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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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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焱石为什么会娶你?
白双问过她这个问题,许真也问过自己这个问题。答案一直是未知,但许真确定一件事,宋焱石对她亦无爱情。她曾接到过宋焱石的红颜知己的示威电话,许真大怒,对宋焱石说:“我不在乎你有多少女人,但是你记住我也好面子,不要让我成为人家的笑柄,也不要让你的女人来打扰我的生活。”
许真以为既然宋焱石有其他的女人,那么就不应该来打扰她,但是她错了,宋焱石似乎喜欢胖女人,一直不肯放弃对她的占有。她的身体上经常有他故意留下的痕迹,而且他从来不使用安全设备,许真让白双陪她去买避孕药,白双问为什么。许真说:“母亲多么伟大,我是小人还不配。”
她把特蕾莎修女的格言贴在墙上:“我不但要归主,而且要尊行——我要参与事奉。我不但要信仰,而且要实践——我要身体力行。我不但要宽恕,而且要爱人——我要忘却得失。我不但要言传,而且要身教——我要感化众人。我不但要关怀,而且要挽救——我要助人为乐。我不但要梦想,而且要实干——我要广施善行。我不但要施予,而且要效力——我要服务终生。”她每晚都默念一遍算是对自己的鼓励。
婚后第三个月许真患上了幽闭空间压抑症,一开始她是嫌弃自家的厕所,起居室的洗手间没有窗户,她每次去那里都很闷连气都喘不过来;后来她拒绝搭电梯,她说自己会闷死在那里面;再后来她认为宋焱石的同义词就是牢笼,让人厌烦到了极点,她问宋焱石你有没有觉得我很讨厌?宋焱石说没有。许真很沮丧又说你值得更好的女人。宋焱石摇头你最好。
许真开始严重的失眠,情绪极端的焦虑,她画了一副画表达自己的状态。
“主题是?”
“压抑。”
“内容是?”
“一个女人被囚禁在没有窗户的房间里。”
“可除了黑,我什么也没看到。”
“因为房间里没有灯。”
白双咬牙撕下一张白纸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丢给许真:“拿去,美女画家白双的大作,牛吃草。”
白双也是懂得黑色幽默的,譬如那个美貌的女子找到许真叫板的时候,她拿出记事本认真的说:“来来来,这里登记,小姐芳名芳龄身高体重。发什么愣啊?你不是第一也不是最后,来人都得登记,到时候我们好将阁下的意见转达给宋先生。”女子大窘匆匆离去,白双叹道:“幸好你没有爱上宋焱石。”
“那又如何,我终究是不自由的。”许真说。
白双冷笑:“自由?自由的背后是物质财富,你见谁自由过?一张嘴一个肚皮就把人绑得死紧。许真,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疼。五个月前你还是和我一样在招聘会现场让人挑选的主儿,没有宋焱石你上得了青天吗?不要和我讲那些要做修女的伟大理想,你不是没饿过肚子,那种滋味谁都不想再回味。宋焱石不但给你吃喝还给你名份,承认吧,他是你的救世主。不要不知好歹,比起大半在职场上挣扎的女人你幸运得多。”
许真沉默了,白双没有一句话说错,她是没有资格。一夜之间许真长大了,她不再抱怨不再诉说理想不再关心什么。短短的一年时间,许真瘦了很多,以至于宋焱石认为她得了重病。
她处在极度不安中,许真觉得自己的命运掌握在了宋焱石手中,倘若有天他收手不干,她的境况必定凄惨无比。许真为自己买了很多保险,在银行里开户存私房钱,象蚂蚁搬家一样为自己储存实力。
对于许真的转变,白双很不满说她没有以前可爱了,宋焱石也说还是喜欢她胖胖的样子,感觉很快乐。许真淡笑:“我是结了婚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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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真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竟然满头汗水,火锅料已经煮干,菜还没动半口,她呆滞的坐着,胸口闷的得厉害。
看了看钟,晚上七点,她收拾了一下决定去探望母亲。何心绒在女儿结婚后搬到了市郊的大宅院里,和几个谈得来的姐妹们作伴,生活得倒还算开心。
取了钥匙开了大门,许真听到从卧室里发出的奇怪声响,她快步走向卧室,一推门,是母亲震天的尖叫。床上不止有她一人,还有许真的父亲许富,而他们业已离婚数年。
许真连连道歉,退了出来,不久何心绒也出来了,满脸的尴尬。许真说:“没关系,我理解。”
“是吗?”
