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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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觉得如果杀人的话，就好像输了一样呢。”铃彦轻声说道。
斑头也不回的说：“怎么会，这种事又没人在跟你比赛，你要输给谁？”
输给这个世界啊——输给这个在铃彦心中，既野蛮又落后的世界。
“生命应该是更加珍贵的东西吧！向往正义、善良和爱又有哪里不对？”
把自己变得自私、冷酷、麻木，拼命的将他人踩在脚下，千方百计的获取更多的利益，甚至连生命也可以完全物化——这种功利的生存方式，似乎不管在哪个世界，都是一模一样的！
“明明我才是正确的，为什么非得向这个错误的世界妥协不可？”
铃彦想象着，如果生活有弹幕，自己现在一定已经被吐槽打码了吧！她也很奇怪，从前一直向往肆无忌惮、无拘无束的生活，迷恋二次元中的反派角色，反感虚伪愚蠢的正义之士；现在，这样的生活唾手可得，为什么她又要抱着毫无价值的人生观，迟迟不肯放手？
——难道我真的是个圣母婊？她自嘲的想。
“妥协的理由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你不够强！”斑一针见血的说，“道理可能会分对错，但人类却只会认同强者。弱者向强者妥协，强者向更强者妥协，这就是真相。”
“我讨厌这种说法！”铃彦不由得在他耳边提高了音量，“难道人除了力量之外就不需要其他东西了吗？那未免也太可悲了吧！”
“嘘！小声点，你吵得我头都晕了，”斑晃了晃脑袋，抱怨了一句，“我又没说人不需要其他东西，我只是在说，力量是最重要的需求而已。”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即使有力量的人可以强迫任何人说谎，那也不过是区区谎言罢了，”她固执地说，“等到另外更强的人出现，人们也会再次改口——真相才不是这种随时都会变来变去的东西呢！我相信，世界上一定存在着不受力量操纵的真理。”
“或许吧，那些太高深的道理，我现在没空去想。但是你看，你就连我也说服不了，又能拿什么东西去证明你的道理呢？”他停顿了片刻，“说到底，为了证明自己是正确的，你仍然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去压倒别人的想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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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为天空披上一层色彩鲜艳的外衣，看上去十分热情的样子，空气却逐渐带上了寒意。
黄昏似乎有一种特别的气质，容易使人产生伤感的情绪。斑埋头不停的向前走，感受着背上温暖的小小身躯，好像托着一团软软的棉花。一双小手从背后拽住他的头发，他却对此保持沉默，因为温热的泪水正从他的颈后缓缓晕开。
和放声哭泣比起来，这种压抑的哭法反而更令人感到坐立不安。他回想着跟弟弟相处的时光，绞尽脑汁的搜索让小孩子停止哭泣的方法——说起来，家里全都是男孩子，他从前根本没见识过这样的爱哭包嘛！
斑清了清喉咙，语调毫无起伏的说道：“从前，有个和尚。”
“和尚在寺庙里养了一只猫。一天，他感觉身体不舒服，于是回到房间休息。
走到院子里的时候，他听到房间里有人对话。其中一个声音问道：‘今天晚上在镇上有舞会，要一起去吗？’另一个声音回答：‘听说很好玩，不过，我们家的和尚今天身体不好，所以我就不去了。’
又问道：‘哦，真遗憾啊。不好意思，你能借我一块薄棉布吗？’回答说：‘抱歉，那块薄棉布和尚总是在用，没办法拿出来。’
然后，和尚听到两个声音互相道别。”
讲到这里，铃彦已经停止了流泪，正吸着鼻子，静静的听着故事。
于是斑继续边走边讲：“和尚躲在院子里，看着他的猫和一只不认识的猫，从他的房里结伴走出来。寺庙的猫把另一只猫送到庭院的栅栏外，又回到房间里。
和尚很感动，因为担心他的身体而不出去游玩，他的猫可真是一只贴心的猫啊。
他高兴的回到屋里，看到猫安安静静的蹲在被子旁。于是和尚抚摸着猫的头，对它说：‘我已经没事了，你去跳舞吧，不要担心我。还有，这块棉布也给你。’
猫什么也没说，驮着棉布就向外面跑去。而且，再也没有回来过。”
