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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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遁·豪火球之术！
斑汗流浃背的站在一块林间空地上，脚下遍布着大大小小的坑洞。他正试图改进忍术，将风遁与火遁结合起来，让豪火球的威力和范围变得更大。
此处是南贺神社后面的树林，与族里的训练场在相反的方向，很少有人到这里来，是个十分僻静的场所。前年的一场雷击中林子里的树木，引发了山火，高温烧出了一片平整的空地。斑看中这块空地的偏僻，把它当做个人专属的训练场。
不过，今天嘛……稍微一分神，火焰就差点燎到他的头发。斑停下来，擦拭头上的汗水，眼睛不由自主的瞟向空地边缘的一棵松树。
铃彦蜷成一团，躲在树荫下，背部的衣服已经被潮湿的树干濡湿。
“喂！”他招呼了她一声。
她置若罔闻的靠在那里，神情恍惚，一丝眼神也没有分给他。
居然不理人！
斑扭头闭上双眼，强行令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结印上：巳—未—申——等等，这里用午会不会更好？诶，不对不对，或许该结子和寅？
——啊啊啊！真是烦躁死了！
“可恶！”斑恨恨地收手，周围有人的话，根本就不能安心的研究术式嘛！
他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大步向树下走去，口气生硬地说道：“我说你啊，到底怎么回事？”
铃彦惊讶的抬起头：“啊！原来是斑……你怎么在这里，吓我一跳。”
“你要搞清楚，我比你先来。”说完，斑找到块石头坐下，表情略带纠结，半天才组织好措辞：“看你无精打采的样子，发生什么事了？”
“？”她摇摇头，“我很好呀，什么事都没有。”
“别骗人了！明明摆着一张连魂都飞掉了的蠢脸，”他不耐烦的说，“难得我大发善心，有什么心事就说来听听。”
“…………”
“好了，别婆婆妈妈的，有完没完啊，我要敲你的头了哦！”
在武力的胁迫下，铃彦又磨蹭许久，才犹犹豫豫的说道：“那个呢，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啦……”
“那就慢慢说，我会仔细听的。”
她顿了顿，语气既惊奇又困惑：“我好像杀人了！”
等了这么长时间，斑还以为会听到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呢，他“哦”了一声，半晌，才想起自己应该给点反应：“‘好像’是什么意思？你自己不清楚吗？”
铃彦两眼发直，陷入回忆中。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怔怔的说道：“杀死第一个的时候，是因为冲动，就失手了……接下来的……心里想着，‘反正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什么都无所谓了’……”
她两眼一片迷茫，把脸埋进膝盖，嘴里不停的喃喃自语着：“再也回不去了，我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如果说在这一刻之前，铃彦还对回归原来的世界心怀幻想，那么现在这份希望已经完全破碎了。她被这个世界侵蚀，改造，不再是原本那个纯粹的自己。
时间逐渐过去，铃彦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斑默默的听她剖析心路历程，内心简直要抓狂了——不过是杀人而已，居然也能写出一本回忆录，难怪大家都不让女人当忍者！
“好奇怪，为什么呢？为什么我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总觉得，我已经什么都不需要了……”话音刚落，她的肚子就发出了一阵响亮的鸣叫——咕噜噜噜噜噜！
斑平视前方，假装没有听到。
咕噜噜噜噜噜。
斑不由自主的瞟了几眼。
咕噜噜噜噜噜。
铃彦的脸一点点的涨红了。她临走前，把身上带的所有食物都留给了千屈，也就意味着，她从昨晚直到现在都没有吃过任何东西。
斑尴尬的把视线从她叫得正欢的肚子上移开，他发现右手正不受控制的伸进兜里，摸出自己的便当，朝着铃彦递了过去：“那个，吃吗？”
铃彦撅起嘴，盯着他的手，心里盘算着应该为表骨气断然拒绝，还是应该狠狠地咬他一口表达不屑？看着看着，千言万语最终都浓缩成了一个字：“吃！”
♂♀ ♂♀
吃掉了别人的午饭，就算是铃彦也不好意思继续摆出高贵冷艳的嘴脸。
她用求助的目光看向斑：“呐，斑，我觉得自己变得很奇怪，我到底怎么了？”
这份殷切的目光，让斑感受到了某种无言的压力。他不自在的咳嗽一声，说道：“有什么奇怪的？你不是已经做到了么，杀人这种事，哪有那么难，你很快就会习惯的。”
