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约》尚云汐

14、入朝

　　回京没有多久，零接到了沐程昱替他请下来的封赏。
　　“......赐国姓沐，封靖王，任禁军统领。”
　　零，现在应该叫沐零，愉悦的笑了。
　　其实这道圣旨也是挺有意思的。靖王，这算个什么王？其实就是一个没有品级的称呼。偏偏没有品级也算是“王”，而陵国异姓不封王，所以又赐了“沐”姓。这么想想，这道圣旨还是蛮有趣的。
　　其实这么个不伦不类的封赏完全是荣亲王和皇上扯皮的结果。前面那些都不算什么，真正重要的是二品禁军统领，皇上基本是把自己的安危交到荣亲王手上了。
　　“零拜谢王爷。”沐零按规矩给王爷行了礼之后，又接手了给荣亲王泡茶的侍卫工作，“王爷，属下以后还可以住在王府吗？”
　　“可以。”除了王府你还有别的住处吗？沐程昱腹诽着。“以后这些事不用做，也不用再自称属下了。你也是二品大员了，以后这些习惯都改了吧。”
　　“下官明白。”沐零迅速改口，手上泡茶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
　　“你很高兴？”沐程昱看着少年越发迷人的微笑，默默想着这孩子要是这个样子去上朝会有多少人走神。
　　“是，下官很喜欢‘沐’这个姓。”沐零泡完了茶，跪在沐程昱面前，“请王爷用茶。”
　　沐程昱没有接，只是看了一眼沐零的膝盖。
　　少年立即明白王爷的意思，迅速的站起身：“请王爷用茶。”
　　沐程昱这才接了茶：“以后不用服侍本王。”
　　“王爷。”少年低下头，“以后，恐怕下官没有时间这样服侍王爷了。”禁军统领事情并不少。

　　正如沐零那日所言，自从他走马上任后，沐程昱再见到他是一个月之后。突然接手禁军，就算曾经的杀手之王也不是很适应，沐零夜夜宿在军营。
　　那一次回王府，已经是夜深了，第二天沐程昱上朝之前听说沐零回来还颇为惊讶，然后就看到了一身二品官服的沐零过来替他更衣。
　　那种感受...真是很难形容。
　　“难得有空回来。”沐程昱一面让沐零为他更衣一面说。亲王正装还是挺麻烦的，他一般都会让别人为他整理外衣。
　　“是，下官今天需要上朝。”沐零蹲跪下去给沐程昱换靴子。禁军统领不需要每次上朝都去，但是偶尔也是要去露个脸的，尤其是今天他还有别的事情要禀报。
　　“嗯。跟本王一起走。”
　　“是。”
　　两个轿子一前一后的出了王府。沐零是不在意在轿中服侍王爷的，但是沐程昱绝对不同意一个二品大员以这种方式在同僚面前出场。
　　这是沐零第一次在百官面前出现。今天是大朝会，从一品到九品的京中官员都会在。只见一个身着飞鱼朝服的少年下了轿。少年抬起头，虽然面容秀美艳丽，但是一双凤眸勾勒出了清冷漠然的神色，衬着一身朝服威严庄重。原本还有许多官员轻视其杀手出身，但是见了沐零这通身气度，不由得收起了小觑之心。至于那些常年混迹官场精于识人的高官，则是暗道此人年纪虽轻，却怕是不好对付。
　　还没有到上朝的时候，众人都不得进殿，此刻正三三两两的站在一起低声交谈。沐程昱向好友颜熙走过去，两个人说了几句沐程昱便抬头向沐零望去。
　　沐零也是惯会观颜察色的，立刻向荣亲王走过去。沐程昱向他笑道：“这是吏部尚书颜大人，一直想见见你。”
　　沐零抿唇一笑，收敛起方才的威压，竟是风华绝世，让一直默默观察这边的百官一阵暗暗赞叹。少年乖巧的行礼：“晚辈见过颜大人。”
　　沐零和颜熙是平级，但是颜熙和沐程昱是好友，因此这关系比较难算。沐零当然不能真的按照平级对待颜熙，索性年纪小自称一句晚辈过去了。
　　朝会上的事情和沐零关系不大，唯一关系大点的还是颜熙被廷推入阁，加封文华殿大学士。
　　颜熙是皇后娘娘的亲哥哥，帝师大人的嫡长子，升官快一点也是正常。下了朝，众人纷纷恭贺，沐零也笑着道：“下官恭喜颜大人。”颜熙升为一品，他也终于可以正常的自称一句下官了。
　　颜熙觉得很有趣，这么多人恭贺他，有不甘的有敷衍的有奉承的，但是这么真诚的，好像只有翊明和这孩子了吧，无怪乎翊明这么喜欢这孩子，确实让人舒服。
　　说起来，他怎么觉得这孩子似乎是松了一口气，难不成是因为终于不用对两个人平级的事情为难了？

　　“你要单独见朕，为什么？”
　　“回皇上，臣有一批兵甲想进献于陛下。”沐零跪在地上，不急不促的说着，“臣请求陛下将其装备于禁军，以备对敌叛王所用。”
　　十年前，先帝兄长的嫡长子定亲王叛乱，陛下定计，以荣亲王世子沐君清为饵，平其乱。叛王逃脱，荣亲王世子不知其所踪。
　　皇上神色微变：“你知道多少？”
　　沐零平平静静的回答，而其中内容却与其平静的语气丝毫不符：“臣知道叛王会在今年发动第二次叛乱，时间依然是除夕，地点依然是洞玉山。和十年前一模一样。”
　　“你私铸兵甲。”
　　“是。请皇上恕罪，臣用尽这些年积攒，只是想为除掉叛王尽一份力。”沐零神色平静。毕竟有契约，好处就是皇上永远不会怀疑他会谋反，除非荣亲王背叛了皇上。
　　上面的人沉默许久，终于道：“你进献了这些兵甲，想要什么赏赐？”
　　“回陛下，臣只求在除夕夜出战，能亲手除掉叛王。”少年的声音终于有了起伏，隐隐含着极深的恨意，“臣，与叛王有宿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