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袖》雨露当归

14、第十三章 成名

　　第二日云温礼乘着百官上朝的机会，偷偷回到了含章殿中，刚回来，清歌就低声说道：“公主，方才汝阴王身边的那个金翎过来问含章殿的下人您昨晚是否在含章殿中。”
　　云温礼心想这汝阴王真是不简单，如此迅速就能有所察觉：“可说漏嘴了？”
　　清歌连忙说：“那怎么可能，我亲自叮嘱交代过的。”
　　云温礼点点头：“那就好。”
　　自十五过后，年就过去了，日子过得波澜不惊，也飞快，很快就到了岁举的日子，秦重和容景都起得很早，两人雇了一辆马车，一起去了皇城。
　　容景明显比秦重来得紧张，秦重劝慰道：“擎阳你这样我都要紧张了。”
　　容景局促道：“寒窗多年，才得见天颜，难免紧张，况且此次出题的还有韩太宰，那可是有真才实学的人，少之你说怎么办？”
　　秦重思虑了片刻，一字一酌道：“表达清楚自己的立场。”
　　容景狐疑：“少之你的意思是？”
　　秦重看向马车外，宫门越来越近，她淡淡道：“我等愿为陛下马首是瞻。”
　　容景重重地点头：“有礼，那就祝少之好运了。”
　　秦重笑了笑：“也祝擎阳心想事成。”
　　两人不再说话，进了宫门后，由几个公公领着去了太极殿，不少举人也已经到了，正中的皇位不染纤尘 ，气势磅礴。
　　秦重搓了搓有些红肿的手，环顾了四周，这就是她梦寐以求站立的地方，不知道今后自己将站在这太极殿的什么位置。过了片刻，赵公公的声音响了起来：“皇上驾到！”
　　所有人都跪了下来，安帝扫视了一群举人后，淡淡道：“平身。”
　　秦重抬起头来，看到了安帝的脸，这就是大安的天子，长得如传闻一样俊美，只是眉眼稍稍稚嫩，然而已经超出常人成熟许多。再看向旁边，秦重惊讶，居然是那日刚进洛阳城的时候 ，看到的骑马的将领，武将装扮，英姿勃发，棱角分明。能站在安帝身边的，想必是荀都督无疑了，秦重略微低头，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
　　安帝等赵公公清点完人数后，才下了命令：“开始吧。”
　　所有举人纷纷落座，试卷发了下来，秦重看了一眼题目：论封建制与汉室之倾颓。秦重拿起毛笔，对着笔尖呵了一口气，铺开了卷纸，开始答题：自汉之后，州牧制盛行，世人多以州牧制为汉之倾颓之源……
　　一个上午，太极殿静到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清清楚楚，秦重在答完卷子后，发现自己的手居然热了不少，这时她听到了赵公公的声音再度想起：“时辰到！”
　　所有人都交了卷子，恭送安帝离开了以后，众人也收拾东西准备离场，这个时候，秦重听到了一些人说：“是不是该提前恭喜柳公子了？”
　　另一个男声想起：“不敢当，承蒙各位看得上眼。”
　　秦重掉过头望过去，看到一名年纪约莫二十五六的男子，薄唇浓眉，鼻梁挺拔，面相倒还是可以。这时容景也收拾好东西，走到了秦重跟前，用胳膊肘捣了她一下：“看什么哪？”
　　秦重奴了奴嘴：“这是？”
　　容景摇了摇头：“这就是被汝阴王接见过的柳城，他家在扬州也是望族了，而且跟洛阳城中的权贵多有忘来，若我二人都为天子门生，他就是我们的劲敌了。“
　　秦重呢喃道：“竟是这样。”
　　这个时候柳城也看到了秦重，朝着她的方向点了个头，秦重出于礼貌也回了一个礼。
　　容景也帮秦重一起收拾：“快点走吧，太极殿还是挺冷的。”
　　秦重点点头：“好的。”
　　晚上，所有卷宗都密封好，交由韩彧和礼部尚书处批改，先由礼部尚书过目，再由韩彧复查，两人给出关于举人在京职位的合理安排，最后由安帝定夺。
　　这两日，除了举人们，安帝也在含光殿中忧虑，他并不能预测到结局。两日后 ，韩彧进宫面圣，安帝一见韩彧来了，连忙下来：“不必行礼，情况如何？”
　　韩彧为安帝分析道：“礼部那里也是比较难缠，但是最后定夺权还是在陛下的，臣在尽力争取。”
　　安帝点头：“现在有哪些人可以为我所用。”
　　韩彧回道：“汝阴王着重接见了徐州和扬州的孟玉辉和柳城，而我先前提过的汉中秦重确实是可塑之才，他的答卷中已经表明了削藩的主张，除他之外，威武容景恰好可以填补我们军事人才的不足，所论也是字字珠玑。”
