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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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四爷秘史》剧组后，温宁正在化妆，一个副导演火急火燎地走进来，绕着化妆间转了一圈，然后停在了温宁身后。他指指化妆师，意思是让她先停一下。化妆师停下手里的动作。这时温宁才睁开眼睛。
副导演拍了她肩膀一下：“小姑娘你站起来，我看看你身条儿。”
啊？温宁一愣。但还是乖乖站了起来。
“转一圈，转一圈。”副导演指挥着。
温宁乖乖转了一圈。
副导演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你练过舞蹈吧？”
温宁想这人眼睛真毒，“是，我以前在舞台团待过。”
“哪儿的人啊？”副导演又问。
“河北邢台。”
“呦！”副导演乐了，冲温宁伸出一只手：“老乡啊，妹妹，我是张家口的。”
“您好，您好。”温宁赶紧伸出双手，在横店待时间长了，她深知“老乡”的重要性。很多群演第一次进组都是被“老乡”招进去的，只可惜横店里的河北人特别少，温宁当初是假扮东北人才找到第一份工作的。
副导演一路寒暄着把温宁带出了化妆室，在片场左拐右拐，最终进入了总导演张伍德的办公室。
张伍德是《兰贵人》导演张彼得的弟弟。两人是双胞胎，虽是一家人但各为其主。张伍德在纽约大学毕业后就进入了A.N.Entertainment，一晃已过去十五年。十五年间，张伍德拍了十部电视剧，两部电影，几乎各个卖座。去年更是凭借《玄武风云》一举拿下多个电视节最佳导演奖。
温宁被副导演带进去时，张伍德正在打电话，一根烟掐在手里，已经烧掉了一半。“好的，我明白，十月中旬是吧，OK，OK......”
张伍德办公室铺的是地毯，烟灰噼里啪啦地往下掉，落在厚厚的地毯上看着就挺危险。副导演心明眼亮赶紧猫腰跑过去从张伍德手里拿掉香烟，然后谄媚地一笑。张伍德愣了一下，然后笑着点点头。
这通电话一共打了十分钟。
挂掉电话，张伍德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水才看到副导演身后的温宁。
张伍德长得有点凶，脸上还留着“张飞”式的络腮胡子。温宁有点怕他，眼神怯生生的。
忽然，张伍德笑了，抬手指着温宁，问副导：“哪找来的？”
“就在群演的化妆间里。”副导说。
张伍德看着温宁，从上看到下，再从下看到上，最后停在了那双水汪汪地大眼睛上。“长得还不错。”他点点头，“之前有表演经验吗？”
“有。”温宁小声说。
“有台词吗？”他又问，“说几个你跑过龙套的电视剧，我听听。”
温宁点点头然后把上午在《兰贵人》那儿说的一套半真半假的鬼话又对张伍德说了一遍。张伍德喝着热水，表情似是听的，似地没听，温宁说完后，他咧嘴笑了笑，带着点吃惊的样子说：“呦喝，年纪不大，居然跑过这么多剧组。”抬起手冲副导演挥了挥：“行了，小李，你先带她去化妆，化好妆后再带回来，我给她说说晚上要拍的戏。”
“是，张导。”小李点头应道，然后带着温宁化妆去了。
重新回到张导办公室温宁才知道自己今天居然要与“四爷”林悦然演一出床/戏。
《四爷秘史》主要讲述雍正成为皇帝前的风流韵事，温宁扮演的小丫鬟“春喜”是雍正做阿哥情窦初开时看上的一位姑娘，按照剧情，两人正在四爷就寝的阿哥所里忘情缠/绵时，雍正的母亲德妃突然而至，扇了春喜一个嘴巴子后，命人将她拖出去乱棍打死了。而因为春喜的死，雍正与母亲之间的裂痕再次加深。
