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顾倾城》樱语未希

85、捌拾伍、离开

　　火折子还剩最后两个，这时他们刚刚走上一条平道，却还是看不到尽头在哪里。季凌昱和季凌彻都说了两句宽慰的话，但她却能从中听出一点焦躁。三人都清楚，在黑暗中，如果没有了火光，那将是致命的不利。
　　现在的路和进来时的甬道又有所不同，虽然可见范围有限，但能感觉到上面很高，路并不那么平坦，也明显宽敞了许多，像是已经远离遗迹的中心了。
　　她正这么想着，就见季凌昱止住脚步，她走上前去看，发现前方竟是豁然开朗，正如刚才祭坛所在的区域，这里也是个巨大的山洞，顶处似乎已经通到了外面，有一隙光线投下来，但依然照不亮大片的黑暗。
　　依旧是季凌昱当先，三人凭着感觉向前方深入了一段。这里没有湖，黝黑的洞穴仿佛能吞没人的感官，只余钟乳石尖上水滴聚集滴落的“滴答”声，回音空灵而悠久，却衬出别样的寂静阴森。
　　前面好像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入口，三人依照着调整了一下方向，刚走出两步，突然从哪里传来一声尖利的鸣叫，直刺入人心般，她一惊，下意识地停下脚步。
　　黑暗中一时只能听到身旁两人的呼吸，连水滴声似乎都消失了，然而沉寂转瞬即逝，鸣叫再次响起，在回荡的余音中，她只觉，叫声更近了。
　　“我们快走。”季凌昱当机立断。
　　这个山洞里也许是有什么，但至少声音不是从那边的入口发出来的，所以只要尽快顺着那条路离开，应该就是安全的。
　　她和季凌彻自然会意，三人当下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声音没有停下，那种怪异的叫声回响在偌大的洞窟里，让人直觉什么恐怖的东西就环绕在自己身边，却又辨不清方位。
　　火折子的火焰随步伐摇晃，忽明忽暗中，她突觉有什么掠过身旁，带起一阵风来。她忙转过头去看，却并没发现什么。
　　“怎么了？”季凌彻问。
　　不等她回答，又是一阵风起，季凌昱最先反应过来，她和季凌彻跟着抬头，就见高处倒悬着什么活物！
　　几乎和人大小相近，黑色的庞大身躯，小小的脑袋，大大的耳朵，还有一对翅膀，在火光中隐约现出诡异的纹路。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可这个样子，分明就是一只大蝙蝠！
　　一只几乎有一人高的蝙蝠，简直是要成精了！
　　三人一时没敢行动，两方对峙片刻，大蝙蝠忽然展翅俯冲下来。
　　“到那边去！”季凌彻说着，拉她就向对面洞口疾步行去。
　　黑暗中生存的生物视力都很差，蝙蝠也不例外，但是无论如何，动或不动都会被发现，那就不如速战速决，走为上策。
　　蝙蝠忽左忽右，三人并没有正面交锋，一路闪避着快速进入了前方的入口，洞口并不大，蝙蝠在洞口探了次身，却也没有追进来，高声鸣叫着，就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在她看来，这附近应该是有一群蝙蝠，而这只就是头领，他们大概是闯到了这群蝙蝠的活动范围，而头领刚才的行为，比起捕猎，更像是驱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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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凌绫和秦逸扬的那条前路兜兜转转，像是在绕一个大圈。有了鬼打墙的阴影，两人一路走得谨慎，处处仔细确认过有没有岔路，结果发现，这似乎就是条弯路。
　　道路越来越开阔，阴湿的感觉却还是散不掉。也不知走到了哪里，突然就觉得头上有什么动静。季凌绫下意识地去看，黑暗的洞顶模糊不清，然后就是一阵猛烈的响动，大片黑乎乎的东西凌空而降，从两人头顶飞过，有些飞得低的还直直擦过两人周身，力道不小，一时竟成铺天盖地般。
　　秦逸扬在躲闪之余看到，那是一大群蝙蝠，黑色的身体，翅膀上有诡异的纹路。
　　幸好这些蝙蝠似乎没有什么攻击的欲望，只是像受了惊吓还是怎么的，一个劲地向一个方向飞去。秦逸扬和季凌绫在这群蝙蝠的冲击中左摇右摆，终于是清静下来。
　　季凌绫回头去看，蝙蝠消失在他们来的方向，像是被吞噬在大片的黑暗之中，去往另一个世界。
