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女神的荣光》琉轩

18、Chapter 18

　　商定好第二天的事宜后，五人连忙去洗澡。旅店里就有浴池，又大又华丽，但布兰没敢在浴池里多呆，草草洗过澡以后连忙去休息，没搭理哼着歌泡澡的奥兰多。

　　布兰觉得自己刚闭上眼睛，就被叫醒了。

　　“你累坏了。”阿莱娅坐在床边，盯着布兰的脸，“我叫了你半天你都没动静。”

　　布兰揉了揉眼睛，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她在说什么。

　　“我们准备出发去王宫，如果你不想起来可以不去。”阿莱娅说。

　　“王宫”两个字让金发少年清醒起来。

　　“不，我要去，我这就起来。”金发少年慌忙拿起前一天晚上放在床边椅子上的干净衣服准备换上，但棕发少女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布兰脱掉上衣时注意到阿莱娅正用那双灰中带蓝的眼睛盯着自己，脸上一红，手忙脚乱地把衣服换上并拉好。

　　“怎么了？”布兰捏着扣子的手指有些发颤，他已经很久没有在阿莱娅面前袒露过身体了，阿莱娅打量自己的目光令他十分紧张。

　　“还是太瘦了。”阿莱娅皱着眉，“比以前壮了一点，可还是太瘦了。”她站起来走到布兰面前，金发少年连忙往后退了一步，被椅子绊到险些跌倒。

　　褐发少女眼疾手快地捞住对方的手臂拉着他站直，抬起手在两人的头顶比划了一下：“而且你长高了。”

　　布兰这才惊觉，原本一直比自己高的阿莱娅，自己现在已经可以平视她了。

　　距离他们离开已经成为废墟的村子，已经过了将近五个月的时间。

　　“这样不好吗？”她离得太近，少年的声音有些发干。

　　“不，这很好。我只是忽然觉得。”阿莱娅顿了一下，“爸爸和妈妈看到你长高了一定会很开心。”

　　布兰鼻子有些发酸，说不出话来，眼圈红了。他不敢看阿莱娅的眼睛，怕自己流出眼泪，目光就落在悬在阿莱娅锁骨间的紫晶石吊坠上。

　　那是阿莱娅一直戴在身上的护身符，也是他们离开村子以后唯一留下的东西。村子里没有工匠，那颗石头还是阿莱娅的父亲去拉尔吉镇上找了一个金匠才勉强做成吊坠，多年来阿莱娅一直随便用皮绳挂在脖子上。在伊希里亚的时候布兰没见阿莱娅给吊坠换过皮绳，那条绳子已经旧了，

　　“阿莱娅，布兰还没起来吗？”萨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布兰吓了一跳：“我起来了。”

　　“我去外面等你。”阿莱娅的声音发沉，握了一下布兰的肩膀，从房间里出去了。

　　布兰连忙穿好衣服，检查过仪表没有问题后后匆匆下楼。

　　“我们走吧。”奥兰多说。

　　克拉杜尔德国王起得很早，五人觐见的时候他正准备吃早饭。听到五人愿意去黄昏后，胖乎乎的国王陛下非常高兴，十分热情地邀请五人跟自己共进早餐。

　　奥兰多代表众人欣然同意，并答谢了国王的好意。愉快的早餐过后，萨拉提出他们要在城中休整一天。

　　“当然可以。”国王十分好脾气，“还有什么需要，尽管提。”

　　萨拉想知道对付魔兽的具体方法，奥兰多想找月光丝或者其他可以当琴弦用的东西，蒂娜则想去集市，整备装备，顺便瞧个新鲜。

　　布兰本想回旅馆练习光明魔法，忽然想起阿莱娅脖子上的紫晶石。他想去集市上给阿莱娅买一根与那颗紫晶石相配的链子。

　　“我也去集市。”布兰说。

　　阿莱娅有点意外，但布兰想去她自然不会有意见。

　　“那我也去。”

　　克拉杜尔德指派萨尔做三人的向导。早餐结束后，萨拉去银刃团学习如何对付魔兽，奥兰多则在国王的许可下去神殿询问琴弦的事，三个少男少女在萨尔的带领下直接奔向集市。

　　他们进入王宫的时候天只是蒙蒙亮，这时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清晨的阳光温柔地抚摸着每一座建筑的屋顶，白天的纳斯塔达清晰地展现在布兰眼前。

