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谈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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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抿唇，不答反问她道：“你们跟陈掌柜谈的时候，是不是没有跟他说你们是郡公府的人？”
她一愣，老实答道，“没有。”
“我就说谁家染坊如此大胆，竟连郡公府的面子也不给，”他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你要是早说明身份，看他还敢不敢如此坐地起价？”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她蹙眉，摆出郡公府，感觉就是在仗势欺人一般，她心里不免有些不舒服。她当初选择隐瞒身份低调行事，只是想靠自己的努力经营好这家成衣店，而不是借谁的势。
他惊讶的道，“怎么，你不想让别人知晓你们是郡公府的人？”
她的脸微微涨红，轻咳一声，正色道：“最好不用这样。”
“柔儿，你到底在想什么？”他像是听见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般露出夸张的表情，“在京城出门在外谁不是这样的？你要是不自报身份，谁会将你放在眼内？更别说像陈掌柜这些狗眼看人低的，知晓你背后没依靠的，恨不得从你身上扒一层皮呢！”
她的脸色不禁有些晦暗。
见她懵懂茫然的样子，他立马精神抖擞，故作语重心长地教训她，“你从小抱恙被岳母养在深闺里，没怎么接触过外面，自然不知这生意上暗里藏着多少龌蹉事，甚么见利忘义啊贪污贿赂啊，多不胜数。不知多少人为了那一点蝇头小利，忘恩负义杀人放火的之事都能干得出来。你这还算好了，要是遇到个贪心不足的，恐连你的绸缎铺子都会霸占了去，到时你连哭都没地方哭！”
她低头沉默，抿了抿唇。
第一次见小妻子吃瘪，他心里暗暗欢喜，豪迈之气骤起，越发觉得自己有责任教导这养在温室里不谙世事的小妻子，“做生意，首先就要懂得与人打交道。特别是像你刚做生意的，既无名气又无实力，不先摆明身份，谁会高看你一眼？连人家一面也见不着，还想谈什么合作？”最后，他“痛心疾首”地总结，“柔儿啊，你的思想要是这么迂腐，迟早是要吃亏的。”
她沉思了许久，半晌，吐出一口闷气，“你说的也有道理。”
“那当然了。”他绷着脸，忍住内心的得意，继续道，“你也别觉得摆明身份就是在仗势欺人，其实你换个角度来看，说到底也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别人看在你身份的份上与你合作，也不过是想借郡公府的势，大树底下好乘凉罢了。他们都不知有渴望能巴得上郡公府这课大树呢！而且你那是公平交易，哪里算是仗势欺人了？”
“好吧，听你的。”赵明柔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被他说服了，叹了口气。他确实提醒了她，要是将来她生意做大了，跟别人打交道是难免的，迟早她背后的郡公府是要暴露的。再则她也怕以后生意好了，会遭到别人的眼红和打击。
有了郡公府这一层身份，就没人敢打她的主意。
想是想通了，但她还是有些茫然，不知该从何处下手，只好问他：“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撑起下巴，漫不经心地道：“这有何难？陈掌柜他敢临时反悔之前的合同，十有八九是以为你只是个没什么势力的良民，见利忘义，自作主张提高价钱罢了。我敢打赌，陈家的少爷绝对不知晓这件事。”
她有些傻眼，“他怎么敢做这样的事？”难道他就不怕被陈家的少爷知道吗？
“奴大欺主呗！陈家又不止这一家染坊，陈家少爷每日那么忙，哪能顾得了底下大大小小那么多事？”
“哦。”她只能静静地震惊。
他见她有些被打击的样子，忙道：“你放心吧，你那不是甚么难事，很快就能解决了。你以郡公府的名义写一封帖子递给陈府的人，约他在酒楼见面。然后再让刘管事准备一席上等的酒菜招待他，那就行了。陈家的人要是脑子清醒，绝对不敢驳了你的面子。”
“……”
“怎么样，柔儿，我这个主意是不是极好？”他眼睛亮亮的，强忍着要翘起的嘴角，一副求表扬的模样。
她只好点头道：“确实很好。”
“说好了我要是想出主意，你便要奖励我的，可不能反悔！”他得意极了，吞了吞口水，迫不及待的问道：“那柔儿，你要怎么奖励我？”他的心砰砰地跳，已经禁不住地幻想起来。他也不是个贪心的人，要是她能主动亲亲他、让他拉个小手就好了。
他可都是已经成亲了两个月的人，别说小妻子的人，连她的小手也没碰过，这世上还有比他更可怜的人吗？
想到这他的目光就哀怨起来。
实在不行，换他亲她也行。
她对上他饿狼般闪闪发光的眼神，头皮就开始发麻，脸色有些微红。轻咳一声，镇定地道：“你这主意有没有用还不知道呢，要等事情解决了，才能有奖励给你。”