　　安帝长舒了一口气：“如此便好。”
　　韩彧接着说：“客曹之位非秦重莫属，同时能和王家掣肘，而容景 ，臣觉得将他安排到荀都督的手下做副将管理骑兵，壮大我们的军事力量。”
　　安帝赞许：“甚好！”
　　韩彧说：“估计我们重点需要争取的是秦重的位置 ，汝阴王那里也在要求让柳城做南客曹的判书。”
　　安帝拍案：“朕自由安排。”他就不信了这大安王朝，汝阴王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了。
　　同时汝阴王也收到了消息，他想安帝大概是下定了决心，与安帝硬来他也没有十成的把握，他问道：“如今韩彧那边要给柳城安排怎样的位置？”
　　云炼答道：“礼部参判。”
　　汝阴王冷哼：“看上去位置好像不低，其实没什么用，礼部尚书都是我们的人，礼部参判有何用。”
　　云炼问道：“那该怎么办？”
　　汝阴王摇摇头：“静观其变吧 ，这个位置有也是好的。”心中却开始盘算，这秦重是何许人也。
　　出榜的前一夜，秦重和容景一样，几乎一夜未睡，前路离自己太近，反而开始恐慌，而且秦重也开始忧思，自己的秘密，还能在这朝廷之上瞒多久。
　　到了接近凌晨，秦重才昏昏沉沉地睡了，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少之！少之！”
　　秦重不耐烦地问道：“九儿，是谁啊？”
　　小九回答：“应该是容景容公子吧。”
　　秦重“哗”地坐了起来：“什么时辰了？”
　　小九叹气：“少爷啊，日上三竿了都，容公子已经来过一次了，看你在睡又走了。”
　　秦重一边穿衣服，一边对着外面大喊：“我就来！”飞速地洗漱过后，急匆匆地让小九去开门。
　　容景见门开了，兴冲冲地冲进来：“少之！成了！你将会是客曹的参判了！”
　　秦重愣了一下，大喜道：“真的啊！快擎阳，坐下说！”
　　容景激动地说：“方才看你还在睡，我就自己去看了，陛下将我归入了荀都督的麾下做了副将，我真是太高兴了！扬州那柳城，跟你一样，只不过是礼部的参判。”
　　秦重也被容景的情绪感染了：“那真是要恭喜擎阳心想事成了！”
　　容景冷静地分析道：“少之，如此看来，陛下是看到我们的真心了，不然也不会让我们坐到这个位置了。”
　　秦重也踌躇满志：“如今更要辛苦了。”
　　两人在临江楼的客房内，激动地描绘着以后，却不知，一入官场，就是一生付出。
　　到傍晚时，安帝身边的小黄门分别到各个举人住的地方宣旨，临江楼瞬间人声鼎沸，在大家意料之中的自然是孟玉辉和柳城，而另外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却是秦重和容景两个来自边陲郡县，跟皇城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用容景的话来说就是，在这儿住了快十天半月的也不见有个人来拜贴结交，然而两人跻身高位之后，前来结交的举子差点把门都给踏平了。
　　容景实在受不了一到天亮就有人各种约着去聚会，他对秦重说：“少之，这真是烦。”
　　秦重也是苦不堪言，她此番跟柳城的位置几乎持平：“明日上任了就好些了。”可是秦重心里想的是，上任了真能好吗。大安王朝的两派已经分明，下面的形势谁也没有办法预料。此时突然听得敲门声，秦重对着小九喊道：“九儿，是谁？”
　　小九回答道：“少爷，是柳城公子身边的书童来送拜帖了，说是请容公子和少爷中午去棋酒楼小聚。”
　　秦重应下：“知道了。”棋酒楼是汝阴王喜欢去的地方，顾名思义，有棋有酒，柳城这么做倒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了。
　　容景冷笑道：“何必前去？”
　　秦重劝慰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别落得个英雄未白头，赤血洒阶前才是。”
　　容景点头：“少之这话在理，那就去会会他。”

作者有话说

　　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