张伍德讲戏时，喜欢让演员进入实景，这样讲解起来大家都比较有感觉，等到开拍时就会节省不少时间和胶片。所以此刻温宁是仰面躺在一张制作精巧的雕花大床上，领口大开，衣衫凌乱，而男主角林悦然是压在她上面，用双手撑住身体，同样衣衫凌乱，露出一大片雪白紧致的皮肤。
温宁被那片雪白晃了眼，想看又不敢看，耳边张伍德噼里啪啦地讲着剧情，林悦然面色平常，时而点点头，眼睛却从未有一刻定在温宁身上。这多少让温宁松了一口气。她不知道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在没做好思想准备的情况下突然就拍了吻戏。温宁今年17，15岁时与舞蹈团了一个跳现代舞的小男孩谈过一场青涩的恋爱。那时两人都太小了，只拉拉手就心跳加速得不成，更别提接吻了。后来，那个小男孩去了韩国，说是做什么练习生。温宁不懂，她知道小男孩这一去，自己的初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所以，与林悦然的吻是温宁的初吻。
虽然来横店前她就做好为艺术献身的准备，但速度太快，且还是与相貌英俊的当红小生接吻多少让温宁有点消化不良。尤其是看着林悦然胸前那片雪白雪白在灯光下泛着月光般莹亮的肌肤，她忽然想起了奶奶常做的肉皮冻，一股羞涩交织着恶心从胃里蔓延到嗓子眼。就在她快要忍不住干呕时，张伍德讲解结束，林悦然一个利落地翻身从床上跳下来，三名助理赶紧围上来，一个披毯子给他保温，一个递水，还有一个跟他说着明天返回北京后的工作安排。
温宁也从床上爬下来，张伍德对她不放心，又单独讲解了几分钟，大致意思是让她别紧张，开拍后跟着林悦然的节奏走，然后再发出一些娇羞好听的声音。说到这里时，张伍德忽然问：“谈过恋爱吗？温宁。”
想了想，温宁摇摇头：“还没有。”
“噢。”张伍德皱起眉头，似乎对白纸一张的温宁能否演好接下来的亲密戏产生了怀疑，但温宁清纯的长相又确实附和四爷初恋这一角色设定，正在犯难，想怎样才能在开拍时让温宁放松下来，这时，温宁自己说话了：“张导，你别担心，我会好好演的。虽然我没有经验，但我一定配合林先生。”
她谦虚又真诚的态度终于让张伍德点了下头。“行吧。”他拍拍温宁瘦弱的肩膀，“开拍时不用紧张，也别害怕，悦然......不会故意占你便宜的。”
“是。”温宁脸红了，偷偷瞥一眼林悦然，被助理围在中间的他正在低头仔细看着剧本。温宁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一会儿要专业一点。导演不喊停，就一直演下去。
在林悦然助理眼中，温宁才是那个占了大便宜的幸运鬼！正式开拍前，其中一个瘦脸助理还特意走过来叮嘱温宁一会儿开拍后注意点力度，吻的时候轻一点，千万别用牙齿咬。临走时，还仔仔细细检查了温宁的指甲，“嗯，指甲还修的挺干净。”瘦脸斜睨温宁，冷笑着说了句：“小丫头命还挺好。”然后就走了。
温宁坐在床沿边，脸热的发烫。
正式开拍前，扮演“德妃”的老牌影星周红仪态万千地走了进来。在副导的介绍下，温宁毕恭毕敬地与她打了招呼。周红上下扫了温宁一眼，笑着对副导打趣：“小姑娘长得这么嫩，一会儿我哪里舍得下手打她啊。”
“别介周姐，您一会儿该怎么演就怎么演，不用担心。”副导演讨好地说，然后不动声色地拽了拽温宁的袖子。温宁领悟，赶忙对周红说：“没关系，我不怕的。”
周红笑笑，不带任何感情的那种笑，然后就去跟张伍德还有林悦然打招呼去了。
看着周红的背影，温宁忽然想起自己舞蹈团里那位总是夸温宁跳舞跳得好，结果却在演出前将温宁突然撤下换成县领导女儿上台的那位老师。虚伪！对，就是虚伪！