他瞪大眼，“还要等那么久？不行不行，到时候你要是耍赖怎么办？”现在他心里有只猫在挠般，哪里耐得住性子等待。
“我像是会耍赖的人吗？”她无奈的保证道，“你放心吧，我一向说话算数，绝对不会骗你的。再说了，你现在还伤着呢，还是先养好你的伤再说罢。”她也要好好想一想怎么样的奖励才能堵得住他的嘴。
以他得寸进尺的性子，指不定要提出甚么奇奇怪奇怪的要求呢。她顿时就有些头疼，怎样才能将他搪塞过去呢？
他犹豫了许久，觉得他现在的样子确实不适合，最终不情不愿地嘱咐道，“好吧，到时我伤好了，你可不能耍赖。”
“行行。”她不住地点头，好不容易将他安抚好，让他睡午觉去了，才出门去书房写了一张帖子，邀请陈家的少东到春满楼会面，交给小厮送到陈府上。
接下来就只剩下等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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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陈府的人回了信，表示愿意前往赴宴。赵明柔并不打算露面，而是将打交道的事交给了刘管事。刘管事欣然前往。
陈家的少东叫陈锦艋，虽然只有二十多岁，但在短短几年内，便将陈记染坊打理得蒸蒸日上，从小小的染坊挤进了京城前列，可见本事不小，是个脑子拎得清、深谋远虑的人。
对于手下的人滥用私权谋取牟利之事，他知道后，当即向刘管事赔礼道歉，表示要双倍赔偿他的损失。
陈锦艋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后，接下来的事就简单多了。
很快刘管事就回来了好消息。
“少夫人，你吩咐的事，我已经办妥了。陈家的少爷让老奴转达他的歉意，并且会双倍赔偿少夫人的损失。少夫人之前下的单子将仍按原来谈好的价钱来算，这点少夫人可以放心了。”
赵明柔如释重负，忍不住笑了笑，“如此甚好。等下你将此消息告诉秦娘子，让她也高兴高兴。”
刘管事忙点头应下，继续1，“对了，少夫人，还有一件事。陈家少爷看上了少夫人之前拿给染坊印染的花色样子，表示愿意用重金买下，希望少夫人可以答应他的要求，并且只提供给陈记染坊。”说着呈上一封信。
她接过去拆开看了。在信里陈家少爷道她送过来印染的花色样子繁复异丽，实在罕见，陈家愿意以三七分利的方式买下那些花色样子的专属权，但能提供给陈家染坊。
她从没想过自己设计的花色样子竟然能得到染坊的青睐，不禁又惊又喜，心里油然而生一种成就感。
她一心扑在设计成衣上，没想到竟还得了这个意外之喜。这意味着，以后她不仅可以卖自己设计的服饰，还能卖印染了自己设计的花色样子的布料！
激动了一小会，她很快就冷静下来了。因为她想到了一个问题。要是陈记染坊大量印染布匹，那她店里的那些服饰该怎么办？
她的服饰并不便宜，若是人们有了那些布匹，便可以自己做衣裳了，那么谁会来卖她的服饰呢？
她沉思了半晌，给陈锦艋回信道，她可以把那些花色样子的专属权让给他，她只要二分的利润。以此交换的是，那些布匹需在一个月后才能正式出货，并且她拥有进货的优先权。就是说，就是陈记印染出来的布料，要优先卖给她的绸缎铺子。
她这样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一个月内她那些服饰应该是可以卖完的，到了那时候，已经被很多人穿过的服饰，就失去了吸引力，购买的人会大幅度减少。而且现在她已经在命人赶制第二批新式的服饰了，不怕没有新的生意。人手那么短缺，第一批的服饰会不会继续赶制还说不定呢。
将信送出去后，次日陈府就有了回应。陈锦艋表示他理解并同意她提出的要求，而且不需要她减少分利，陈记仍然愿意给她三分的利。不过在信的结尾，他真挚地希望以后若再有新的花色样子，沈府会优先考虑陈记染坊。
真是个聪明人。她不禁暗暗赞了一声，人家这才是个精明商人的做法，相比之下，她这个半吊子就差远了。陈锦艋的提议，她略一思考就同意了。陈记染坊对她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能长期合作自然是好的。
很快秦娘子也给她带了一个好消息。上次她吩咐要招的二个绣娘和五个绣女，已经找到人了，她们的绣工都经秦娘子亲自考查过了，技艺还算满意。
不过其中还有一个小插曲。就是她招的其中一个绣娘，居然分别懂得苏绣、鲁绣和湘绣三种绣艺，绣工及其深厚，据说她是师承江南一个有名的绣娘。但她却是良籍，而且明确表示不入奴籍。
于是秦娘子就有些为难了。一直以来，进了府里的哪个下人不是奴籍，就算是秦娘子她自己，也是奴籍的。
赵明柔愣了愣，很快释然，她从来就没有刻薄下人的爱好，所以奴籍是否对她来说没多大影响。相比之下，她认为一个好的绣娘更难得。于是她大手一挥，准许了那位绣娘可以以良籍进府做事。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谈判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