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政才子俏佳人》式微归未

5、别离

　　很多决定作出的时候是有原因、有理由，但是一旦时间的线拉得太长之后，那个决定还是如一抹鲜红的蚊子血在白色的记忆墙上，只是作出决定的原因和理由就会渐渐淡忘，即使记得也选择了不言。
　　影响事情发展的是决定，可是时间长了会发现那个原因也不是决定那个决定的原因了。所以当禾小小一字一句问出为什么的时候萧晨选择了离开。
　　他不知从何说起，他也不知如何开口，幸好当初还有了那么一个可以抵挡的烂借口，不然的话……
　　毕业的夏天总是带着伤感、不舍、青涩转向成熟的不协调。可是在一张张毕业照中那个夏天还是到来了。
　　“二哥，你说我现在这个造型帅不帅？”胖子站在宿舍的镜子前面已经一个多小时了，他换了十多套衣服。
　　虽然每一件的标签都没有摘掉。
　　“胖子可以了，不就是表个白吗？你至于这么隆重？还以为你参加人大会议呢。”第五琴书永远是最淡定的一个。
　　他宠辱不惊，即使他知道今天又是一个表白日，对了，是被表白日。毕业了，大家的想法都是不留遗憾。
　　萧晨以前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今天的他心冰到了极点。按照他的想法，此时的他是不会出现在学校的，可是一生就这么一次，最后他被母亲说服来到了学校，参加这个属于他们四班的毕业会。
　　“桑杰，毕业了你打算干什么？”
　　“回家发展我们家乡。”桑杰黝黑的脸庞带着浓烈的阳光，咧嘴笑着：“我可是大学生，虽然没有你们正宗，但也想着回家建设建设家乡，毕竟人不能忘本。”
　　大家点头，打心底赞同桑杰的想法，也佩服他的选择。
　　“大哥，我知道你会很幸运的，以后也会很幸福。”萧晨上前锤了桑杰的胸口一下，把手里的一枚纪念币塞到了他的手里。
　　桑杰低头看着手里的金色纪念币，那是辩论赛亚军的纪念币。
　　“一切都会好的。”桑杰还是露出了他那让人看着就坚强的阳光，说道：“晚上喝酒，我喝你们三个。”
　　“输了的凤城河游泳。”胖子叫嚣着喊道：“要是我今天表白成功了，你们说我是不是该请你们吃饭？”
　　“自己看着办。”第五琴书把手里的吉他扔给了萧晨，打开另一把调着音，说：“等下来一首偶像的歌，算是送给我们班的分别礼物。”
　　萧晨顿了顿，随后点点头。
　　四班四十七个人全员到齐，法律系双才子献唱《蓝莲花》顿时轰动了整个学校，很多人都围观了过来。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你对自由的向往，天马行空的生涯，你的心了无牵挂……’音乐响起，全场合唱。
　　音乐停，全场沉寂下来，带着淡淡的忧伤和压抑。
　　离别，总是这样的气氛才显得更加浓重。
　　毕业会结束，胖子居然没有离开。
　　“胖子，走吧，去艺术学院。”
　　“不去了，她写生去了。”胖子咧着嘴笑着。
　　一如他既往的丧心病狂的笑容，可是却欠缺了一点什么。
　　“那走吧，喝酒。”桑杰提议。
　　“还早，晚上六点老地方。”桑杰拉着胖子和第五琴书走了，留下了萧晨在原地，因为禾小小就在不远处。
　　萧晨原地站了几分钟，缓缓走上前。
　　“你们说这俩人今晚……嘿嘿。”
　　“龌龊！”
　　“脏！”
　　遭受了桑杰和第五琴书的鄙视，胖子感觉很无趣。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三人看到禾小小的表情不对，虽然是哭了，可那不是感动的哭。
　　胖子一口气就冲上去了。
　　“怎么了？”胖子喘着气，满脸疑惑。
　　禾小小默默流泪，萧晨望着脚下。
　　“萧晨，怎么了？”桑杰追问。
　　“他和我说我们就走到这里。”禾小小的眼睛有泪水，但是一如她被冤枉的时候那种坚定的眼神一般，她看着萧晨。
　　三人掉头看向萧晨。
　　看到的是萧晨点头。
　　“不是，怎么就怎么就——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胖子着急道：“萧晨，是不是你做错了什么？你倒是说话啊。”
　　“我和她不合适，我其实也没有那么喜欢她。”萧晨的声音很轻，一字一句的落在了每个人的心里。
　　“这就是你的理由？”桑杰不相信的问道。
　　萧晨点头。
　　“魂淡！”胖子一拳砸在了萧晨的脸上，鲜血瞬间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来，萧晨缓缓从地上爬起来。
　　“我和她不合适，就走到这里，就这样。”
　　萧晨转身离开。
　　“萧晨，你混蛋，你这是在玩感情！你这个混蛋！回来，老子当初为了撮合你俩都成学校笑柄，你给老子说不合适？”
　　胖子吼着吼着蹲在地上哭了，哭得撕心裂肺。禾小小转身离开了，带着那坚坚强得惹人怜的样子。
　　萧晨没有带行李，东西在之前就搬回家了，背着他那个破旧又显得有些时尚的破洞背包走出了宿舍的大门。
　　他曾经想过无数种离开凤城大学的情景，或是在夕阳西下之中悄然别离、或是在微风拂面之中嬉笑离开、或者是……是在阳光明媚的午后牵着禾小小的手离开，但此时却是这种情形。
　　“老二，一起喝顿酒。”桑杰站在大门口，露出那憨厚的笑容。
　　萧晨驻足，抬头扫视了一圈。
　　“胖子和琴书在菜馆，我来接你。”
　　萧晨点点头。
　　来到菜馆，同样的包间、同样的菜、同样的酒却是摆了一箱。胖子面前放着半瓶白酒，满脸通红。
　　“萧老二，你小子还是来了。”胖子迷迷糊糊的吼着：“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你不是人，你不配做人！”
　　萧晨坐下，拿起瓶子灌了一口。
　　“呵呵，骗子、骗子真多！”胖子灌了一口啤酒，看着萧晨说：“你是骗子还好，那黄莺莺就是大骗子！骗子！那个骗子，还亏老子对她那么好，他妈的都是骗子！亏我当时还一心一意。”
　　“胖子，说出来吧。”桑杰倒了一大碗酒举起来，脸色的笑容没有了，说：“既然说了是兄弟，帮不上忙也能帮你揍他一顿。”
　　“不打不打，那男的太弱了，再说了，为那个女人不值得、不值得！”胖子拿起瓶子碰了一下又灌了一口。
　　第五琴书啪的一下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拿起一瓶酒灌了一口，辛辣的味道让他连续呛了好几口。
　　“还给我戴绿帽子，二哥啊，你说得对，漂亮的女人可能更会骗人。呵呵呵——你说，我不信你就是因为不合适，不相信……”
　　胖子眯着眼看着萧晨。
　　萧晨低头沉默。
　　“说，你说！”胖子趴在桌子上，踮起身子指着萧晨。
　　第五琴书见此，端起瓶子和萧晨碰了一下，自己又灌了一口。
　　“我知道你从辩论赛缺席就有事情。”桑杰好爽的喝了一大碗。“只是你不说我也不好问，没想到这个事情居然让你做出了这样的选择，老二，说吧，事情总归要说出来才更好解决，你说是不是？”
　　“桑杰，你说我聪明吗？”
　　“聪明。”
　　“可是你才是真正的聪明，我算不上。”萧晨自嘲的笑着：“法律系才子有什么用？然并卵！然并卵！”
　　三人沉默，看着萧晨。
　　“我妈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