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男神爱上我》青石刻

13、赵扩

　　其实简时的胃很不好，一个人生活总是没有健康的生活规律，他更懒得为了吃上一顿饱饭而去钻研厨艺。大部分时间他都是不吃或者是忘记吃，要么就是叫个外卖，再不行就回奶奶那边吃。

　　但是他喜欢喝咖啡，这个很致命。空腹喝，上午喝当早餐，中午为了提神也喝，晚上惬意地喝上一杯对他而言也是享受。但是咖啡这东西喝久了就会成瘾，胃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简时会抱住赵清临，其实于他自己来说，是到了感情已经无法被理智束缚的地步了。他没有刻意去寻求关心，赵清临却时不时地给他这片灾区送温暖送关怀，这种感动，在他的前三分之一的人生里都不曾获得。

　　赵清临脑袋是空白的，在简时的身体贴上来之后，他甚至忘了应该有什么动作。右手扬着锅铲张在半空中，以防锅铲上的热油滴到简时手上，另一只手则还扶在锅柄上，这种姿势有点滑稽。

　　他试图挣了一下，但是没挣开。简时抱得太紧，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放开，”赵清临沉沉地说了一句，“锅糊了。”

　　简时在听见他异样的声线之后瞬间清醒，一下子就又自嘲地挑唇笑了笑，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一样，一双眼睛空洞无神。他松开了手，出了厨房，快步地上了楼。

　　赵清临很明显在排斥他的肢体接触，简时能感觉得到。

　　赵清临站在厨房里，手还张成了方才的那个姿势没有变化，肚子上被挤压的触感依稀犹存，身后突然变得很空落，本来不太大的厨房这一刻却显得空旷无比。

　　赵清临把手一点一点放了下来，他好像，也不是那么排斥同性恋。到了真正接触真正去尝试的时候，其实还会觉得有点上|瘾，有点贪恋那种感觉，即便现在他还摸不透简时的心思，但喜欢一个同性的感觉，好像不是想象的那么糟糕。

　　他赶紧把鱼翻了个个儿，然后拿过一旁准备好的面线，撒了一点进去，用锅勺搅匀。撒了盐之后，他还盛了一点汤到碗里，抿嘴尝了尝，然后又放了一点盐。

　　正当他纠结着要不要上去叫简时吃饭的时候，简时下来了，又恢复了从前的那种拽拽的气质，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他倚在楼梯扶手上，探下身子来问，“你知道怎么联系黑狗吗？”

　　赵清临愣了愣，觉得自己的纠结真是种智障的表现，在心里用各门各派的武功把简时吊打了几十遍，然后明显不悦地做了一个微笑的表情，“你爸爸我不知道！”

　　“没让你知道我爸，我问你黑狗呢！”简时蹬了蹬腿，估计是站得有点酸了。

　　赵清临把面线盛出了锅，“下来吃面。”又说，“怎么联系黑狗我不知道，但是我二叔有他电话号码。”
　　“你二叔？”简时走下了楼，狐疑地问道。
　　“对的，”赵清临说，“就是那胖子，赵扩。”
　　“他家住哪儿你知道吗？”
　　“凹塘，门牌号250.”

　　赵清临把碗递给简时，又给他拿了双筷子和一把调羹，然后自己盛了一碗，也坐下来吃，“你要联系黑狗干嘛？疯起来连人都砍的。”

　　“我知道，”简时鼓着腮帮子呼了呼面，用嘴唇试了一下温度，觉得不烫了才把面舀进嘴里，“事情总得解决，不然总惦记着我这屋，你不是还得跟我住吗？”

　　赵清临“滋遛滋遛”吃着面，一听这话，赶紧“哟”了一声，站起身来，走近厨房，“青椒没端出来。”
　　转移话题转移得太明显了。

　　简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低头吃面。

　　赵清临侍候这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吃完之后，刷碗洗锅，完了就告辞了，简时也没强留着。

