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兰登上校的美国朋友》一只小鱼

37、第三十六章

　　今天的天气格外晴好，约翰和贝丝订婚的事情让大家都高兴极了，所以除了一边计划着婚礼的筹备，布兰登也终于可以正式为卡洛琳他们来访德拉福办一个野餐会了。按理来说这是布兰登早就在海上时就答应卡洛琳，不过当然那时候邀请的还是卡尔曼，按约定下来的也不是野餐会而是一场小型的狩猎会。但是因为卡洛琳初次来德拉福是为了陪贝丝，后又往返遇上玛丽安生病和威乐比的事情，现在也算是给大家都换换“空气”，特意排除那些旁人的杂事，专心招待卡洛琳和亨利、凯特兄妹了，这几位才真正是这里的客人。于是刚好午后不多时大家就聚在了德拉福前面湖畔的大草地上来一场美妙的野餐会。

　　“咦，你拿的是一本蒲伯的诗集吗？”贝丝挨着凯特坐在草地上，她瞟见凯特从口袋里拿出一本袖珍的册子好奇的问道。贝丝把宝宝交给了女仆，她彻底摆脱了威乐比的影响，又在约翰这里感受到了真正的爱和呵护，于是接受了凯特的建议这几天要做一个美丽的无忧无虑的快乐新娘，好好享受一场专属于她的婚礼。

　　“在我看来，他有点偏重理性，他的诗集传播的是知识而不是激情。我倒是比较喜欢热情点的诗集：‘我们不再一起游逛，夜已经这样深了，尽管这颗心仍旧迷恋，尽管月光还是那么明亮...’”亨利中校半躺在草地上枕着自己的胳膊吟诵道。
　　“哦，拜伦，又是拜伦，我看哥哥你就是一颗少女心，真是浪漫主义细胞无处使用要泛滥到溢出来了。”凯特侧过来用法式长棍面包敲了一下亨利，引得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凯特小姐我倒是有几分同意亨利先生，我也认为蒲伯太过理性，而拜伦爵士的诗歌热情而又美妙，恰到好处，当然我觉得最好的诗人莫过于莎士比亚了。比如：‘我绝不承认两颗真心的结合，会有任何阻碍...爱并不因瞬息的改变而改变。’”玛丽安和埃莉诺还有她们的母亲，也因为暂且还住在庄园所以被邀请参加今天的野餐，正好算是玛丽安病好出来透透气，她已经不算虚弱了只是精神上可能还有点消极。至少对她姐姐埃莉诺来说希望她能经过这事儿认清现实，少点感情用事。
　　但是当这句莎翁的诗句被她说出时大家都有点隐晦的觉得同样被威乐比骗了，她还是有点没有断了念想，或许有些人就是这样被爱情伤害的再深也总愿意飞蛾扑火，或许正如还拿这法式长棍的凯特刚刚说完：“爱情永远都不能拿来当面包。”

　　“我怎么能够将你比作夏天？你比夏天更美丽温婉。狂风将五月的蓓蕾凋残，夏日的勾留何其短暂...”贝丝轻轻的读到。
　　“休恋那烈日当空，转眼会云雾迷蒙；休叹那百花凋零，摧折于无常天命；唯有你永恒的夏日长新，你的美貌亦毫发无损。”约翰突然但又顺其自然的接上了贝丝的诗句，他用不那么英伦的口音，但包含情感，不仅另贝丝也让周围人都能感受语气中的柔情。

　　卡洛琳简直就像看外星人一般重新认识了约翰，这位约翰以前可是个内敛“不苟言笑”的“老实”人，这诗句口才她都有点像发现新大陆的哥伦布了，这下真的绝对要相信爱情能够改变一个人的说法，因为现场眼前就有两个案例呢。
　　“这...这是你教他的？!我才不信他一个美国人能开口就说出莎翁。”卡洛琳偷偷靠近凯特，假装吃蛋糕的时候问道。
　　凯特翻了个白眼：“当然不是，别，这回不关亨利的事了，你家约翰，哦不对现在是贝丝家的约翰了，这家伙你别说其实还是挺有情商的，莎翁口袋书是布兰登上校随手给他的，他晚上用来给宝宝念睡前故事，更随身带着念给贝丝呢，你们美国人也真是...哎呀我什么都没说，这樱桃挺“酸”不是。”