铃彦忍不住问道：“为什么啊？它为什么不回来？”
“嗯，和尚也觉得奇怪，并且十分伤心。后来，一个老和尚告诉他：‘那是因为你不小心听到了猫说话。猫说话被主人听到的话，就必须把喂养它的主人咬死。可是那只猫很为你考虑，所以什么都没说就走了。’——这个故事讲完了。”
“……完了？”铃彦瞪着眼睛说，“一点也不精彩嘛，难道就没有更狗血的发展吗？”
好心又都喂了狗，斑不满的反问道：“你要的狗血是指什么？”
“唔，举个栗子吧，”她想了想回答，“比方说，猫突然变成人，向和尚告白之类的？”
斑噎了好一会儿：“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哪有！比起斑讲的故事要好多了，”铃彦反驳道，“猫说话有什么可奇怪的，如果是忍者的通灵兽，会说话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所以啦，说话的不是忍猫，只是普通的猫。”他试图解释。
她不以为然的说：“别想骗我，真相一定是这样的——会说话的猫其实是忍者的通灵兽，被别人听到了机密，才咬死他们灭口，平民百姓以讹传讹，于是变成了妖怪的传说。”
这番说辞还挺有道理的，他一时间也找不到破绽，口气遂变得不耐烦起来：“你很烦诶！怎么样都好啦，这只是个故事而已！”
“说真的，斑，你一点讲故事的天赋也没有呢。”她唉声叹气道。
“忍者要那种鬼天赋来干嘛啊？”
“话虽如此，但是呢，‘没有’和‘不需要’是两回事，这一点必须要分清楚。”
“我只是把听过的故事复述出来而已，跟我有什么关系？”斑哼了一声，坚决不承认自己缺乏讲故事的才能，“到了你家附近，你就自己走回去好了！”
铃彦惊奇道：“咦，你已经累了吗？体力这么差，忍者的生涯可该怎么办才好？”
“你就闭嘴吧，”他冷冷的说，“我才不想被你的家人看到，万一被他们误会我欺负你怎么办？”
“别担心啦，”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会替你作证的，‘斑是一个热心助人的好少年’，这样如何？”
“喂，后面那句是多余的！不许说这种令人害臊的话！”
“还真容易害羞呢……”说到这里，铃彦转了转眼珠子。
斑一无所知的走着，突然怒道：“停止往我的耳朵里吹气……脖子当然也不行！再对我恶作剧的话，我就把你丢到地上去！”
“做得到的话，就试试看啊。”她咯咯的笑着说。
“……说这话的时候，你敢放开我的脖子吗？我快被你勒得无法呼吸了！”
斑跟背后的熊孩子斗着嘴，直到她累了才渐渐平息下来，他松了一口气，总算可以安静的赶路了。
绕过围墙，穿过两扇木门进入前庭，一栋气派的主屋出现在斑的眼前。与旁的人家不同，铃彦家的房子的屋顶，都满满的铺着五颜六色的贝壳，在夕阳下闪烁着美丽的光晕。
一个身穿着短袖和服的少年，从玄关走了出来，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哦呀？真是稀客，你怎么会来这里的，斑君？”
又来了，这种明晃晃的敌意，斑记得就在不久之前，铃彦也是用同样阴阳怪气的的语气与他说话来着。
“失物送还。”他一边说，一边侧身将“失物”展示给对方看。
“小铃！”从容的神色消失了，御火前惊讶地瞪大眼睛，“怎么回事？”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前因后果，还是让她自己解释吧，”斑抖了抖背上的小姑娘，扭头冲她喊道，“喂，你快说话啊……喂？”
但是，无论他怎么呼唤，也得不到任何回应。铃彦悄无声息的，贴着他的背，早就已经沉沉地睡死过去。
——说好的替我作证呢？斑木然的回头，面对少年质疑的目光，他觉得自己好像已经习惯这种无力的感觉了。
御火前上前几步，飞快的将妹妹抱在怀里仔细查看。只见铃彦满身是土，两眼红肿，脸颊犹带泪痕，更别提她的左脸还带着一枚清晰的掌印。
“斑君！”他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钉在斑身上的视线似乎在燃烧，“真是，谢·谢·你，照·顾我妹妹！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恕不招待了……”
再不走，大概真的会被杀吧！斑想。
（待续未完）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二十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