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
-
第二十一章
顾桑接过罗管家手中捧着的戏折子，敛眸认真看了起来，不看则已，一看之下，秀眉不禁微微皱了起来，这戏折里几乎都是未曾听过的戏曲，少数几个听过，也不知道跟现代跟过的是否一样，翻看了一遍，最后停在了《女附马》上。
“就这个吧。”顾桑刚穿过来的时候，在顾府听过一次，但此《女附马》非彼《女附马》，故事内容没有那么曲折，却也是个大欢喜的结局，老人家就喜欢团团圆圆的，还要兼顾故事性、曲折感，《女附马》这个戏最好不过了。
罗管家探身瞧了一眼，不禁有些为难：“这戏几月之前就出来了，想必太皇太后早就听过了。” 罗管家依旧满脸堆着笑，又和气又恭敬地道：“要不，劳烦顾夫人再挑一个？”
顾桑摇摇头，道：“没有人规定听过的就不能再听一遍了，听的是一个气氛，太皇太后不会计较的，再说，这里面的戏又有几个是太皇太后没有听过的呢！”
罗管家想想觉得顾夫人的话在理，他和晴夫人商讨了几日也没个最终的结果，怕的就是太皇太后已经听过了，可是翻遍这本戏折了，又有几个是没听过的？
“顾夫人说的是，您挑的，一准儿是没错的。”罗管家笑着垂下了头，道：“戏班子已经招进府了，老奴这就去吩咐，老奴告退。”
罗管家说着便欲走，刘长实见这里也没他什么事，便也道：“顾夫人若没旁的吩咐，奴才便告退了。”
顾桑确实也无旁的事需要刘长实做的，便道：“我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快去吧。”
刘长实垂着头，道：“奴才告退。”
二人走后，素锦和惠兰伺候顾桑吃完了早膳，素锦去碳盆旁给顾桑装暖手炉去了，惠兰则留下收拾桌上的碗筷。
顾桑用锦帕擦了擦嘴角，目光却落在那一小碟蒸米糕上，不过饭碗大小的一碟子蒸米糕，却浪费了好几个时辰，国事那般繁忙的季晔，却肯为了她的一句话顶着星辰来回奔波，想想也蛮感动的。
顾桑将蒸米糕拉到面前，即使满桌的菜肴，仍旧能闻到它独特的米香味儿，顾桑吃了一半儿，剩下一半打算留着当下午茶。
惠兰正在收拾桌上的碗碟，见状不禁道：“小姐，呆会儿奴婢送食盒时，把米糕也送去膳房温着吧，这米糕若是凉了，味道就差了许多了。”
顾桑摇头，眨眼笑道：“不用，若是凉了，咱们就放在火上烤着吃，味道也很好！”
惠兰倒是一点儿不怀疑顾桑说的话，小姐的脑子里也不知装了多少好吃的，就连膳房的孙师傅都夸呢！“好，奴婢听您的。”
“一会儿你带些银子去膳房，咱们今天要单独开个小灶，多点几样菜。”顾桑报了几个菜名让惠兰送去膳房，并让她叮嘱膳房备好食材，等她通知再开始做。
惠兰走先不在场，并不知道顾桑开小灶的用意，但光听那名字就够她流哈喇入帮，问：“小姐，咱们屋今天是不是要来什么人啊？”
“我请殿下……”
顾桑刚开口说了几个字，忽见门口有个身影鬼鬼祟祟的，便朝离门口最近的素锦使了个眼色，素锦会意，快步走到门口，一把揪出了躲在门口偷听的秀秀。
“你不在院子里打扫，鬼鬼祟祟地跑到正屋门口做甚么？”素锦平日里柔声细语的，但真生起气来，口气严厉的连惠兰都觉得害怕，何况年纪更小一些的秀秀呢。
秀秀倔的很，跪在地上也不回话也不吭声，跟第一次被带进月白苑的时候差不多，只是这次她素锦逮了个正着，却也是一副打死也不认的模样，顾桑看了竟觉得好笑。
“你说，你是不是在偷听我们说话？”惠兰比素锦性子急一些，不管不顾直接开门见山：“你不说话装哑巴也不要紧，我们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旁的不说，就这王府里的刑宫，单那里面的刑具就够你受的了。”惠兰想着臀部的三十杖，更是恼从心头来，恐怕这萧王府的刑宫她怕是要记住一辈子了。
