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妻与老王爷的家常》楼冥子

5、“二婚”老王爷

　　少年固然有少年的趣味，老男人也有老男人的好，不知怎的，苏韵只要待在老王爷身边，就像是吃了定心丸，再多烦恼好像都不会难到她，呃，或者是他？但赏菊大会后，她心头总有根刺不时会刺痛她一下。
　　苏韵不学无术，偶尔也会想打磨下自己添点文采，于是，她在书房给自己安了个软榻。
　　“王爷，有些诗我看不太懂，你能不能帮我解释解释？”
　　老王爷坐在红木椅上，一边看奏章一边批写，头也不抬回她：“说来听听。”下面的人办事越来越散漫，张家谋夺李家的田产、嫂子与小叔通奸谋害亲夫，这些芝麻绿豆的小事也能捅到他这里来，简直胡闹。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这说的是什么意思呢？”
　　“曾经领略过苍茫的大海，就觉得别处的水相形见绌；曾经领略过巫山的云霭，就觉得别处的云黯然失色。这是男子思念亡妻之作，说的是有过她这样的女子，别人家的女儿终究比不上她。”
　　“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美人迟暮英雄白头，美人与英雄都是短暂辉煌。”老王爷停下手中毛笔，看着她若有所思地揣摩道：“夫人可是在担心容颜易逝，亦或是嫌弃为夫英雄已老？”
　　“可我二者皆不是呢。”苏韵斜靠在软榻上，一副慵懒的姿态展示女儿的娇媚，口中却挑衅他，“再猜猜，猜中了有赏。猜不中，晚上你就睡这儿吧。”
　　“这……不知夫人给为夫几次机会？”
　　苏韵伸出三根水嫩如葱根的手指，媚眼如丝，“王爷征战沙场战无不胜，这小小的诗迷，肯定难不倒王爷。今晚可不要让我独守空闺哦。”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圣贤果真没骗吾等。
　　老王爷细思苏韵近几日的言语姿态，除了更小女人，并无不妥，应该不是她的问题。如此，便是他的问题？这两句诗皆指女子，一个是亡妻，一个是红颜薄命，交织起来，老王爷脑海中勾勒出一幅往事图画……
　　老王爷似是陷入回忆中，苏韵拳头越握越紧，这个老不死的，果然早就心有所属，偏生在闺房内还装得一副生疏模样，哼！老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跟她爹一样，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王爷？王爷！”
　　苏韵拔高声调，老王爷回过神想起小妻子给自己出的谜题，不由失笑。他走到苏韵的软榻边坐下，一股独属于他的味道瞬间充满在苏韵的呼吸间。
　　“你这小妮子，是不是在外听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回来责怪于我？”
　　苏韵闻着他的味道，嘟囔道：“什么乱七八糟，明明就是真的。”
　　“哦？你倒是说说看，什么是真的。”苏韵见老王爷边说边伸手去搂她的腰，完全没有一点做错事的心虚样嘛。真是太让人生气了！
　　“你说，你以前是不是娶过媳妇？”
　　“是。”
　　“啊，你还敢这么理直气壮！我不想理你啦！”苏韵扒拉开老王爷的手，气鼓鼓地挣扎着要远离有他在的地方。老王爷大手一伸又把她拉回自己怀里，他年龄都可以做她父亲了，时常看她撒个娇耍点小脾气，只会让他枯燥无味的生活更有滋味。
　　“你先别急。如此吵闹不休，是乖乖坐下听我说，还是让我打完你屁股再说？”
　　苏韵脸红了，又不是你的小女儿，便是小女儿也不能打屁股。她不敢再乱动，怕这老流氓真说到做到，但嘴巴上却不肯饶他：“打嘛打嘛，打完了再打发我，正好跟你的老王妃双宿双栖。”
　　“也罢，这件事迟早你也会知道。”老王爷叹了口气，倒是不计较苏韵的牙尖嘴利。“我确实曾娶过妻，就在十五年前。那时我皇兄刚刚驾崩，朝廷内乱，皇后早逝，太子年幼无人照顾，我便接了侄儿到我府上以防不测。我一个铁血男儿哪懂得照料幼儿，好在皇后生前留有心腹宫女照看侄儿，她待我侄儿如同己出，我看在眼里自然有所触动。”
　　“然后你们就郎有情妾有意，嫁娶了事？”不高兴，很不高兴！
　　“婚嫁之事哪能如此草率，你也莫以为我是蒙着眼娶了你，有些事只是你并不知晓而已。”老王爷接着有意无意说道：“她是个很温柔的女人，从不使小性子，做菜功夫也是一流，很是贤良淑德。我当时年轻气盛，家里正好缺这样一个女人，便与她订下婚约，待我平定内乱便择日成亲。可惜天不遂人愿，王朝内忧刚定，外患又起，外族人在我边境烧杀抢掠，我冲冠一怒誓斩敌寇，但我与她婚事在即，左右为难。她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答应与我成亲后再送我出征，成亲那日，她哭成了泪人儿，第二天十里长亭相送，现在想来，仍是历历在目。”
　　“那，后来呢？她还一直等你吗？”苏韵心中一面讨厌老王爷仍然这么恋旧，一面又佩服这名女子的所作所为。
　　“是啊，一直在等，只可惜，等到天人永隔，也没等到我凯旋而归。”老王爷表情似是哀伤又似有欣慰，苏韵看得稀里糊涂的，他到底是难过还是高兴？对这位前任王妃，苏韵是肃然起敬的，换作她自己，她绝难以想象苦等一个遥遥无期的男人，时而还担惊受怕是否马革裹尸而回。
　　老王爷有感而发，突然问她：“如果是你，你会等我吗？”
　　“我也不知道。”苏韵发觉自己没办法用谎言去骗他，老老实实告诉他：“如果是成亲前，我肯定不会等你，一哭二闹三上吊让我家与你戒除婚约。如果是成亲后，一年我甘心等你，三年我会烦了等你，五年你可能就要出征二十载归来儿十八。”说完，自己没忍住捂嘴笑了起来。
　　老王爷对她的调皮无奈一笑，捏捏她的小翘鼻，若有所思。
　　晚上，一番云雨后，苏韵化身问题小宝宝。
　　“你跟她有没有这样那样过？”
　　“嗯？”
　　“就是，就是我们现在这样……”
　　“让为夫仔细想想。那时血气方刚，双方年少，若我说未曾同房，你自己可会相信？”
　　“正是我不相信，才要你告诉我你没有！”
　　“傻瓜。”老王爷身体获得满足，显然很有耐心回答她：“不管你信不信，我与她确实清清白白，男女之事，远不是你想象中简单，你可知，有的男子终其一生都不会有冲动，有的女子一生也无法享受到极乐。”
　　“呸，谁要听你说荤话，别以为我听不懂。谁管你冲不冲动，反正我没觉得有多快乐。”苏韵话一说完，就看老王爷不满浮于脸上，一副磨刀霍霍准备再来一次的架势，于是赶紧转移话题，问：“那你有没有经常想她？”
　　“如果你贤良淑德、善解人意，我可以答应你不想她。”
　　“你现在还会难过吗？”
　　“有失有得，得大于失，为何难过？好了，睡吧，若是再不睡，明早就与为夫一同早起。”
　　“啊，不要，我睡着了！”
　　半刻钟后，女声再次幽幽响起：“我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呢……”
　　然后……
　　“哼，不许打我屁股，我会哭的……我一定会哭的……我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