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面派》赤耳木同

3、A9区袭击事件（3）

　　凯尔脱下身上的西装，随手把它扔在地上，嘴里满是嫌弃：“这种东西麻烦死了。限制行动不说还真他娘的贵啊。”西装外套掉到地上，暗红色慢慢的侵袭它原本亮丽的黑色。空气中难闻的味道随着风吹进大厅开始慢慢消散。
　　雨声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黑色的天空却没有变淡，反而越来越深，越来越低。建筑物隐没在其中，彻底被吞噬。
　　卡顿的脸上仍残余着兴奋的笑意，但他的眼睛中，已经完全没有刚才那般激动的神情了。听到凯尔这样说，他也只是瞟了一眼被置于血泊中的西装罢了。
　　有报销的价值。他心头叹了一口气。浪费极了。

　　“你你们，想要要什么——我都能，都能给你们，只要你们，放了我我。”颤抖的声音不合时宜的插了进来，角落里蜷缩着的男人，右手和双腿都向外以奇异的角度折着。他的脸上是被溅上的血滴，原本红色的头发现在蓬乱不堪，活像一蓬杂草。身上狼狈至极。眼睛中的恐惧之色越来越大。
　　再仔细看去，不正是刚刚和卡顿搭话的威尔么。
　　“喂，我说，”凯尔说，“你干嘛留着这家伙？”显然，指的就是威尔了。
　　卡顿闻言瞟了他一眼，“名单在他手上。”不然，对这样一个人，他根本不会手下留情。
　　凯尔嘿嘿一笑，他倒是都差点忘了，这次杀得太过瘾，竟然把上头交代的正事儿给忘了。不过，他看了一眼缩在角落里的威尔，撇了撇嘴，这年头的天使真是越来越差劲了啊，都出现这么个货色。凯尔对天使一向都没什么好感，再加上最近出任务老是有人渣出现，以至于他现在对天使的印象已经坏到了极点。

　　“像是李玄那样子的天使，现在可真是不多见啊。”他感叹了一句。
　　卡顿冷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赞同凯尔的话，还是在表达其他更深层的意思。
　　他抬起左腕看了看手表，随后走向了威尔，蹲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双眼凝视着威尔。充满寒意，像是怪物的眼睛。残忍而狰狞。威尔打了一个哆嗦，张了张嘴，发现连说话的声音都吓得没有了。
　　威尔本是A7区的贵族，什么残忍的大场面他没有见过？但却生生在今天被吓得失了声。不能怪他太过胆小，只是今天的这场“盛宴”太过重口味，以他的资历和能耐，也无法相信圣主口中的“地狱”竟是如此的可怕，颠覆了他过去几十年的认知。
　　尤其是面前这个少年。令他从内心生出一股颤栗和不可抑制的恐惧。他无法承受这个少年如同寒冰的目光。

　　“我想要，明天检查的名单。”少年低声说，“你会帮我弄到的吧。”
　　威尔面上的血色这次是一点都不剩了，“我不可以……”这就是让他背叛圣主的真言，让他彻底背弃信仰。这种事情，天使的尊严不允许让他这样干。
　　“那你想死吗？”他听到少年问道。
　　他的生命。如果不照办，那么他就会像此时会场中的其他所有人一样，在一刹那，还没有感到痛苦便离开。他的生命，没有生命，哪里来的信仰？
　　终于，威尔屈服了，屈服在对死亡的恐惧中 。
　　“我只能，弄到名单。”
　　“这样就够了。”
　　十分钟后，在少年充满冷冽寒意目光的注视下，威尔从怀中拿出一块芯片。颤抖着双手交付到了卡顿手中。少年满意的点了点头。就在威尔以为他能逃过一劫的时候，他却看到少年拿出了一把匕首。
　　“你不能这么做！”他尖叫，“芯片的密码只有我知道！如果你们杀了——”下一秒，他的话就永远留在了他的喉咙里。他的双眼翻白，仿佛不能相信自己就这样死在了一把匕首之下。
　　“哼，他还真以为咱们连个密码都解不开啊。”凯尔嗤笑一声。
　　卡顿丢开那柄染上鲜血的匕首，将芯片装到了上衣的口袋里，“走吧。”他不喜欢在这个地方呆着。

