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圣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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萤火之森。
精灵祭圣典。
最小的精灵水烟儿问我借了初生红莲的花蕊做火种。
于是，宽阔草原上空，绽开莲花，一朵又一朵，万紫千红。
地面上，也燃起一捧偌大的火莲。
众灵围绕那捧火莲烤肉串团团坐，四溢飘香。
将平时采集的花露温热，酿成醇香花酒，粉色花露渐呈琥珀色。
“为什么呢？”
甜甜娇美声在耳侧响起，带着一丝疑惑和不解，“盯着看比喝起来更有味道么？”
我笑了笑，在她发梢比了个轻拂的动作：
“乖啊，烟儿总是如烟般飘来飘去，忽然出现很吓人呢。”
水烟儿，有着细细绒绒的粉发如烟，是精灵族中唯一的女孩子。
不以为然地使劲摇头，她不满道：
“才不是，谁不清醒谁自己知道！平时烟儿根本近不了身呢！”
我认命地笑了一下，“鬼丫头，算是被你猜中了吧，找我有什么事？”
“嗯，夫君召开这次圣典，土灵祭之前，红莲木牌上，不是让仙人出题目给大家？
而仙人在彩绸上写下的不是‘愿望’两个字，让大家写出心中所系愿望之人么？”
“是，怎么了呢？”我饶有兴味地听着。
夫君……
听到这个词，我的心里微微一痛，便瞬即毫不犹豫地将其掩没。
“暮暮来了呀！他在那木牌上写下的名字一定是你，仙人你知道吗？”
“怎么……可能？”我平生第一次在这个最宠爱的小精灵面前露出吃惊的表情。
“是真的，你快看看呀，烟儿给你偷来了。”
接过木牌，我哭笑不得。
那个，不是应该奉给土地神灵的献礼么？
不是应该早就被深埋地下的么？……被“偷”出来？不等于挖坟掘墓么……
翻过木牌，我不禁微微一怔：
只见金灿灿的牌壁，朱笔上书两字小篆——納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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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是仙人的名字？”烟儿好奇地看向我，“仙人不是说过自己是没有名字的么？”
“嗯……这个，是姓。”我踌躇着应声。
漫漫长河中，我曾附身数十丰碑人物，无论王侯将相，才子佳人，
甚至贵为“清朝第一才子”的纳兰容若，也不过沧海一粟。
虽然大概是最后一个，也是我最喜欢的一个。
但，那些又怎么能算真正的我？
“姓？”看到她头顶冒出接连不断的问号和省略号，我不禁笑了。
精灵族的词典里没有“姓”的概念，也不能怪她不能理解。
于是我岔开话题，转向问道：
“既然你不知道我就是纳兰，又怎么知道暮暮愿望所指之人非我不可？”
“意象啊！”仿佛怨念我低估了她的智商，烟儿嘟起嘴，毕真毕现、神乎其神地描绘，
“暮暮拿木牌写名字的时候，心里浮现的是一个怀抱竖琴、花间起舞的银发长衣仙子……”
我抬袖轻笑：“他呀，早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又怎么会……怎么会……当我是仙子呢？”
“不会吧，”烟儿惊讶捂口，“仙人从外表，一点也看不出来，而且、而且……”
而且，我也不可能主动跑去告诉人家的，小丫头，你是不是这么想啊。
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让、谁让我那么喜欢那条河呢……
一息轻叹。
遥寄前川，置身静河，任他轻纱拂过长发，唯美而舒适，缠绵而悱恻，安雅且静幽。
“哦？”
仿佛读到了我的心思，看见小丫头的眼睛忽闪忽闪的，我就知道她一定是想到歪处去了。
抬手在她头上虚幻地一敲，她还是忙不迭闪开，明知不会真的被敲到。
虚惊一场般抚摩着自己的耳朵，她有些不服气地呼噜：
“风华绝代。我问过他，暮暮是这么形容的。除了仙人哥哥你，还有谁呢？
“而且，在这里，烟儿还没有见过第二个会像仙人哥哥一样浑身都会发光的魂灵呢。”
确实。我承认烟儿说的不无道理。我承认我已被她说动。
心里，却莫名忐忑起来，千般感觉交汇之后，竟有说不出的滋味。
“还有还有，仙人哥哥你难道忘记了？上次讨论妖谱风云榜时，暮暮说要做哪个？”
“上次……唔……喔，上次讨论到拜月教……”
“对啊对啊，当时仙人哥哥你问，你和暮暮比起来，是否更像拜月祭司之于听雪楼主？
后来暮暮忽然冒出来，淡淡地飘了句，若是青岚和迦若更好。
说起来，暮暮还真是神出鬼没呢。”
“是啊，所以证明，他知道了呢。”我笑得开心。他知道，我并非什么仙子。
那次讨论，与其说是讨论，不如说是无聊。但无聊之中竟然也有聊起来。
根源就在云暮那句经典绝伦的青岚迦若论，让一干坏坏的小丫头们浮想联翩。
我那一问，原本是偷偷说给众丫头调笑的，却被我那孙女——坏心眼的泪儿给卖了。
硬把我那句莞尔戏言乾坤大挪移给他那去。害我冷汗半天，还道是认真如他断不容如此风趣。
但他竟然真的是认真的。他说比起楼主，他真的更喜欢青岚。
我问理由，他说：“只是不想和那个人一样，放弃不该放弃的，不知道珍惜该珍惜的。”
珍惜……么……
这个词，多好……
读到它的时候，竟有一种，想流泪的……冲动……
“诚然，在下有辨明是非的能力，
但想要珍惜的人受到累及的话，在下也许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失去理智。”
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么……
为什么……可以安心把弱点暴露给我呢……
*** *** ***
“仙人，你不好喔，竟然有名字都不告诉我……呜呜呜……”
转过回忆，我有些茫然地看着一脸怨忿的烟儿：
“现在知道了，烟儿也可以这么叫我了，如果烟儿愿意的话。”
“好！”仿佛生怕我反悔似的，她接地飞快，眉开眼也笑了。
“纳兰……哥哥……”
见她得意忘形地扑过来，我轻挪两分，拂袖将她接住。
她登时转醒过来，神情也由兴奋跟着变成难过，再转成呜咽：
“对……对不起……烟儿……忘记了……仙人……仙人你……纳兰哥哥你……”
“没关系，”我轻轻摇头，“我记着就好。”
“呜……可是，可是……你们真的好惨喔……”
“我们？”
“是呀，暮暮也……不让人家碰触他的。”
这一刻，我才知道，
距他周身往往刚及三丈周边即会转瞬被扔至千里之外，甚至不见踪迹。
这也是众多魂灵往往并不十分看好他的主要原因。
是不是？他也有什么隐衷呢？
不会……也是被诅咒的身体吧？
“纳兰……哥哥，你说，如果你们两个碰到一起，会怎么样呢？”
“玉石俱焚吧。”我笑得恬淡，“虽然，这个词，并不适合我们。”
“那么，你们就……”
“是啊，”我眨着眼睛继续笑，“所以喽……烟儿以后不要乱打歪主意了，知不知道？”
“何况……何况，纳兰哥哥是不能……不能再去爱的呀……”
心里还有她。
她的影子，也许是永远无法磨灭的印迹。
说好了，生生世世守护她，又怎么可以……背叛她呢……
作者有话说第4章 圣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