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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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觉醒来，日上三竿。
看看自己衣衫整齐，身子也不像有酒后乱性或者是被乱性的痕迹。只是头还有点宿醉的痛。我张口都只觉得舌头像是比平时大了一倍。
我翻身下床，找水洗脸，却不知水桶一般放在哪处。叫了几声阿粉，没人应。正拿干毛巾胡乱呼噜脸，门又是吱呀被一把推开，进来一个黑衣人，端着一铜盆重重往桌上一放：“少爷！邋遢也该有个限度吧！”
我讪笑，道：“三爷今天好气色。”
那人撇嘴道：“我是高手！高手！知道不！要不是王爷钦点，我怎么沦落到照顾你这个少爷！”
我干笑：“我家阿粉呢？”
“福伯放她假，回城东找朋友玩去了罢。”
“噢。”我乖乖洗干抹净，毛巾往肩上一搭，道：“三爷，我伤快好了。”
他嗤之以鼻。
我正色道：“我在府上打扰得也太久了，现在我身体健康，不方便再打扰下去。”
他打断我，神情古怪：“你还要回去卖肉包子？”
“天大地大，何处没有我容身之处？卖肉包也好，卖拉面也好，小民与王爷非亲非故，实在没有颜面叨扰下去。若有朝一日有用得着小民的地方，小民一定随叫随到，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不敢丝毫怠慢。”我故作潇洒，对高手一揖。
昨晚喝多了，说了什么我好歹也还是知道一些。我……我老人家脸皮薄啊！叫我怎么好意思再呆下去！这篇话酝酿了好久，总算一吐为快。
高手手摸下巴道：“知道了，你不用拜我，我受了。王爷回来我自会告诉他。得你爱走走吧。”
我干笑一下，潇洒一揖，两手空空，迈出门去。
旋即转回来，微笑道：“高手，路在何方？”
冷三头也不回：“脚下。”
我脸抽：“高手，我是昏迷了被抬进来的，能否告诉我城东老伯肉包店怎么回去？”
再次站在肉包铺前，我唏嘘不已。
恍若隔世啊！
我打帘进后堂：“老伯！老黑！我胡汉三回来啦！”
迎面出来一个小憨哥儿：“你找老伯？他不在。兄弟，要肉包不？”
我惊：“老伯哪去了？”
那哥儿憨笑：“小岗村收麦去了。肉包两文一个，要几个？”说着极娴熟揭开笼屉。
我谨慎道：“哥儿，你是……”
那哥儿龇牙笑：“我叫二黑。听老伯说他这里原来做事的小工突然失踪了，左等右等不出来，不知去哪了。老伯缺人手。我娘说我长大了，家里不缺劳力，就来城里给他做做帮工见见世面。”
我心头一紧。
我，失，业，了……
买了个包子，郁郁闷闷走出铺子。我正低着头愁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迎面阳光就被一黑影完全遮住。
我绕开，那黑影伸出一条臂膀拦住。
我抬头，大惊失色：“仇人，你要干吗？你别过来！我可是会叫的！这光天化日之下……”
那夜雷王子不屑撇嘴：“在我西汗，当男人要是当成你这样，是全族的耻辱。”
我气得噎住，不知道说什么。打吧，肯定打不过；不打吧，怎么咽得下这气？！
不想那蛮人突然伸出手来，捏捏我老人家的玉臂：“啧啧，瘦的干柴一样。有什么用处？”
我虎着老脸甩开：“男男授受不亲！我有没有用，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这蛮夷来评头品足的？”
“话还是那么多。”夜雷冷笑：“男子汉大丈夫，若要建功立业，自应能驰骋天下。奉朝人才，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我顿时觉得冷汗直冒：“你你你你个反贼！哈，当日我就看出你不安好心，果不其然……”
他一把捏住我的下巴，手劲大得像铁钳一样：“我不安好心？我要是想杀你，你早就没有命站在这里跟我顶嘴了。”
