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将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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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浩瀚星空的背景。火红号正如其名，红与泛着金属光泽的银白相间，显示出进犯性的美感。单仁松开控制杆，看着系统弹出来的提示。
“您不幸落败，是否继续邀战？”
贺存心果然正如他所料，选择了这艘高敏高攻的火红号。他之前特地为此设计了很多种专门克制它的方案，自以为只要不出现重大失误，把握还是很大的。但两人刚一出手，他就意识到之前的想法有多荒诞不经。
开始的几个假动作被轻松识破，进攻被预先阻挡，更别提拉开距离的意图被轻易化解，担负主要火力的右臂报废多次……这样的无力感，比第一次登上机甲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系统也可以显得很智能，但像这种程度的预判却是现在的技术水平所达不到的。
但贺存心……
对战模式中可以打开喇叭直接面对面说话，单仁此刻却不想这么做。他发了一条消息过去，“你很厉害啊。”
过了十几秒钟，贺存心回复说：“嗯。”
单仁想起他说要报名的时候对方脸上一闪而过的为难神色，倒是不再觉得奇怪了。一则消息又发了出去，“不是说机甲已经淘汰了吗？”
贺存心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很快又发过来一条消息：“军用淘汰了，但有条件的学校还是会设这一门课程作为选修。”
单仁手在控制面板上一拍，打开了喇叭，调侃道：“然后你小子不会又刚巧是全校第一吧？”
沉默片刻后，火红号头顶上的红点闪了几闪，示意对方的喇叭已经打开。又过了几秒，贺存心说：“对不起。”
单仁笑了一声，“对不起什么呀，‘对不起我太强了’？”
贺存心迟疑了片刻，“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
“那有什么用？就算早知道，我还不是会——”单仁被自己酸得脸抽了一下，赶紧刹住车，“——总之，谢了。”
他深吸了口气，继续说：“谢谢你没有放水。”
要想放水放得不留痕迹难度不小，但贺存心绝对有这样的实力。可对方并没有这么做。
尽管败得很惨，但至少还被当成正经的对手来对待，还不算太糟。
单仁说：“再来。”
贺存心看着刚刚收到的系统提示。“玩家‘单大白’向你邀战，是否接受？”
最初单仁说要报名这个机甲比赛的时候，他就已经或多或少地预料到了现在会遇到的困境。正因如此，那时才会有些不情愿，却又没法拒绝。因为拒绝势必要说出理由，而如果单仁知道自己不愿意报名参加是因为不想打击他的自信，事情只会比现在更糟。
他抬起手指，在这条提示前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选了“是”。
既然无法化解，那就采取最简单的方式，全力以赴吧。
每输一局，单仁就在系统附带的记事本上记一笔。等到正字画满三个的时候，他选择了“否”。
贺存心过了一会儿仍没有等到系统提示，说：“下线吗？”
单仁说：“下次再来。”
“去睡一会儿吧。”贺存心说，“不好好休息怎么打败我。”
单仁笑了，“你别趁我睡觉的时候偷偷来练啊。”
好友列表里“单大白”的名字暗了下去。但贺存心却并没有立刻退出游戏，而是打开战斗数据统计，仔细看着每场的伤害值和持续时间，片刻后轻声笑了笑，点击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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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又轮到他睡觉，贺存心在房间外面等着了。也不知道这个时差问题什么时候才能解决。单仁这样想着，一头栽在床上，手在枕头下面摸了一把，感受到熟悉的触觉后才完全放松下来，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闭上眼睛。虽然打了这么多小时的游戏精神消耗不小，但此刻离他上次起床也并不是很久，加上精神有点亢奋，因此并不算睡得太深。
迷迷糊糊地过了不知道多久，耳边忽然响起了通讯铃声。他伸手一拍关掉，但很快就又大声作响。单仁皱起眉头，“假维——”
话说到一半卡住了，他揉了揉眼睛，自己撑着爬起来准备设置免打扰模式，目光在来电人处随意一扫，目光却不禁滞留。盯着看了几秒后，他接进了通讯。
面前出现的投影是一张乱糟糟的大床，被子被揉成一团堆在床脚，床单皱巴巴地掀起一角。裹着睡袍的女人横在床中央，披散着头发，面色酡红，手里晃着一个空酒瓶子。见通讯接通了，她反而一副惊诧的样子，坐起身来，靠着床头说：“你怎么接了？”
单仁皱眉，“你怎么联系上我的？”假维斯暂时狗带，他换了个新光脑，代表的也是个新身份。按理来说用原来的身份识别码是搜不到他的才对。