　　简时又自己拾掇了客房和书房，还有他那个专门放雕刻工具的房间，一整天下来也累得够呛。等收拾完了，天也黑得差不多了。于是又赶紧捯饬捯饬自己，提上茶叶出门去蹭饭了。

　　赵清临今晚吃得还挺丰盛，仍旧是一只鳖孙子，三样菜。
　　老爷子和他两个人默默吃着，话是没搭上，不过也不显得尴尬，仿佛都已经习惯了食不言，寝不语这种好习俗。

　　简时走进来的时候，赵清临一看他的眼神，心里又浮现了四个大字——臭不要脸！
　　但是简时的臭不要脸已臻化境，完全不受影响，自顾自地问好，然后把茶叶放到桌上。

　　老爷子礼貌性地问了一句，“吃了吗？要不要再一起吃点儿？”
　　简时笑了笑，说不用。

　　赵清临听了还挺意外，也就随嘴问了一句，“你今晚吃的什么？”
　　简时一愣，一时间还真诹不出什么合情合理的话来。
　　赵清临“啧”了一声，“你喝的西北风吧？”
　　话一出口，老爷子就看了他一眼。吓得赵清临赶紧抿了抿唇，表示自己已经把嘴唇上的拉链拉上了。

　　这时候，赵清临的二叔，赵扩，也来了。
　　提着一尾至少有十斤重的草鱼，晃着屁股就进来了。交到厨房去处理后，就自己拿了碗筷，一屁股坐到了餐桌边上，整个过程完全无视简时。

　　简时也不在意，坐在沙发上，掏出手机在屏幕上划了又划，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偶尔嘴角会泄露一丝笑意。

　　赵扩大快朵颐，老爷子实在看不下去，就拿起放在碟子边上的烟斗给他敲了一记脑壳儿，“客人在呢，会不会问话了还？”

　　赵扩头也不抬，“哎，我看见他我都吃不下去饭！”
　　老爷子刚要说什么，赵清临就义愤填膺，“我看见你可吃得下去饭了，长得跟坨咸菜似的。”
　　赵扩猛得抬头，刚想说些什么，老爷子就轻咳了一声。

　　赵清临自己也觉得奇怪，他就是容不得别人说简时一句不好，要是他不帮简时出头，简时得憋成鳖孙子。现在也不时兴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了，要是一个仇还得记十年，那死了算了，直接速战速决也挺好，就像他对动车上那“猥琐大叔”那样。

　　坐在沙发上的简时似乎没有在意这边进行的对话，仍旧划着手机屏幕，只不过嘴角的弧度大了许多。

　　饭后，老爷子要去散步，简时因为要和他谈事情，只好也陪着。

　　莱镇实在不是个大地方，基本上老爷子散步的路线就能把莱镇绕个圈儿了。从赵清临家出发，通过东板桥，然后沿着南坂街的街道一直走，经过西板桥，就又回到这老街了。

　　老街尽头又一座古庙，看上去已经有了许多年头。老爷子拉着赵清临和赵扩进去，对简时说，“你在这儿等着。”
　　简时只好收住了自己即将要迈进去的脚，乖乖站在原地。

　　老爷子很快又出来，这回却是自己主动说起了生意，“下周礼拜四会有一批木头到莱镇港，但是你也知道，我们这一行的，要木头都不容易。”
　　简时点了点头，“我知道，所以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老爷子说，“你别再往清临身上扯呼，就这一点要求。”
　　简时没回话。

　　赵清临把手插在兜里，其实被他爷爷这句话吓得有点傻愣。赵扩嘟着嘴埋怨，“就爱疼着你大孙子！”
　　老爷子也没理会他，两只已经凹进眼窝里的眼睛还显得炯炯有神，直勾勾地盯着简时，非得他拿出个答案来一样。