“你……你竟敢……”我被捏住下颚，说不出话来，只惊得两眼狂瞪。
“哈哈！放眼天下，有我夜雷不敢做的事么？”他大笑一声，倒挺有那么一点豪放气概。
他手一甩开，我顿时觉得自己几乎快倒地。连忙稳住，道：“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你也说得出口，看我禀明萧王……”
话没说完，又被斜眼打断：“你一个平头百姓，无名小卒，说的话，有谁会信？我西汗为表诚心，留下皇族嫡传血脉在奉为质。你莫名其妙告本王子一状，看看官府怎么处置你吧。”
我狠狠瞪着他，突然冷笑道：“说得对，我一个平头百姓，这天下，霸权，干我何事？你让开，我老人家还有事，不奉陪了。”
夜雷双手抱胸，撇起一丝促狭的冷笑：“你要去找那个姓高的朋友？”
“干你何事？”
“他在我那里。”
我瞪大眼睛，他摸着下巴眯眼笑道：“他很勇敢，很能干。我回西汗，要带他走。”
我眼珠瞪得快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了。
“至于你，”他嘿然，“还是因为你算他一个朋友，不然本王子才不会纾尊降贵跟你这个平民说话。”说完，不顾我莫名的脸色，拧身就走。倒是潇洒得很。
高皓旻！
你这小子！
搞什么鬼！快给我个解释！
我几乎是拔腿飞奔，到那老李拉面铺柴房门前，挥拳猛敲：“高皓旻！高皓旻！高皓旻你他妈的给我出来！！！”
没反应，自然的。
头顶着门发了半天呆。我失业了，皓旻你另攀高枝去了，在这个无亲无靠的世界，纵使天大地大，我还能去哪呢……
失魂落魄在街上游荡，日落时分，到得一深宅大院后门之前。我苦笑数声，怎么还是荡回了这王府后院。
数来也不奇怪，我来到这世界半个月，跟这王爷拎不清了十几天。
转念一想，那夜雷蛮子口气那么嚣张，肯定是个想造反的小贼。既然慕之好歹是一个王爷，我何不去提点一下？——好吧我承认我有点在给自己编借口进去……
于是屏心敛气，轻轻叩门。
很快有个小厮出来，却是脸生的。见我行个礼道：“可是秦公子？王爷等您好久了。”
那语气，竟似是我今早出门了承诺回来吃晚饭似的……
我苦笑道：“我是。王爷在哪？我这就去拜见。”
那小厮引我回到我那闺房门前，我推门进去，桌椅被褥陈设，一如今早出门之后。
慕之背手站在房内，本来拿手指在桌上写写画画，此时回头见我，微笑道：“秦公子，身子好了？今天可精神得紧。”
我干笑笑：“王爷，小民流落街头了。”
“秦公子，”慕之轻启薄唇：“只有我们二人时，不必多礼。叫我慕之就行了。”
我尴尬一下，拱手道：“慕之……”
他轻轻打断我：“慕之自那日屋顶相逢，与公子一见如故。公子若不嫌弃，在我这府上住下，添点人气，也是好的。”
我心事被看出，不免再度尴尬。清清喉咙道：“我来还有一事，我今天见到那西汗王子，口口声声说的大逆不道，恐怕……”
“西汗要反，夜雷要反。不过迟早的事。没有永恒的盟国，更何况西汗这样的强国，怎可能甘心当我大奉属国？”慕之淡淡道。“只是秦公子。你那位朋友……”
我稍窘，忙道：“皓旻不过是一时想不清楚，我去找他好好谈，他不会……”
“不必。”慕之轻笑道：“良禽择木而栖，高公子替夜雷王子做事，也是个人意愿，逼迫不得。不过……”
我心不在焉，应景道：“不过什么？”
慕之看我一眼，柔声道：“只不过我担心高公子远走西域，你是否会觉得寂寞。”
我干笑：“男子汉大丈夫，翅膀硬了总是要飞的。没了他，我又不是没有别的朋友。”这话说得很是心虚。
慕之望我的眼神，直直几乎看到我大脑深处去。我正羞于对视，他移开目光，微笑道：“如此最好。”
如此很好。
我安心留在王府上，当起了没事给王爷讲讲笑话，缠着高手练练所谓“轻功”，教阿粉下四国军棋的米虫。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