　　卡洛琳嘴巴都要合不住了，她挺想去打趣一下约翰这个开窍的家伙，但是看着贝丝低眉掩笑颇为受用的样子实在也是不好打断了。对于卡洛琳来说莎士比亚不过是她上文学课时其中的一个作品可读的作家和诗人，她没有过分的喜欢也没有过分的避过，也许就如凯特说的只是“你们美国人”对待这个英国文坛巨匠的态度不那么狂热而已。与她不同玛丽安只要是和情感、浪漫沾边的都可算是十分狂热。

　　“哦，布兰登上校，您也一定熟知一两段吧，我在书房就看见好几版十四行诗。”玛丽安对布兰登上校说，她似乎从病好之后开始有意无意的转为关注布兰登上校，就目前的位置来看，她坐的距离布兰登最近，显然有了威乐比的情况，她的母亲也暗暗默许着。
　　布兰登看了一眼他对面距离他最远正优雅的小口吃蛋糕的卡洛琳，后者专心致志的低着头，偶尔和凯特、贝丝笑谈两句，自从玛丽安这几天总找他说话以来，他再也没有和卡洛琳单独说上话了，卡洛琳也在没有再去过书房弹琴。不是忙着和贝丝挑选婚纱就是和管家先生一起谈论婚礼宴会，甚至今天坐着的离他最远，反而离亨利最近。

　　“给我们读两句吧，上校。”“读吧，布兰登，就读你喜欢的一首。”
　　布兰登收回目光终于在玛丽安的怂恿、凯特调侃、亨利和约翰起哄....卡洛琳放下蛋糕转而沉浸喝茶的模样中（表面毫不关心），开了口。
　　“大地毫无消失，依然如故；”他以不喜不悲的语气朗诵，“不论何物，落入海中，终为潮水，流至他处；”平静的语调就像深海，表面沉静但其实之下也许蕴含着汹涌的波涛，“有所失，就有所得，只需追求...”他扫过草地上静静的听众最终将眼神停留在卡洛琳身上，同样卡洛琳也正凝视着他。

　　“哦真美，布兰登上校再为我们读一首吧。”玛丽安满含期待和仰慕的看着布兰登，她甚至小幅度抬起用手轻轻拍了一下布兰登的胳膊。
　　布兰登下意识看了一眼玛丽安拍他的手，然后发现卡洛琳早就转移了对他的注视：“改天吧，今天的诗词就到这里吧，我还是不要在各位先生小姐面前献丑了，你们瞧管家先生还为我们准备了保龄球，这在美国是一项新兴的时髦运动，我们不如也去领略一番。”

　　亨利没什么兴趣躺在野餐毯上不起来，约翰和贝丝已经玩了一小会了，埃莉诺本来是不建议玛丽安去玩，怕她还身子弱，但既然是布兰登提议的她在听完规则后，没有第一时间去扔球只是站在旁边观看。布兰登捡起球转身准备递给卡洛琳，她曾经是卡尔曼的时候是沙滩保龄球高手，可惜身旁只有玛丽安这球就正好递到了她的手里，而卡洛琳根本没过来加入此刻正和埃莉诺往主宅走去。

　　“谢谢布兰登，但是你能再给我指导一下向前抛的姿势吗？我觉得我的手腕姿势还是拿不准。”玛丽安有点激动又有点害羞的说。
　　布兰登虽然有点失望但不是很明显，继续还很绅士的指导着玛丽安的动作。只是每次轮到贝丝发球布兰登就会被贝丝狠狠的瞪上好几眼，甚至贝丝有次让球故意扔偏砸中了布兰登的小腿，就像贝丝是在因为球技不行而发小脾气。凯特和亨利明显看穿了贝丝的小把戏，只是两人都默许着或者故意顺着贝丝。

　　“以后德拉福一定要多举办一些这样的野餐会，还有这样好玩的运动。”一天的野餐会结束之后，玛丽安因为运动红透了脸颊，她卸掉了遮阳的草帽小幅度的扇着风，和她母亲高兴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