　　简时说，“如果无说不要呢？”
　　“那就没有木头！”老爷子斩钉截铁。

　　简时顿了顿，说，“能不能让我考虑一晚上？”
　　赵清临的心猛地就沉了下去。

　　这一瞬间赵清临突然就明白了，一晚上根本改变不了什么，无论考虑多少个晚上，简时殚精竭虑所要得到的那块木头远远比自己来得重要。所以答案永远只有一个。

　　赵清临强迫自己笑，对赵扩说，“那你可不能再喝酒了，耽误事情。”
　　赵扩是个开得起玩笑的人，听见了正经的叮嘱也立马就拍着胸脯保证，“喝酒？不能啊那肯定！”
　　老爷子看他那样，重重“哼”了一声，“你的话要是能信，粪坑里的蛆就该成龙了。”
　　赵扩不满地说，“您不就是不信我么……”

　　简时若无其事地插了句嘴，“你叔叔喝不了酒吗？”
　　“不是，”赵清临别开他的视线，尽量避免和简时对视，“他一喝酒，明天全镇人都该知道他的新银行卡密码了！什么都说，真的，连内裤什么颜色的都能告诉你！”
　　赵扩“啧”了一声，“别损坏我名誉成不？我长得下饭，他就长得俊啊！”

　　老爷子一扬烟斗，“哼”了一声，“就你？也想和人家比俊啊？”
　　“您就会埋汰我！”赵扩笑着又埋怨了一句，一点儿生气的意思都没有。

　　简时看在眼里听在耳里，默默一路走着。快要分别的时候又向老爷子交代了木头的成色和质地，然后就回了家。骑上他那辆重机就去了凹塘250，想去找黑狗。

　　凹塘是个小村子，离镇子中心有点远，路上黑灯瞎火的，老北风还刮得撕心裂肺似的，一路上简时能看见许多打着手电骑自行车的阿姨，车后座上系着锄头钉耙这一类的农具。

　　简时找了个阿姨，问了凹塘在哪里。可惜那阿姨听不懂普通话，带着歉意和窘迫朝简时笑了笑，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听不懂。简时只好自食其力，看见有路的就钻。

　　好容易看见了一块石头上刻着凹塘两个字，没想到进乡之后就更是折磨。也不知道是谁家的狗，一看见灯光就猛追狂吠，吓得简时油门加得老大了，一下子撞进路边的杨桃林子里去。偶尔碾过掉落在地的熟果，还有又一溜汁蹿上来，又给简时吓得一激灵。

　　千辛万苦把车开出了杨桃林，也甩掉了穷追不舍的那条狗，简时看着四周一片沉寂的夜色，突然觉得自己现在所在的位置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也是十分令人捉急。

　　于是干脆又调转了车头，原路返回，再次体验一把被杨桃汁喷溅和被狗狂追的刺激感，指不定还会有村民举着棒子出来要打死他这个“贼”，所幸没有。

　　简时回到家就跟虚脱了一样，挣扎着洗了个澡，靠在床背上玩起了手机。

　　赵清临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
　　傻癌患者：你今晚是不是没吃？
　　傻癌患者：要不要我过去给你煮点儿吃的？
　　傻癌患者：还是你要出来吃？
　　傻癌患者：老街有家猫仔粥还不错吃

　　发的时间是七点多，也就是简时陪老爷子散步之后没多久的时间。

　　简时琢磨着，给他回了几条：
　　没吃
　　你不用过来，我想出去吃
　　喊上你二叔
　　我们去吃烧烤
　　你别跟过来，我跟你二叔修复修复感情。

　　赵清临看了他的回复，顿时一脸懵逼。他把消息给赵扩说了以后，就变成了两脸茫然。赵扩还撅着嘴，傲娇得很，肚子上的肥肉跟着他吐字一颤一颤的，“我！不！去！”
　　赵清临板了脸，“去不去？”
　　赵扩一听他着语气不对劲，赶紧仰头看他表情，秒怂：“哎哎哎，我去，我去还不行吗！发什么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