　　如果说伊希里亚给人的感觉是清新自然，人与自然融为一体，那么纳斯塔达就是宏伟华丽，是人类在沙漠中造就的奇迹。黑夜中巨大的城门、高耸的城墙、半圆形的屋顶和密密麻麻的房屋在前一天晚上已经给布兰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现在街上嘈杂的人声和密集的人群则让布兰再一次感觉到了震撼。纳斯塔达的房屋都由巨大的石块砌成，门窗上刻着花纹，窗户位置很高，而且不太大，大多数二层房屋的上层都要凸出于一层，使一层房屋的门被二楼投下的阴影遮挡住。城里有很多植物，大街两旁整齐地栽种着比房屋还要高的树木和叶片厚重的灌木，但数量完全不能和与森林融为一体的伊希里亚相比，布兰甚至觉得这里的树木太过稀少，而阿莱娅也有同感。

　　另外纳斯塔达的人真的很多，很难想得到这是一个对外封闭了三年的国家。纳斯塔达不论男女都穿得很清凉，都穿着宽松的阔腿裤，男性露出手臂，头上戴着很大的帽子，女性则普遍披着头巾，年纪较小的女孩子大都戴着面纱。

　　阿莱娅、布兰和蒂娜十分好奇地打量着路人，路人也非常好奇地打量他们。大概是因为有萨尔随行缘故，倒是没有人对他们指指点点。

　　“现在还很凉爽，等会儿太阳一升高，就要热起来啦。”萨尔说，注意到阿莱娅在和一位上年纪的女性互相打量对方，便说，“以前伊希里亚和纳斯塔达的商队经常互有来往，大家都见过不少，现在你们倒是成了难得一见的人物。”

　　“嘿，萨尔，你不应该在执勤吗？”一个和萨尔一样满脸胡子的健壮男人在街道的另一端跟萨尔打招呼，随后走过来目不转睛地盯着三人，“这几个人就是冒险者？陛下怎么没把他们赶出去？”

　　“我正在执勤，陛下命令我做这三位的向导。”萨尔跟来人打了招呼，“这几位勇敢的客人答应陛下去黄昏山的矿场带绝灵石回来，陛下怎么可能把他们赶出去。”

　　“原来是这样，失礼了。”男人连忙用右手按住左胸向三人行了一礼，“有冒险者来的消息今天一早大家就知道了，现在我又知道了更好的消息，我要赶去告诉其他人。”

　　男人很郑重地向三人道别，匆忙跑了。

　　“我们很受重视嘛。”阿莱娅满意地说。

　　“冒险者毕竟有三年没来过了。”萨尔说，“你们即将去做的事既危险又重要，没有人不会重视。”

　　“旅馆今天一定会很热闹。”蒂娜说。

　　集市也很热闹，商人忙前忙后地招揽生意，顾客们带着挑剔的目光在商铺前流连。纳斯塔达的交易街很长，大大小小的商铺一个挨着一个，商品也是琳琅满目。萨尔带着三人处理掉这一路上的战利品，采购完需要补充的魔法药剂和进入黄昏山矿洞需要的各种装备后，时间已经到了中午。

　　“还有什么要去的地方吗？”萨尔在吃午饭的时候问。

　　“我想买一条项链。”布兰说，“稍微细一点的，解释一些的。”

　　阿莱娅和蒂娜都看着他。

　　“怎么突然想起要买这个”阿莱娅问。

　　“早上的时候我注意到你的绳子旧了。”布兰说，“就想换一条。”

　　阿莱娅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我都忘了，是该换换了。”

　　蒂娜十分疑惑：“什么？你要换什么？”

　　“这个。”阿莱娅从领口拽出那块紫晶石，“我的护身符。布兰的意思是给它换条链子。”

　　“紫色的？这个颜色可不多见，能给我看看吗？”蒂娜问。

　　阿莱娅无所谓地解开皮绳把紫晶石拿下来递给蒂娜，萨尔也感兴趣地凑过去。

　　“真漂亮。”满脸胡子的男人赞叹一句，“这个纯度和颜色即使在纳斯塔达也不多见。”

　　“你说这是你的护身符，怎么得到的？”蒂娜一边观察一边问，“拉尔吉那样的小地方应该不会有这样的东西吧？”

　　“这是我爸从一条鱼的肚子里发现的。”阿莱娅说，“那天是我的出生日。爸爸每天早上都要买一条鲜鱼给我妈吃，那天他买了鱼回家处理的时候在鱼肚子里发现了这个，妈妈吃完午饭后很快就生下了我，十分顺利。爸爸认为这是我和妈妈母女平安诺维亚丝的祝福，而带来这些祝福的就是这块紫晶石。”棕发少女接过同伴递环给自己的小小石块，“所以它是我的护身符。”

