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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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演了一场亲密戏外加挨了一巴掌，结账时温宁第一次拿到1000元劳务费。剧组会计瞅着温宁，沉默一瞬才说：“很疼吧？”
温宁摇摇头，用尽力气笑一下：“不疼。”
“这边都肿了。”会计指指温宁泛红的右脸，“回家后用冰水敷一敷，最近别吃辣，睡前抹点消肿的药膏，兴许能好的快些。”
“嗯。”温宁攥着1000块钱强忍着眼泪点头说：“知道了，谢谢您。”
周红这一巴掌打得温宁两天没敢出门，第三天出门找活儿时红肿还依稀可见，还好只是跑龙套，打上厚厚的粉底就什么也看不见了。温宁也没去药店买药，只管隔壁常跑武侠剧龙套的女孩要了一管活血化瘀的药膏，她没跟人家说这是拍戏时挨了一巴掌，只是走路不小心摔的。
10月2日是温宁18岁的生日。
晚上才跑剧组所以她赖到中午才起床。正做着横劈叉伸展筋骨，房东家闺女跑上来敲敲门：“温姐姐，你的电话。”
“谁呀？男的，女的？”她问。
“是你妈妈。”
“噢，行。”温宁披了件薄外套走出来，递给小女孩两块水果糖，“谢谢啊，小薇。”
小薇笑笑，拿了糖就跑下了楼。
温宁走下楼时，正看到老板娘坐在电话旁一如既往地嗑瓜子。瞅见温宁，她用手指指电话，说：“你妈打来的，快点接吧。”
近些年随着古装剧的热播，来到横店影视基地拍戏的剧组越来越多，也顺便带动了附近几个乡镇的经济。饭馆、酒馆、旅馆、足疗、大保健比比皆是。温宁现在租住的这个人家有三层楼，自己盖的，老板一家人住两个屋，其余的十八间屋子全部出租给了群演。
一间屋子也就几平米，温宁租的那间一个月200，水电单算，小的只够摆下一张单人床。温宁刚来时没带多少钱，所以就没安装电话，如果有事就去一楼老板家设置的公用电话打。她没男朋友，也没多少业务，找她的只有奶奶和妈妈。
“喂。”接起电话时，温宁的表情不情不愿。她知道老妈要说什么，所以心里很烦。
果然，听到温宁半死不拉活的声音，妈妈就生气了。“你还知道接电话？我以为你死在横店了呢！”
听听，哪有妈妈对闺女说这种话的！但温宁已经习惯了，从小到大她跟老妈永远是说了不三句记得吵吵起来，话不投机半句多，如果是陌生人大不了不搭理，可惜这人是你家人，而且是最亲密的家人，温宁很无奈，想起奶奶说的“你们俩上辈子肯定是冤家，不是她欠了你钱，就是你欠了她的，上辈子没吵完，这辈子接着吵！”
所以温宁家即使没男人，每天也闹得热火朝天——三个女人一台戏嘛。
“敢情您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骂我？”有外人在，温宁不想跟母亲吵。
“不是为这个！”母亲嘟囔了一句，“我就是问你什么是回家。”
“回家干嘛？”
“相亲。”
温宁翻了白眼儿，无奈地说：“妈，我刚十八岁，这么早结婚让人笑话！”
“胡说！我打听过了，当初跟你一块跳舞的菲菲下个礼拜就结婚了，她长得还没你好看，居然嫁了个村长儿子，咱们家不能落后，我托你二舅妈在邻村也找了一个门当户对的，王大宝你知道吧？村书记的儿子，家里好几亩良田还有一个新盖的三层小楼外加一个毛巾厂，那小子不错，人长的挺好，而且还在北京上过大学呢！”
“上什么大学啊！”温宁气得一跺脚，觉得自己老妈真单纯。那个王大宝不是省油的灯，从小就打架不学好，而且个矮，穿上高跟鞋估计才跟温宁一边高。他家在北京有亲戚，十七岁时托人去那里上了一个汽修职高。“哪个大学要他那样的二流子？！妈，您别傻了，他上的是职高！”
还和从前一样，温宁与老妈没说几句嗓门就不自觉地往上了提高八度。对面，老妈也不含糊，吼道：“不管他上的是啥，下个月你都得回家相亲！”
“我不回去。”温宁抖着声说，“要相亲你自个儿去吧，我看你就是在家一个人郁闷，闲的！”
“你......”老妈气得说不出话。
“对了，您跟我奶奶说我想她了，就这样吧，我下午还得拍戏，挂了！”
“你拍个......”
