子铺好吧。”
惠兰赶紧道：“小姐您歇着，让奴婢来吧！”惠兰一边跑过去帮素锦忙，一边小声道：“素锦姐，你不知道我刚出去的时候看到谁了……”
惠兰还来不及把话说完，门口传来了罗管家的声音。
“顾夫人，殿下回府了，朝您这边过来了。”
顾桑刚端起一杯水，还未喝上一口，便又起身道：“素锦、惠兰，随我去迎殿下。”
作者有话说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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