　　凯尔冷笑一声，踹了一脚脚边不知是谁的身体，蹦跳着，洋溢着他金色的头发。这才跟上了卡顿走在前边的身影。
　　卡顿走在前面，上了他们停在不远处的车辆的驾驶座。
　　凯尔坐到了副驾上，他扭头正好看到卡顿优美的脖颈和东方美感的侧脸。再次在心底感叹。心情很不错，凯尔系上安全带之后开始哼起了他只会唱一句的歌曲。
　　“I love you not because of who you are .But because of who I am when I am with you.”
　　我爱你不是因为你是什么人，而是因为我喜欢与你在一起的感觉。
　　黑暗就在此时缓缓退去。建筑物也从黑暗的禁锢中挣脱出来，太阳的光芒越来越明亮，直到第一束光芒投射在他们的脸上。金色的阳光，不，红色的光芒。已经傍晚。

　　第二天。
　　如他们所料，昨天贵族的死亡事件已经被很好的掩盖了。没有任何人发现。
　　当然，也许是发现了，但是没有人敢宣扬而已。
　　“上头的人办事儿真是越来越高效了。”虽然只能拖一天，但是凯尔还是为这种办事效率和能力而感到惊讶。
　　阳光从车窗透进来，强烈的紫外线在现今的世界是最危险的杀手。即使如此，人们还是为光明的世界而感到欣喜不已。卡顿苍白的脸上因为阳光的缘故显得更加透明。他的眼睛缓缓睁开，眼神一如既往的死寂却不空洞。僵硬的身子在紫外线的照射下开始回暖，变得灵活起来。
　　“我想我回去一定要上报要补贴，”凯尔说，“以后每次出任务都睡在车里我可受不了。”
　　卡顿对他的抱怨和内容不置一词。在他看来，只要有鲜血，其他的一切都不在他考虑的范畴。
　　凯尔则早已习惯这样无聊的卡顿，想想他们第一次合作的时候，他可是差点因为卡顿的安静而憋死。如今早就免疫了，他已经学会了自娱自乐，当然，卡顿如果愿意和他聊天的话他还是很高兴的。只不过卡顿与他的大部分的聊天内容，他有些接受不了就是了。
　　真不知道这个人心理扭曲到什么程度了，张口闭口都是杀啊杀的，一点都不懂得享受生命。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开着车驾驶到了他们今天的目的地，A9区的中心广场。
　　果然不愧是A级区，就连广场也不同于一般的地方，地面都是由珍贵的大理石地板铺成，周围的安全设施也高级的让人咂舌。花草茂盛，树木成荫，一大片一大片的植物和泛着光的雕塑。在这样的时代，能够达到这样的水准真是不容易啊。
　　不过，对于凯尔和卡顿二人来说，这也不过就是一般的景色罢了。
　　他们多次的任务都是在更高级的A3区里执行，甚至有两次两人还踏入了A1区，与这个广场相比起来，那里的建筑都比这要更惊艳几倍。
　　今天来这里检查的，都是“天使”中疑似有“恶魔”血脉的天使，他们来这里接受统一的检查。一旦发现有谁是真的恶魔就会当场隔离。
　　凯尔和卡顿这次来到A9区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他们此行有两个任务，一个是把受检查的人员名单上交给上头，另一个则是来现场把被检察出是“恶魔”的人统一带走。

　　组织的每一批新鲜血液都是这样来的。只不过，从一个A级区里面抢人，这也不过是成千上万次中的第二次罢了。也正是因为潜入A级区的难度系数较高，所以才会派遣凯尔和卡顿来。
　　虽然知道这次需要搞定的人数比较多，但是看到这里起码有两千个人的样子，凯尔还是吹了声口哨。更具组织今天早上传来的消息，这里面有百分之五的人会是正牌恶魔。两千多人，他们得带走一百多人呢。

　　虽然这一百多人中，最后只会有寥寥几人能够保住性命，加入到他们组织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