　　秦逸扬叫了她一声，她转回脸，莫名地愣了一瞬，秦逸扬便当她是惊魂未定，走近了拍拍她的肩，两人复又向前走去。
　　长长的弯路还在继续，不知走了多久，前方一侧出现了一道门，一块大石从里面堵在门口，却留出一点缝隙，门边满地狼藉，猩红刺目，还散落着白骨，这个场景看来竟有些熟悉。
　　季凌绫看着，猛然想起，那道门正是他们之前躲避那些大老鼠的地方，当时他们用大石堵住了门，没想到老鼠竟能打开道缝隙来。而他们现在是从那时没走的那条路回来的，不曾想兜兜转转一大圈，竟又绕了回来！
　　没有了老鼠啃食的耸人声音，甚至没有了其他生命的气息，此时此处显得出奇的安静，仿佛这座古墓在历经了外来的打扰之后重又陷入沉眠，再不知下次苏醒的遥遥无期。
　　秦逸扬指指来时的方向，季凌绫会意，现在看来就是要原路返回了。
　　路过最开始巨石陷落的地方，石块并没有堆至洞顶，两人动手稍加清理，俯身从石堆上面攀过去。一想到下面压着尸体，还是和自己同时进到古墓的人，季凌绫心里就有种说不上的压抑。
　　等他们从盗洞出了古墓，外面已经是繁星满天，夜幕沉沉笼罩在永乐山上，静谧中挟着浓浓的凉意，让季凌绫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这个寒战并不明显，以至于秦逸扬并没有注意到，他此时正仰头看天，在通过星星判断方向。
　　季凌绫也抬起头，深色的天空中缀着点点亮光，风声细微，拂过秋叶的耳畔，这一刻的安宁，恍若梦境。
　　“我先送你回去。”耳旁突然响起秦逸扬的声音，季凌绫猛地回过神。
　　“怎么了？劫后余生喜不自胜了？”秦逸扬接着打趣道。
　　季凌绫白他一眼，继而却又笑了，问道：“那你呢？”
　　“我是秘密来调查，还是不出现为好。”
　　季凌绫点点头，跟在秦逸扬身后，却见后者没走几步突然停下来道：“没事吧？”
　　季凌绫反应了一下，知道他是在问自己的状况，于是回答：“我没事。”
　　秦逸扬微微颔首，一边从怀里拿出那个缂丝卷轴递给她道：“这个你拿着，记得交给倾儿。古墓的事情，别都说出来。”
　　季凌绫又点头：“你放心吧，我有分寸。”
　　秦逸扬这才继续向前走去，不知怎的，季凌绫呆了那么一瞬，望着那个挺拔俊逸的背影，也不知想了些什么，之后才跟上去。
　　走回营帐的路颇有段距离，但是在季凌绫看来，这与墓里的惊心动魄相比，已经算不了什么。秦逸扬在两人能远远看到营帐的时候便停下了脚步，目送季凌绫一个人走回去。
　　那时已近子时，营地却依然灯火通明。巡逻的卫兵一丝不苟，许多帐内的人应该也还没有歇下。
　　季凌绫缓步下了小坡，径直向明帝所在的帝帐走去，这是她回来的路上就想好的，于情于理，该先向明帝报个平安。
　　有认识她的亲卫见了，立即前去传禀，不多时，季凌绫便入了帝帐。帐中，明帝冠服齐整，清明中透出几分倦意，看样子是一直没睡过，太子伴在一旁，一如既往的儒雅中带着不多不少的担忧。
　　秦逸扬在回来的路上和季凌绫说了一些自己在查的事，比如，四皇子牵涉进去的克扣军需案和孟国也有关，比如，行刺倾儿和想要盗墓的都是暗衣门的人，再比如，他和季凌彻借刺杀一事反诬了四皇子。
　　季凌绫知道，以她的立场，只能等待事情的发生，见证那一个结果。同是自己的兄长，她却注定不能站在所有人身后。皇亲国戚焉能独善其身，而于她而言，选择无非也只有那一个，那是她的表兄与堂兄，是她未婚夫的发小，她现在挚友的恋人，应该也是她的父亲和哥哥想选的人。
　　有那么一个瞬间，季凌绫忽然很想知道，倾倾心里该是怎么想的呢？
　　挥手摒开端上热茶的侍女，太子一步上前扶住正要下拜的季凌绫，说道：“宁安快不用多礼了，父皇和我们一直担心你的安危，平安回来就好。”
　　季凌绫顺势站直身子，回道：“是绫儿不好，让皇伯父和殿下担心了。”
　　太子引季凌绫到旁边坐下，一边又说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这么长的时间你去哪了？昕然公主可与你在一起？”
　　一听到这，季凌绫脸上浮现出说不上是悲怆还是惊恐的表情，心有余悸般回答：“有人追杀我．．．”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的跨度快有一个月了，别的也不多说，这一段忙过了会尽量加快更新的，感谢所有依然支持的读者们（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