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顾倾城》樱语未希

60、陆拾、王府二三事

　　她听季凌彻说过，宋姨是他的奶娘，与彻王府总管季峦是夫妻，两人忠心耿耿又踏实能干，季凌彻几乎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很有感情，这才破例以“姨”和“叔”称呼二人，季朝就是他们的独子。
　　“他...和我说过。”她含糊地回答。他告诉她这些的时候，两人还是蜜里调油一般，而现在...
　　宋姨见状，也没再说什么，等着她发话。
　　“殿下，在府中么？”她问得有些犹豫。
　　想起季凌彻的吩咐，宋姨回答：“殿下有事出门了，公主有什么需要直接和老身说便是。”
　　她闻言，眸子似乎少了一瞬光彩，继而摇摇头：“我没有什么需要，宋姨，”她顿了顿，“今天谢谢你，麻烦你转告五殿下，我先回宫了，再，帮我谢谢他。”
　　本来宋姨第一眼见到被季凌彻抱回来的她时，印象并不好。那张脸漂亮得跟个狐狸精一样不说，大白天的就喝醉被个男人带回家，虽说这个男人是自家王爷，但这成何体统，一点没有个公主的样子！
　　偏偏殿下对她很是爱护，甚至让她在自己的正房休息，还让宋姨亲自照顾。可是，宋姨不理解，为什么他明明在书房却要让自己告诉这位昕然公主他不在府内呢？
　　而现在，宋姨对她有了些改观。宋姨活了大半辈子，以前为照顾季凌彻见过不少皇亲国戚达官贵人，后来退居王府，几代下人都是她亲自挑选调教出来的，可以说阅人无数，所以看她清醒过来这样子，宋姨就知道自己最开始的判断应该是先入为主了。
　　她对事情看得很清楚，没有架子，而且自己只说了个姓，她就知道自己是谁了，说明她很聪明，至少也对殿下的话很上心。不知道她和殿下之间发生了什么，现在又是怎么个状况。
　　“公主现在就要走？”想了想，宋姨问。
　　“嗯，我们就不叨扰了，宋姨也不用安排什么，我们会悄悄离开，不让人发现的。”
　　“公主至少先喝了醒酒汤稍歇一刻吧，身子要紧，要走也不急在这一时。”宋姨收起了那副疏离规矩的下人模样，竟是用平时对季凌彻的语气对她说。
　　她感受到这种细微的变化，目光在宋姨身上停了一会儿，缓缓笑道：“也好，就听宋姨的。”那语气，像是个乖巧的晚辈。
　　而对上她笑颜的一瞬，宋姨竟鬼使神差般生出这样一种想法，觉得如果王府要有一位女主人，她不反对是眼前这个人。
　　一旁离双闻言，立刻将醒酒汤端过来，她接过慢慢喝了，就想起身整理一下告辞，却听宋姨又说：“公主稍留步，五殿下叮嘱老身给公主拿些药，老身这就去拿。”
　　她听了，犹豫一下，稍点点头：“有劳宋姨了。”
　　宋姨一走，离双便借这个当儿想出门去下净房。她本想去问一下自己刚才见过的一个小丫头净房的位置，哪知刚一出门，就碰上了季朝。
　　季朝一见她，脸上立时有了笑意，问道：“离双姑娘这是要去哪啊？不用在公主身边伺候着？”
　　离双看着那笑心里就不痛快，扔下一句：“我要去哪和你有什么关系？”接着就想迈步继续走。
　　季朝侧上一步挡在她前面，依然笑道：“我这明明是好心，你说你在王府里又不认路，万一走错了，还要人去找你是不是？”
　　“我就是真走错了也不劳驾季公子！”离双说完，向右一步，本想绕开他，谁料季朝又一错身，依然挡在她前面。
　　“看你这样子，我猜猜，公主有我娘照顾，肯定也不会命你出来，姑娘莫非是，想去净房？”
　　离双被他猜中了意图，脸上有些发烫，再看他一脸的笑，只觉愈加欠扁。然而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盘，不好直接动武，她愤然回道：“我都说了和你没关系，你到底让不让开，你要是再不让开...”
　　她话还没说完，季朝已经闪到了一旁，还一边说着：“净房就在过了这条游廊右手边，我好人做到底，姑娘不用客气。”
　　离双终于摆脱了纠缠，当下快步行去，同时下意识地就顺着他指的那条路去找净房，谁知半路又从后面冒出个悠哉的声音：“你还真信了？不怕我也给你指条错路？”
　　离双当即又窘又气，回身一掌就劈过去，却被季朝躲过还反抓住了手腕。后者道：“你还打算在王府里伤我？不怕殿下知道了治你的罪？”言语间却没有丝毫紧张或气恼，还是那样悠哉的玩笑话。