“嗯，你说的没错，杀人一点也不难……倒不如说，正是由于太过简单，我才……”铃彦忽然仰起头，在头顶茂密的枝叶间寻找着天空，轻声的问，“你知道人类是怎么来到世上的吗？”
“也就那样吧……”斑含糊的回答了一句，他从未考虑过这种遥远的问题。
“母亲怀胎十月，忍受莫大的剧痛生下孩子；然后父母含辛茹苦的工作，养育他们；而孩子会在这个世界磕磕碰碰的长大，留下快乐或悲伤的回忆，爱一些人又恨一些人——杀人这种事，夺走的不止是命而已，那些过去和未来，人和人之间的联系，还有爱和恨，都一并被夺去！”
她想到了曾经的自己，大人们一再强调过，“生命是美好的，人生是必须珍惜的”，可惜那时候的她太过年幼无知，竟把这句话当做了恶俗的大道理，每天抱怨着人生多么无聊，肆无忌惮的挥霍着时间。
“杀人真的很简单，只需要一瞬间就够了，可是，但是，要令死者活过来的话，却是再也做不到的事啊！”铃彦伸手蒙住自己的眼睛，努力使眼泪不至于溢出来，“生命是那么宝贵的东西，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呢？为什么没能好好的去珍惜呢？人那么轻易的就死去了，那些活过的时间又算什么呢？那些留下的思念又该怎么办才好呢？”
斑察觉到她的状态有些不对劲，一把按住她的肩膀：“你怎么了？冷静一点！”
“我好后悔，不甘心，我不甘心呀！明明还想活下去，还有好多想做的事情，想要一直一直跟重要的人在一起，为什么就非死不可呢——没有死过的人，又怎么会明白这种怨恨的心情呢！”
“你在说什么傻话，快醒醒，铃彦，你还活着呢！”
铃彦已经陷入了不管不顾的状态，她悲恸地向着天空大声质问着：“为什么要让我记得这一切？为什么要让我明白‘死亡’的涵义？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记得的话，就不会，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啊！”
“臭丫头？臭丫头！停下来，别再想了！”斑的背上惊出一层冷汗，眼看这个小姑娘突然状若疯狂，简直就像被死者附体一般，他当机立断地一巴掌拍上她的脸！
啪！
铃彦呆呆地捂着脸颊，浑浑噩噩的盯着他，仿佛辨识了许久：“……斑？”
“是我！”
“斑？”
“我在这里！”
“斑？”
“没事了，没事了！”
“斑……呜哇……好可怕，好讨厌啊……呜呜呜呜呜哇……”
铃彦嚎啕大哭起来，一头撞进斑的怀里，他一声闷哼，动作僵硬地伸出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安抚她的情绪。
“啊啊啊啊啊——！！”
她的理智已经全线崩溃，专心致志的哭喊着，直到声嘶力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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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铃彦哭到精疲力尽，哭声渐渐平息下来，转为抽泣，斑只觉得半个身子都快要麻痹到失去知觉了。
他看了看天色，已经到了日头偏西的时刻——女孩子都是这么能哭的吗？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抖了抖衣襟，上面早就被眼泪鼻涕糊了一团，他想，自己上辈子一定欠了她很多钱……
好不容易止住哭泣，铃彦的理智也逐渐回笼了：好、好尴尬！真不想面对这个现实！
她干脆破罐子破摔，抬起头用一双红肿的兔子眼瞪着斑，嗓音沙哑的说道：“这个，那个……我说，斑根本、根本一点都不适合安慰别人……干嘛还爱往自己身上揽事？”
“你这家伙，”斑气得额上青筋暴起，两手握拳顶在她的脑袋两侧，用力地转动，“居然辜负别人的好意还如此嚣张——奥义·惩罚之钻！”
“痛痛痛痛痛痛痛——！！”
铃彦并没有瞎说，要是放着她不管的话，才不会如此失态呢。在只有自己可以依靠的时候，她是绝对不会哭出来的；相反，越是得到安慰，就越是哭得义无反顾。她就是这么任性，从小就是。
于是，当她再一次被斑背在身后的时候，眼泪便又落了下来。
——怎么又哭了？！斑几乎吓得花容失色！
铃彦一边抽噎，一边断断续续的说着：“嘤嘤嘤……你、你的汗味好重……呜呜呜呜，臭死了啦……”
“你以为你很香么？也不看看自己都脏成什么样了！”他哭笑不得的回了一句。
“呜哇……就是比你香，呜呜……”她趴在他的背上，不住地扭来扭去。
眼看这熊孩子又开始折腾，斑无奈的认栽：“好好好，你比较香行了吧？拜托你，别再哭了好吗？还有，能不能放开我的头发？”这一路上，已经有好多路人在目视他了！
（待续未完）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二十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