收回目光，温宁暗暗憋着一口气。跟自己，跟回忆，也跟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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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紫禁城内万籁俱寂。
几只乌鸦在黑暗中一飞而过，留下轻轻摆动的桂树枝桠。
月光朦胧。
寂静中藏着一股强烈的不安。
德妃面容冷峻，漂亮的丹凤眼藏着骇人的光芒，仿佛燃烧的熊熊烈火，一秒便可燎原。她愤怒地走在前面，身后是一众宫女和太监。他们脚步匆匆，大气不敢喘，只低头跟在主子身后。黑暗悠长的宫巷内，唯有德妃的花盆鞋“嘎达嘎达”敲击青石砖留下一串让人窒息的脚步声。
阿哥所。
十四岁的胤禛正与小宫女春喜在床上缠/绵。
“别这样，四阿哥。”春喜欲推还迎。
“我的心肝儿......”四阿哥吻着春喜白皙的脖颈，豆腐般白嫩的脸庞。
真是要死了！温宁身上都是汗，不是自己的汗，也不是林悦然的，而是道具师在开拍前临时喷上去的热水。衣服湿了，头发也湿了一些，两人的皮肤像是用胶水黏在一起。太恶心，原来这就是“那种事”。温宁忽然想喊停，想要一把推开压在身上的林悦然，他的嘴唇凉凉的，虽然是浅尝即止的轻吻，但依然让温宁感到难受。她的身体没有因为这些亲密的接触而着起一团火，此刻，她只有羞耻，怕电视剧播出后，奶奶会气得心脏病发作，而妈妈是更年期提前。
为什么还不停，还不停？！！
似乎是感受到了温宁的抗拒，林悦然将头埋在她颈间，带着怒气，用只有两人听见的声音说：“如果不想重拍，就配合一些。”
啊！重拍！温宁忽然不抗拒了，她想如果重拍感到最恶心的应该不是她而是林悦然，毕竟他是那个啥嘛。舔了舔湿漉漉的嘴唇，温宁开始敬业地回应林悦然。烛光掩映里，室内一片旖旎。
就在这时，屋门被人一脚踹开，愤怒的德妃出现在镜头里。
“反了！反了！”她大声嚷着，走过去一把将吓呆的春喜从床上揪下来。
“额娘！”胤禛衣衫凌乱，从床上跳下来护住春喜，他跪在德妃面前，充满恐惧地望着这位只疼爱弟弟的母亲，“求额娘息怒。是我逼春喜的，要罚就罚儿臣吧。”
“你，你居然为一个宫女下跪！”德妃声音颤抖，指着胤禛眼中似是要冒出火，那是她的儿子，是龙子，她不打他，却一把拉过窝在他怀里的春喜，然后一巴掌扇在她脸上，并对周围人歇斯底里地喊道：“你们这帮废物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这个贱蹄子拉出去乱棍打死！”
“是。”两个太监低头应道，跑过来架起春喜就往外走。
屋内，胤禛心痛地大喊：“春喜！春喜！”然后又转过身给母亲磕头，“额娘，额娘，我求求您，您放过春喜吧，求您了......”
至于林悦然后来又在屋里与周红演了什么，温宁就不知道了。被两个“太监”拉出阿哥所后，她的戏份就此结束。反正观众知道春喜最后是被乱棍打死的就成了，画面太血腥，编剧舍不得让观众受罪，同时也舍不得浪费胶片。
“你没事吧？”片场外，其中一个小“太监”问温宁，“你穿的太少了，赶紧回更衣室换衣服吧。”
“我还好。”衣服单薄，身上又出了汗，被户外的夜风一吹，温宁还真觉得有点冷，不过此刻让她恼怒的还不是冷，而是周红刚才扇她的那个嘴巴子。我靠！她到底是有多恨我才肯下那么重的手。刚才打完时，温宁只觉眼前一片金星，差点就晕倒在地。
好疼。温宁用手背抹了下嘴，才发现居然流血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00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