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顾倾城》樱语未希

36、叁拾陆、驯马

　　“原来曜国的家教就是逞口舌之能？”彩锦公主面色不太好看。
　　“昕然才疏学浅，自然及不上彩锦公主。”她又微笑答道。
　　在场谁不知道昕然公主有曜国第一才女之称，这话真是讽刺。彩锦公主气得一时说不出话。如此沉不住气，有什么心思从脸上一眼就能看出来，孟国这个公主，真是不足为惧，她心中摇摇头。
　　说起来彩锦也是被孟王娇宠坏了，她的母亲是孟王身边最得宠的夫人，她从出生衣食就优于孟国其他公主，再加上现在还有个孟国第一美女的名号，孟王更是事事偏颇于她，就将她养成了现在这种人人都该围着她转的性子。
　　就在这时，季凌彻走了过来。
　　“五哥，你可算来了。”季凌绫话中有话。
　　她看了他一眼，慢慢说了句：“五殿下。”她平静如常，就像面对其他公子一般。
　　“公主。”季凌彻也淡淡道，却好像根本没看到彩锦公主一样，只是对她说。
　　“哼，什么公主，陛下根本就没把你放在眼里，要不然他为什么不举办宴会接待你却让你一直住在建安王府？”季凌彻的表现让彩锦公主愈加不快，话说得像自言自语，声音却刚好能让别人也听见。
　　“彩锦公主看来是久居深闺，有些孤陋寡闻了，”她已经不想再陪这个骄纵无礼的公主废话，“我虽有曜国公主的身份，可不代表我一定要以这个身份前来。我是苍梧圣女，这次来洛安，象征的是苍梧而不是曜国，陛下又为什么要用接待诸侯国公主的礼仪接待我呢？彩锦公主，你确定你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揣测和诋毁圣意么？还是说，你对我苍梧前来辅佐陛下有什么不满么？”她声音不大，但言语平稳中带着冰冷。
　　虽有“得天谏者得天下”这句话，但实际上，真要取出天谏才能得到天下的人，注定是坐不稳江山的，所以千百年来帝王都以得到天谏守护者的支持作为可得天下的评判。
　　三言两语就快给人家定罪了，最后一句竟还暗示孟国有谋反之心，倾儿也真是…季凌箫含笑看看她，又把眼光转到其他人身上，他发现，季凌彻的唇角竟也含了一丝笑意，目光就那样落到她身上，温柔沉静。旁边，景怀峥似乎在很有兴趣地打量她，程恺霆也注视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路晏眼神中似乎有着不屑。季凌绫看着很淡定，不过季凌箫知道她心里肯定正高兴着呢，因为他这个妹妹最看不惯彩锦公主这样的人。
　　彩锦公主已经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愤然瞪着她。
　　“不过一点小事而已，昕然公主何不得饶人处且饶人，免得伤了和气。”倒是季凌浩开口解围。
　　这个四皇子，说得好听，听来就好像错的人是她。确实，无论她以何种身份前来，都无法改变她是曜国公主的事实。他分明是在暗示不要因为两个公主间的口舌之争伤了两国的和气。
　　曜国与孟国素来不和他定是知道，孟国比曜国强盛他也知道，可是以国力为威胁，未免还是天真了些。不过她也确实不想继续纠缠了。
　　“四殿下说的是。”她的声音不带一丝情绪，脸上已恢复了一贯的笑容。
　　“说了这么久话，都快忘了是来干什么的了。那三匹名种马现在哪里？”季凌箫接着道，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就在那边，送来这么多天还没人能驯服，倒真是烈得很。”季凌轩说道。
　　“三哥和五哥也都试过了么？还有二哥呢？”季凌绫插嘴问道，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皇子中数他们武功最高，也最善马术。
　　“这倒没有，”季凌轩又说，“刚刚正想让三哥试试的，不知三哥意下如何？”
　　季凌昱本来兴趣不大，但见到她来了，季凌绫又同时提到他和季凌彻，这让他心念一动，当下走到一匹马侧。
　　只见他轻抚了几下马鬃，随即翻身上马，动作利落潇洒，竟是带了几分美感的。那马嘶鸣一声，抬起前蹄，明显是想将背上的人甩下去。但季凌昱却坐得很稳，他从容地握着缰绳，不知怎地，突然让马向前跑起来。刚开始那马反抗得很厉害，可渐渐居然跑得越来越稳，没一会，季凌昱就驾着马回来了，此时的马已经显得很温顺了。
　　“三殿下真厉害。”彩锦公主率先说，声音带笑，全没有刚才和她说话时的刁难与不屑。
　　“三殿下当真好身手。”刚才一直没说话的程恺霆也赞道。