秀秀却是一副不屑的神色，终于开了口，道：“刑宫有什么好怕的。”
听秀秀这么一说，顾桑却来了兴致了，听她的口气，似乎被罚过。
顾桑敛眉，声音尽量再柔和一些，笑着问：“秀秀，你进我这里有几日了，可曾亏待过你、打骂过你？”
秀秀愣了一下，摇摇头：“没有。”
顾桑继续问：“那我可曾饿着你、冻着你？”
秀秀还是摇头：“也没有。”
顾桑手指摩搓着米糕碟子的边缘，轻轻点了点，碟子立刻发出轻脆的响声，声音止住的时候，忽然收起笑容，问道：“既如此，你为何将我的行踪一一告之晴夫人？”
秀秀压根儿就没料到顾桑还有这样冷脸的时候，在她看来，月白苑的顾夫人除了吃吃喝喝玩玩，根本不管事儿，就连她早晨几时起床，顾夫人似乎也不怪罪，这样拎不清楚的主子她还真是少见，也给她传递消息提供了便利。
只是没想到顾夫人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她竟然知道她同百花苑的人暗中来往，透露她的行踪！
秀秀正准备否认，却听顾桑道：“你不用否认，我既然说出了口，就肯定有证据，你纵使有晴夫人做靠山，到了殿下那儿，也是你们不占理。”
顾桑说完话，有意的打量着秀秀，发现她在听到自己说殿下的时候，灰暗的眸子突然闪耀了一下，原本一副无所畏惧的面孔也泛出丝丝紧张。
顾桑心中莫名的一怔，她果然猜的没错，一个堂堂亲王，竟对一个卑微的奴婢了如指掌，一定有某种旁人不知道的缘由。
秀秀紧紧咬着嘴唇，沉默着垂下了头。
“东城郊十里……”顾桑慢慢地念叨着。
秀秀猛然抬起头，望着顾桑，有些干裂的嘴唇嗫嚅着，那意思很明显：你怎么会知道？难不成也像晴夫人一样，以此相要挟？
“你放心，我没有恶意，我只是送了点东西过去。”顾桑耐着性子解释着，道：“不过，你不想对我说些什么来解释你的所作所为吗？”
秀秀闻言皱起了眉头，母亲说近几日时常有好心人送吃食去家里，却又不肯说出姓名，起初她自欺欺人地以为是……难不成是她猜错了，是顾夫人？不过就算是顾夫人，她对她也并无感激之情，她关心的是她的住址这府里除了萧王殿下以外，并无旁人知道，就连晴夫人也只知道个大概方位，顾夫人是如何知道的？
“奴婢，奴婢没有什么好说的。”秀秀仍旧不肯透露半分，她有她的顾虑，却也表明了她对顾桑的不信任。
顾桑似乎看穿了秀秀的心思，也知道她的脾气轻易不服软，挑眉淡淡的道：“殿下告诉我，说你的母亲病重，是这个原因吗？”
原来是这样，这样就说的通了，原来是殿下告诉顾夫人的！秀秀的脸白一阵红一阵，头垂的更低了，双手拳在袖管里，身子却仰制不住的颤抖。“夫人就那么信任殿下话？”
顾桑闻言不禁皱起好看的眉，明明都是在帮她，怎么感觉她倒打一耙，引着别人互相猜忌。
“你年纪还小，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会有分不清是非的时候。”顾桑朝素锦招手，素锦便递过来一个鼓鼓的荷包，季晔跟她说那句话的时候，她便准备好了这些银子，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时机给她罢了，如今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索性把话说开，她也不希望身边总有个人监视她！“这些银子不多，但我能帮到你的就这么多，如果你不再帮晴夫人监视我，月白苑始终都有你的一间屋子，如果你做不到，那我也不会继续容忍你在我这里呆下去。”留个炸药在身边，她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了！