温宁挂了电话，把老妈最后那个气壮山河的“屁”字隔绝在千里之外的邢台。户外，阳光正好，十月的横店竟是温暖如春，连叶子都还是翠绿翠绿的。付了长途电话费，温宁走出屋子决定四处转悠转悠。头顶上蓝天白云，空气极好，站在高处就能看到几里外用作拍戏高高的灰色城墙。
有时晚上做梦温宁还会梦到这座城墙，梦里她一袭红衣，戎马仗剑，在人群山呼海啸的欢呼中，昂首走入城池。
远远的，有一个人站在城里等她。白衣飘飘，仙风道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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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是十八岁生日，温宁打算去附近的县城里买一个蛋糕，作为送给自己的成人礼。去县城的车不太好等，温宁喝了一瓶矿泉水也不见汽车的影子，倒是膀胱逐渐有了感觉。农村土道旁树林茂密，是天然的公厕。
温宁回过头打量树林时，正有两个小伙子边系腰带边从里面走出来，温宁脸红，别过脸去继续望着汽车应该驶来的方向，又十分钟过去了，汽车依旧没来，倒是一辆加长黑色悍马从新修的土道匆匆驶过，扬起沙尘一片。周围人纷纷发出惊叹声，“我靠，我靠，悍马！”温宁也眯起眼睛看，汽车是挺漂亮，想一支黑色的箭，滑过金灿灿的阳光向横店基地驶去。
“谁的车呀？”一个青年问。
“反正不是你的！”他朋友揶揄。
“看着有点眼熟，肯定是个富豪。”一人说。
“估计是来看小蜜的。”一人答。
然后周围人哈哈笑成一团，直到上了汽车还在热烈讨论悍马的主人。
“估计是包下林佳的那个香港老板。”
“我看不是，林佳都过气了，估计是金华影业的一姐沈鱼......”
就这样一路听着八卦温宁抵达了县城，正是周末，县城里比往日热闹许多，温宁先是下馆子吃了顿小炒，又到附近一个小商场给自己买了一件棉布连衣裙和一套防晒霜，回家时才在商场一层的蛋糕房买了一小块巧克力蛋糕。
蛋糕太小了，没几口就吃完了一半，温宁忽然舍不得吃了，想着可以当做夜宵就管店家要了一个小盒打包带走了。
粉色的小盒，上面写着一行字：生日快乐，祝你梦想成真。
梦想成真？
但愿如此吧。
三天后，温宁脸上的红肿彻底消退了，早早她就起了床准备去几个大剧组碰碰运气。因为前期脸部受伤，多少影响了她的试镜成功率，虽用粉底遮盖，但导演也给她安排在一扫而过的镜头里，不像以前那样，还给个近景啥的。
上午跑了两个剧组，一个给了回复让她明天下午过来，一个直接给否了，说剧组暂时够人，但也留了温宁的电话，说一旦有角色空缺就给她打电话。不过温宁已经在心里把这个剧组否了，因为副导在试镜时总对她动手动脚，甚至暗示温宁如果从了他，好角色有的是。温宁没说“行”也没说“不行”，把男人的毛毛手打开，丢下一句：“让我考虑考虑”就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考虑个屁啊！本姑娘才不稀罕跟你这个猪头！
中午，一个河北老乡临时给温宁介绍了一个活儿。在一部民国戏里扮演游行示威的女学生。这场戏下午才开拍，温宁抵达时正好赶上剧组发盒饭，老乡仗义，说了几句好话就从剧务那儿领出两个盒饭。
“吃饭，小温。”
“谢谢，赵姐。”
“谢什么呀，都是老乡不用客气。”说完，赵姐就拿着盒饭走出了片场，温宁知道她是趁午休时给住在附近的孩子送饭。有一次温宁跟她回了趟家，发现赵姐是把剧组派发的盒饭给孩子吃，而自己就是煮碗清汤寡水的龙须面。赵姐命苦，孩子两岁时，丈夫出车祸死了，肇事者至今没找到，赵姐不愿意待在家里务农，说一看到旁边的土道就想起那天被汽车撞飞的丈夫，可一个没文化的农村妇女去哪儿打工都不容易，后来也是在一个老乡的介绍下来到横店做了群演。
如今一晃八年过去，赵姐在群演里也算有点名气的人，一天最少挣200。但她舍不得花钱，说要给儿子留着上大学。这次她儿子是跟着奶奶一起来的，过完十一就会河北，等寒假和暑假时再过来。
望着赵姐渐渐离去的背影，温宁忽然想起了自个儿的老妈。在农村，一个没有男人撑起的家庭到底有多难维持温宁比谁都清楚。哎！怀着对老妈的愧疚，温宁打开盒饭，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妈，相信我，我会成功的！
正吃着，一个石子忽然打在了她的后背。似乎是用弹弓射来的，巨疼！
“哎呦！”温宁回过头去，身后长长的胡同里匆匆只看到一个人影晃过。谁啊？温宁纳闷，盯着胡同看了一会儿，见没人过来就转过头继续吃饭。刚出了没几口，又一个石子朝温宁打来，不偏不倚正落在盒饭里。
TMD！温宁怒，回过头时正看到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快速朝胡同尽头跑去。“嘿！小孩！”温宁大喊一声，放下盒饭就追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004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