　　在赞美声中，季凌昱的目光却有意无意地看向她。她注意到，冲他笑了笑，这次的笑容不似刚刚的礼貌却虚假，而是真情实意的粲然一笑。季凌箫注意到这一幕，若有所思。景怀峥和秦逸扬也看到了，两人竟不约而同地笑了，仿佛内含深意。
　　季凌彻自然也看到了，二话不说，当下走向另一匹马。结果当然是这匹马成了他的手下败将，之后又收获一阵赞美。
　　这种醋也吃，她心中无奈，对上季凌彻的眼光，她却也只能温柔地笑笑。而这一幕自然又会落在有心人眼中。
　　转眼，那传说中最难驯服的马只剩一匹了。众人一时都没有说话，这时，季凌绫走上前。
　　“剩下的这匹马不知能不能让我试试？”季凌绫声音清越，脸上扬起明灿的笑，再配上她今天的装扮看来分外飒爽。
　　“哼，宁安公主还是不要逞强的好，要是伤到了可就晚了。”彩锦公主不冷不热地说道。
　　这个人是不长脑子的么？态度转变这么快，当别人都是瞎子看不出来不成？季凌绫心中恼怒。可是彩锦公主在孟国本就是想怎样就怎样，到了洛安后又有季凌浩一直护着，多数人也不敢说什么，再者大家只当她是个性情刁蛮的丫头，懒得一般见识。
　　“这就不劳公主费心了，我不是那等心胸狭隘的人，伤到了也绝不会怨公主献来的马。”季凌绫冷声道。
　　“绫绫，小心些。”她在后面叮嘱道。
　　季凌绫点点头，走向剩下的那匹马。
　　季凌绫的武功虽是一般，这驭马的功夫却绝不逊于季凌彻。她对着那匹马，一举一动都毫不慌张，甚至可以说是潇洒。季凌绫的气质本就不似一般大家闺秀，却更像是个古灵精怪又放荡不羁的侠女，此时她坐在马背上更是将这种男儿尚不能及的风采展现得淋漓尽致。
　　倾澄不着痕迹地看向秦逸扬，见对方注视着季凌绫，嘴角还带着耐人寻味的笑。她暗自思忖着将目光转回季凌绫，后者已经将马驯得服服帖帖了。
　　彩锦公主的脸色更加不好看，她本来就不喜欢相貌好看的女子，现在季凌绫又抢了她的风头，她当然不甘心。
　　“郗国人果然厉害，”彩锦公主口无遮拦，突然道，“看了这么久，昕然公主，不如我们来比试一场吧。”
　　连季凌浩闻言都皱了眉，彩锦这是忘了孟国只是个诸侯国，自己其实也是郗国人的事？
　　她心头一怔，却也不点明，只是浅笑答道：“不知公主想比什么？”
　　“就比赛马。”彩锦公主眼中难掩得意之色。她是见眼前顾倾澄身材纤瘦，一副柔弱模样，猜她必不善骑马一类的活动，这才提了这场比试。而现在看倾澄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样，彩锦公主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想。
　　“这三匹既然是名种宝马，想来速度和耐力也是寻常马所不能及的吧？”她却是这样一问。
　　“那是自然，”路晏在一旁接道，“昕然公主这点常识定是有的吧。”他的语气平淡，听不出嘲讽。
　　“那我可否从这三匹马中选一匹来比试呢？”她对路晏的话毫不在意，微笑道。
　　彩锦公主闻言大惊，其他人虽然表现得不明显，心中却也有些惊讶。
　　“公主可想清楚了？”秦逸扬嘴角依旧勾起笑意，温言说道，“彩锦公主只是为了助兴，我想结果谁都不会在意的。”这话听着像是在为她找台阶下。
　　分明是不想让我拒绝，她心中暗想，抬眸看向秦逸扬，继而缓缓笑开。
　　“是啊，结果谁都不会在意，所以彩锦公主也只管放开一比就是了。”她柔声说道，然后向季凌彻骑过的那匹马走去。
　　比马术，她怎么会怕？至于驯马这第一步，她确实比不得那三人，不过事情是可以取巧的，她带来的香粉就可以派上用场。
　　众人只见她走到马前，亲近地抚着马鬃，她靠得很近，马却没有反感。而后她轻飘飘地跃上马背，动作并无季凌绫那般潇洒飘逸，却有一种灵巧的美感。而身下的马竟也没怎么挣脱，一眨眼，就变得十分温顺。她悠然坐在马上，看向彩锦公主。
　　“彩锦公主不是要比试么？怎么还不上马？”她摆出一副天真的样子。
　　景怀峥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季凌浩、路晏和程恺霆脸上闪过一丝吃惊，季凌昱仿佛是松了口气，而季凌彻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季凌箫和季凌轩笑而不语。

作者有话说

　　前几天一直断更，对于追文的亲们感到非常抱歉。开始上班，实验时间不定，可能哪天会忙一些，未希会尽量保证日更，但是如果再有断更，请大家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