　　“我是公主的人，殿下就算想治我的罪也得问过公主才行，”离双不甘示弱，接着说，“你再不放手，我就喊人了，殿下的随从光天化日之下在王府里非礼民女...”
　　季朝听她越说越没谱，又见她真的恼了，忙松了手：“误会一场，姑娘要去哪里请便。”
　　离双收了手，转身刚要走，却突然顿住脚步，犹豫片刻低声问道：“你刚才指的路到底对不对？”
　　要说这指路的事，还得从别馆说起。在季朝请离双帮他带路之后，离双心里是十万个不愿意的。她自己急着出门送信不说，就是不急也不可能带着一个陌生男子去见公主，但她又不放心让他去找别的下人。这万一要是遇上个没眼力的，真给领过去了可怎么是好。她心思一转，有了主意，随手就给他指了一条错路。
　　管他是谁派来的人呢，现在这别馆里真正可能关心公主的也就是五殿下，但是公主一定不想见，其他人居心不明，不见更好，所以这条错路，离双指得心安理得。
　　然而季朝不是第一次来别馆，也不是第一次来函止轩，离双这点伎俩当时就被他识破了。他心里更加确认了离双的身份，于是笑道：“姑娘不想让我见公主，直说就是，何苦还要指条错路？只是五殿下派我带的话没到，不知你家公主醒了会不会怪罪于你？”
　　“你是五殿下派来的？”离双忽略了那句“你家公主”，将关注点都放在了这。
　　她这样已经等于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季朝拿出彻王府的腰牌道：“证明在此，你要还是不信，我们可以找殿下对质。”
　　季朝的这次抢人行动，完全是因为运气好地碰到了离双而避免了与楚啸书的正面接触，他在松了口气的同时觉得，离双这个姑娘实在有趣，以前同样在主子手下做事，怎么就没有早点认识她呢？
　　与此同时，宋姨所谓的拿药其实只是个借口，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告诉殿下昕然公主醒了，而且打算离开了。
　　宋姨到书房的时候，季凌彻正在练字，送药确实是他的吩咐，宋姨就很巧妙地用确认药材的种类和数量委婉提到公主醒了。
　　就见季凌彻拿笔的手顿了一顿，却复又写起来。宋姨默不作声地等着，终于等到季凌彻的一句：“你先去准备药吧。”
　　季凌彻走进正房的时候，离双才从净房回来没一会儿，刚帮她挽了个简单的垂月髻，正在给她整理衣服。她此时背对着房门，是以离双先看到了季凌彻。离双还没来得及行礼，他就大步走过来，要说离双本人实在是有眼力的，见状立刻退了出去，还顺手带好了门。
　　他直接从身后抱住她。
　　她自然知道来人是谁，就那样问道：“你不是不在府内么？”语气淡无波澜。
　　“我刚刚回来。”
　　她一听这话，立刻去掰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还一边说：“骗人，你分明就是一直在。”
　　季凌彻赶忙松了松手，哄她道：“好好是我不对，我不该骗你。”
　　她不再动了，又沉声问道：“我问你，你接近董祎娴到底想干什么？你知道她可能和暗衣门有关是不是？”
　　季凌彻沉默片刻，轻声说：“是...倾儿，这件事情很危险...”
　　她不再动了，又沉声问道：“我问你，你接近董祎娴到底想干什么？你知道她可能和暗衣门有关是不是？”
　　季凌彻沉默片刻，轻声说：“是...倾儿，这件事情很危险...”
　　他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你明知道和苍梧有关系，还想让我置之不理？你让我怎么做得到？”
　　他又沉默，良久才道：“总之，你先不要去找董祎娴了，好不好？”
　　“不好，”她想也不想地答道，“凭什么只准你去不准我去？”
　　“那你就离楚啸书远一点，那个人不简单，不要和他走得太近。”
　　这次她没回答，她何尝不知道这个人不简单，但她想起楚啸书那天那个落寞的背影，想起他请她帮忙时的神情，总觉得他并不只有城府深沉这一面，她说不上来这种感觉。

作者有话说

　　最近在忙毕业论文，长时间断更，，实在无法只用抱歉来形容。。然而这个节骨眼上又上榜了，所以周四之前会更一万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