　　“简直像故事一样。”萨尔兴奋起来，“我知道该带你们去找谁了，他可是城里最棒的雕金匠。”

　　雕金匠居住在离王宫不太远的街道上，是一个须发全白的老人。布兰注意到这条街上有很多商铺，卖的都是魔晶石制作的饰品，店铺看起来要比集市上的商铺高档一些，但是人就没那么多了。

　　“只买链子的话没必要来找我，萨尔。”老人看着脾气不是很好，对几人爱答不理，对阿莱娅的紫晶石看都没看一眼。

　　“如果是您的话，一定能找出一条与它相配的项链。”萨尔愉快地说，一点都不介意对方的态度。

　　老人勉为其难地看了一眼阿莱娅递过去的紫晶石，随后睁大了眼睛：“这是灵魂晶石？！杜拉彭在上，这晶石是哪儿来的？”

　　阿莱娅和布兰一头雾水，他们还是头一次听说灵魂晶石这个词。

　　萨尔把紫晶石的来历说了一番，老人拿着紫晶石一边观察一边听，啧啧称奇。

　　“什么是灵魂晶石？”阿莱娅问。

　　“灵魂晶石是一种十分罕见的魔晶石。”老人还在用头上戴着的放大镜仔细观察紫晶石的状态，“这种魔晶石可以保存灵魂。听说只要在身上戴的时间够久，就能在佩戴者去世的瞬间保存他的灵魂。”

　　这可是从未听说过的奇闻！阿莱娅和布兰互相看了一眼，阿莱娅问：“真的吗？”

　　“光明神殿的每个士兵身上都有一块。”老人放下紫晶石，注视着阿莱娅，“听说他们的主教可以让新死的士兵暂时活过来一段时间与家人道别，靠的就是保管了灵魂的紫晶石。”

　　“我还是头一次听说。”阿莱娅说。

　　“是真的，圣骑士们都有一块灵魂晶石。”蒂娜说，“这不是什么秘密。不过普通士兵可拿不到这个，能得到灵魂晶石的都是有身份的骑士。”

　　“你这块晶石很干净，里面什么都没有。”老人说着从柜台里面找出一条金色的项链，又拿起晶石，对阿莱娅说，“我要稍微修饰一下，让它更好看一些，可以吗？”

　　阿莱娅点点头，老人把项链和紫晶石拿到不远处的工作桌上叮叮当当地敲了几下，很快就拿了回来。

　　“愿你的神灵保佑你，冒险者。”老人说。

　　四人付过钱以后离开商店，话题还在阿莱娅的紫晶石吊坠上。

　　“到底是什么人的紫晶石落到鱼肚子去的呢？”蒂娜说。

　　“希望不是个光明骑士什么的。”阿莱娅做了个举剑的动作，随后撇撇嘴，“这一点都不好笑。”

　　“它是干净的，里面什么也没有。”布兰安慰说。

　　“也许我的灵魂就是那个人呢？”阿莱娅干巴巴地说，有点没精打采。

　　“那不可能。”蒂娜摇头，“灵魂又不是说换就能换掉的，只有带着灵魂的人才能平安降生。”

　　“我们回去问问萨拉好吗。”布兰连忙说，“她应该会知道关于灵魂方面的事。”

　　已经回到旅馆的萨拉的确知道。她对阿莱娅的紫晶石坠子也非常感兴趣。

　　“亡者的灵魂是没有办法停留太久的，而没有灵魂的婴儿根本活不到出生。”萨拉说，“不过这种事件发生在你身上还真是有趣，说不定你劲儿这么大跟这块紫晶石有些关系呢。”

　　“女神在上，可别跟我提它是从什么光明神殿之类的地方出来的。”阿莱娅嫌恶地摆手。

　　“谁知道呢。”萨拉耸肩，“本来这种东西会出现在鱼肚子里就很了不得，我一直以为这种事都是编出来的故事。”

　　“等阿莱娅的名气再大一些以后，我就可以用这个吊坠作为开始为她写一首歌。”奥兰多过来坐下。

　　“你听到了？”阿莱娅看向黑发男人，“你找到月光丝了？”

　　“很遗憾，纳斯塔达没有炼金术士，也没有月光丝。”奥兰多摊手，随后露出一个笑容，“但是她们给了我更好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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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纳斯塔达很有钱的，相当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