秀秀抬头望着那只鼓鼓地荷包，却不去接，目光直视着顾桑，语意恨恨地道：“顾夫人知道我为什么会替晴夫人办事吗？”
“为什么？”
秀秀冷笑道：“因为就算做的事再怎么坏，那也是靠我自己的本事挣的银子，不需要别人的怜悯施舍！”
站在一旁的惠兰，听到这话，愤愤不平地走到秀秀面前，道：“秀秀，麻烦你弄清楚，现在是你做错事，我家主子不仅没向殿下告发你，反而一直在帮你，你怎么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呢！”
秀秀一扬脸，对惠兰的话根本不做回应，这下就连处事稳重的素锦都看不下去了。“秀秀，你想好了，是留下还是离开？”
秀秀跪着身体，道：“让奴婢好好想一想，明早给主子答复。”
“好。”顾桑倒是答的很干脆，“这里也没什么事要忙的了，你下去吧。”
“奴婢告退。”
秀秀走后，素锦小声的道：“小姐，她虽然没听到全部，但也听到了个大概，您这样放她走了，难保她不去百花苑传递消息。”
惠兰也在一旁道：“对，这就叫那个什么……放虎归山！””
顾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哪里有虎啊，最多是只小松鼠。”顾桑从未像刚才那样去分析一个人的心思和动机，这会儿着实头痛的厉害。“你们不用担心，没事儿，她要想说就让她说吧，不过请殿下用个膳，又不是什么秘密，再说就算她不说，我们在膳房开小灶的事儿，也传出去了，晴夫人那般聪慧，想想便能猜出来，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素锦抿唇一笑，顾桑见状，问：“你笑什么？”
“奴婢笑小姐近来跟萧王殿下走的近，倒有几分萧王殿下的感觉了。”
顾桑挑眉：“有吗？”
素锦道：“当然有！以前小姐您若是遇到像秀秀这样的丫头，早就发火了，今个儿小姐您可真沉得住气呢。”
顾桑接口道：“不是沉得住气，是再这样下去，我都快没脾气了。”
……&……
午膳后，刘长发驾着马车从朝阳宫出来，远远的看到大哥的身影出现在皇宫大门右侧，正小声地同一个太监说着什么。
“殿下，奴才大哥来了，就在宫门口。”
“嗯”车里的人淡淡地应了一声，“问何事。”
“是，奴才知道了。”刘长发应着，又扬了下马靴。
马车到了大门前慢慢地停了下来，刘长实纵身跃下了车，朝长实道：“大哥，你怎么在这儿？”
刘长实没想料到殿下会这么早了开皇宫，他是从萧王府跑到皇宫大门前的，顾夫人托他转告的话，因殿下没有回府，他也没办法传达，本想着殿下中午应该能回来，可是等到了午膳后也没见到殿下的身影，为了不让殿下的顾夫人失望，他决定在没有出入宫中令牌的情况下，到皇宫门口候着，眼巴巴的瞅了好久，才逮到一个小太监，想让太监帮忙传话给殿下，没想到话还没说完呢，刘长发就出来了，连忙向小太监告了谢，跑了过来：“殿下呢？”
刘长发指了指身后的马车：“殿下在车里呢！”
明明车子动也没动，车帘也未曾掀开，刘长实却忽的绷紧了身体：“殿下这是要去哪儿？”
刘长发呵呵一笑：“当然是回王府啊！”
刘长实点了点头，走到马车一侧，恭敬地道：“奴才参见殿下。”
清冷的声音从车内传出，纵使一日一夜未眠，倒也听不出丝毫的疲惫之感。“何事？”
刘长实回道：“今早殿下命奴才给顾夫人送米糕，送去后，顾夫人托奴才转话给殿下您，一是谢谢您，二是想请殿下您用膳。”顿了一顿，又接着道：“中午殿下您没回来，奴才只好过来请示殿下，殿下您晚上回府用膳吗？”
季晔深沉的目光慢慢地浮上淡淡的笑意：“天色尚早，桑桑既然想同本王一道用晚膳，那便晚些时候再回府吧。”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