“是的。曾经有个富商买了一幅美女沐浴图,他命人理出一间房子陈列此画,但他从不进房欣赏,却在门上钻出个小洞,从那洞中观看。友人问他为何,答曰:这才是真正的欣赏。”
何心绒扭捏,神态极似少女,许真大为惊讶,原来恋爱中的女人果真美丽非凡。何心绒拉拉许真的衣角:“你觉得怎么样?”
许真笑:“妈,他是我父亲。”
许富一直没出来,在厨房里捣迟着。许真清清喉咙说:“妈,不知道谁告诉过我有鸟的都不是好东西?”
何心绒竟然脸红:“那不是我说的气话吗?其实我心里一惦着你爸,我是老式女人,忠于自己的爱情,一生只会爱一次。你爸现在在山区买了块地,我决定跟他一起去养老。”
许真感动抱住母亲:“妈,你真幸福。”
何心绒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女儿:“细细,你幸福吗?”
“当然。”许真笑,能填饱肚子,双亲健在,如何不幸福?
“那你喜欢宋焱石吗?”
“不打扰你和爸的甜蜜时光了,我走了。”许真起身来到厨房向父亲告别,许富很失望他弄了一桌好菜,女儿没吃一口就走了。
“老许,你说我当时的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何心绒看着紧闭大门:“细细,她再不象从前一样快乐了。”许富握着她的手,传递无声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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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的城市星光闪烁,来往的车灯刺得许真眼睛都睁不开,她打上应急灯靠边停了车,换了一副新的日抛隐性眼镜。她不想回家也不想睡觉,翻开车载电话的号码本,那上面有两个电话,一个是急救报警,一个是宋焱石。
许真凄凉的发现除了白双她不知道还有谁可以陪伴她,许真啊许真,你真失败连个吃喝玩乐的酒肉朋友都没有。她想起多年前看过的一部小说,那个寂寞富有的寡妇每天晚上都举行盛大的宴会,但寡妇从来不参加,她躲在手工缝制的金红色窗帘后面观看当晚到场的宾客,那是她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那时许真不解,寡妇为何会这样,现在她却想学这寡妇开一场盛大的宴会,只是主人不列席躲在暗处窥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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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乖,你真的很美丽,很勇敢。来吧,我的公主,别动,好了好了,马上就要结束了……”
许真含笑看着背对着她的年轻兽医中中,他正在为一只猫注射消炎针,语气温柔得象是在对情人耳语。
“老大?”中中转身见了许真惊喜的叫到。许真皱眉,她不知道自己何时被员工冠上了这个称号。
“今天是你值班?”
“是啊,下午我们又收留了五只流浪猫,有一只情况不大好,尿路感染,呐,就是这只小可怜。”他举起猫面向许真,小家伙长得很美但是很瘦,脏脏的爪子在空中挥舞着。中中毫不在意,把小家伙搂进怀里亲吻。
“中中,你是真的喜欢猫。”
他羞涩的笑:“我从小就喜欢猫,它们是上帝最伟大的作品,优雅迷人淡然。我最大的心愿就是为所有的流浪猫建一个家,但老大你已经做到了,我代表猫猫感谢你。”
许真动容,中中很象以前的自己,即使有那么的不平那么多的黑暗,但自己依然执着于理想。她突然落泪,哭得不能自已,中中笨拙的拍着她的后背,“我懂得,忧郁压抑综合症,不如我扮猪给给你看,我妈说很象的。要不,扮傻子?”
“中中,你别这样,我会爱上你的。”
中中嘴唇泛白:“不是的,我只是……”
许真抬头一看,门口站着怒气冲天的宋焱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