那女人年纪不算轻，但姿色犹存，尤其是一双眼睛微微上扬，带着朦胧的醉色格外动人。她眨了眨眼，“王八羔子啊，你怎么越来越傻了，我不会问潘宸喽？”
她的通用语说的含糊不清，带着浓重的口音，也不知道跟喝醉了有没有关系。单仁正要回答，就听到门被敲了敲，然后被推开了。
贺存心说：“醒了？我听到有——”
他忽然停住了话头，有些警惕地看着通讯中的那个女人。
女人也看了过去，眼睛顿时亮了，“喂喂，王八羔子，这是谁啊？”
单仁无奈地看着她，“我是王八羔子，那你是什么？”
她闻言忽然一口酒喷了出来，哈哈大笑，笑得滚了一圈，拿酒瓶捶床，“我？我当然是王啦。”
听到这儿还不明白，那就不是贺存心了。他像是松了口气，问单仁说：“你母亲？”
单仁哼了一声。把“母亲”这个词和眼前的疯女人放在一起怎么听怎么不和谐。“难说，勉强算是吧。”
那女人不高兴了，爬起来重新靠在床头上，拿酒瓶子敲着腿，“就当我这么愿意当你妈喽？要不是有人捐钱我，我才不把你个小王八羔子生下来呢。”
单仁说：“那还真是谢谢您嘞。”
那女人非常坦然地点头，“嗯，别客气。你还没告诉我呢，这个俊小哥是谁啊？”
贺存心走到单仁身旁。单仁伸手搂住他，在他侧脸上亲了一口后说：“看好了，这是你儿婿。”
女人眯着眼看贺存心，过了会儿后伸手在空中晃了晃，像是想要上来摸摸，“嘿嘿，真俊，比我亲儿子俊多了，你来当我儿子吧。”
“去去去，你个老太婆少打他的主意。”单仁习惯性地怼了她一句，接着说：“忽然联系我，又没钱了吧？”
那女人扬眉，手在膝盖上拍了拍，“知道还不快给你老娘把钱打过来？”
单仁皱眉，“我前几天才让潘宸给你打上，怎么又没了？”
女人哼了一声，“那点哪够塞牙缝啊？你个小没良心的，想当年我一把屎一把尿——”
“得得得。”单仁赶紧打断她，“我怎么就没良心了？你吃我的住我的，还要花钱买什么东西？又想偷偷买酒喝了吧？跟你说了多少回不要喝不要喝……”
女人翻了个白眼，把空瓶子倒过来晃着，张嘴接下最后一滴，懒洋洋地说：“男人不让找，钱也不让赌，老娘就剩下这一个爱好，喝都不给喝了？我养你个王八羔子是造了什么孽哦……”
她说到这儿脸色忽然凶恶起来，气势十足地把酒瓶往床下地板上一掼。酒瓶子在单仁极有先见之明设下的厚地毯上撞出“咚”的一声，躺倒在地上。“小的们，给老娘拿酒来！”
门外守着她的保镖立刻进来了一个，对她颔首行礼，“夫人，实在对不起，但老大严令——老大？”
那人看见单仁后立刻再次行礼，“老大！”
单仁挥挥手，“算了，再拿点来让她闭嘴。”
保镖应声后退下，关上门。那女人这才高兴起来，嘴里哼着破碎的小调，摇摇晃晃地坐起来，伸手就作势要去勾他脖子。面前的只是影像，她当然是扑了个空，仰面趴倒在了床上，“……阿汕，你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单仁抱臂，“你不要这么瞧不起人好吗？上了那么多次你的当，我也该学聪明了点吧，不听。倒是我有话要跟你说——我问你，我爸是谁，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那女人拍着凌乱的床铺大笑，“你小子真有意思，老娘睡过的男人没有几百也有几千了，哪儿能一个个全记住啊？反正都是些垃圾罢了，问这个干嘛？欸那边儿的小哥，你过来，儿子不愿意听我讲话，你过来听吧。来来，过来点。”
贺存心闻言真的走了过去。单仁连忙说：“你不许调戏他。”
女人又翻了个白眼，“知道。你把你老娘当成什么了啊？小哥你别理他，过来。”
结果贺存心刚一过去，她就隔空结结实实地摸了一把，接着眯起眼睛，“真俊，便宜我家那个兔崽子了。”
单仁略气，“喂，说正事啊。”
那女人不耐烦地挥手，“知道知道，还用得着你说。那个啊，小哥，听好了。我家的这个王八羔子，你可得好好对他，别叫他死了。他死了老娘的财路可就断喽……”
单仁沉着脸说：“我死了还有潘宸，少不了你的钱。”
女人不理他，只是继续笑眯眯地对贺存心说：“还有啊，你别看这小混蛋平时一副死样子，其实可喜欢撒娇了。”
单仁怒道：“喂！”
女人笑得更欢了，“……看到没？还一点儿也不识逗。逗他可好玩儿了，尤其是小时候啊……”她说到这儿停顿片刻，转头看向单仁，有些意味深长地说：“真是的，小时候那么可爱的人，长大了怎么变成这个死样子……”
单仁还想抗议，却被她这一眼看得话憋在了喉咙里。
她收回目光，看了看自己的指甲，似乎对它们狗啃一般的形状格外满意，“不过呀，反正都已经这样了，也就只能凑乎喽……”
单仁没再接话。其实他一直有种感觉，自己不是她真正儿子这件事，这个疯疯癫癫的女人多少是知道一点的。
但是……
对于刚才那样无厘头的要求，贺存心却丝毫不含糊，认真地回答道：“放心，我不会让他死的。这是我早就答应过他的事。”
那女人满意地伸手在贺存心身上戳来戳去，“还是你好，长得好看，人又贤惠，配我那兔崽子太浪费了。来来，要不跟我……”
“请您闭嘴成吗？”越说越不像话，单仁无奈地打断她。
那女人不悦地收回手，托着腮说：“龟儿子，你真的不打算听听我想跟你说点什么？”
单仁哼了一声，“不怎么想。”
那女人看了他一眼，接着说：“我快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1章 将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