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贰拾壹、亦源之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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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双在房里左等右等也不见有人来叫，最后还是忍不住去了她的房间。这一去，又看到两人都在熟睡中的场景，离双无奈地摇摇头，心想自己也许应该习惯这种状况。
那一天，季凌彻陪她吃过早饭后又去忙了。过了约半个时辰，几名下人送来了许多花花草草等各式物品。
“夫人，您看看还缺什么？”其中一个下人问道。
她目光扫过送来的那些东西，点点头。
“这些就够了，辛苦你们了，”说着，她还送上一个迷人的笑容，“离双，把我泡的茶拿来。”
那些下人都是老实憨厚的男子，早听说夫人茶艺过人，如今近距离接触如此美貌的夫人，喝着她亲手泡的茶，又见她温和平易，不禁都有了好感。于是，一个上午崇羽宫就传遍了夫人温婉贤惠的好名声。
“这些东西能在这么短时间里都找全也是不易了。”她说，此时屋子里又只剩她和离双。
“小姐要这些是做什么？”离双不解地问。
“制毒。”她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毒药的制法一般来说都是绝密，甚至配方都不会轻易示人。离双听她一说，便起身打算回避。
“不必，”她叫住离双，“我还需要你帮忙。”
离双帮她把各种材料碾压成粉，混合、浸泡，一系列的步骤完成后，已是黄昏时分。离双把成品之一，一种萃得的液体小心地涂到她的指甲上，风干后，就像是用蔻丹染成的大红色，妖艳夺目。
离双猜到她和季凌彻商量了要做什么事情，她没说，离双也就没问。而现在见她制毒，又费尽心思地藏在指甲上，恐怕是要以身涉险。离双正犹豫着要不要问问，季凌彻来了。
“倾儿，你这收买人心的方法是跟谁学的？现在宫里可都在说你的好话。”季凌彻说这话时，脸上带了一丝笑意，显然很满意手下人对自己夫人的认可。
“什么收买人心，我不过见他们搜集这些材料辛苦，泡了壶茶而已。”她笑道。
“你泡茶给别人喝？”他微眯起眼睛。
“怎么了？手长在我身上，你还能拦着不成？再说他们不辞辛劳地为你卖命，我替你奖赏一下还不行？”
“哦，原来倾儿如此为为夫着想。”他玩笑道。
离双在一旁收拾着制毒的残局，听着两人的对话，觉得也没什么不正常的，他们到底有没有计划什么啊？
“我都安排好了，明天我们就下山去逛逛。”离双正想着，又听季凌彻说道。
“嗯。”她点点头。
“倾儿…”他有些犹豫。
“没事的，”她露出微笑，“想伤我也没那么容易。”
离双听了这话，大惊，果然他们策划了什么危险的事，可是看小姐那样子她知道自己肯定劝不住。离双在心里叹了口气，也许遵从小姐的安排就是对她最大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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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天晚上季凌彻走了后，羽黯又来了一趟，不知和她说了什么。再之后，她将事情都告诉了离双，因为她答应过离双再不瞒她。离双虽然不放心，却也只能选择相信她，并且办好她交代的事。
“离双，委屈你了，等这件事结束，我一定好好补偿你。”她说。
“为了小姐，离双不委屈。”离双摇摇头。
第二天，天气晴朗，风和日丽，倒是很适合出行。亦源山下的城镇就叫亦源，季凌彻带着她没用一个时辰就到了城里。这次出来她连离双都没带，后面也就跟了几名暗卫，明着只有她和季凌彻两人。
她看上去很开心，真是出来玩一般，到了商业区里就左看看右看看，在许多小摊前面都要停一会。季凌彻见她一个人走走停停得开心，有些无奈地跟紧，生怕把人看丢了。正赶上后面过来辆拉满菜的车，她看糖人看得入神，对拉车人借道的声音恍若未闻，季凌彻急忙伸手揽她到身侧避让。
“你是没逛过街么？”他扶额道。
“是啊，”她认真地回答，“算是吧，以前从来没这样出来玩过。”
她不用再说，他已经明白。八年前倾儿就对他说过，她自小就一直在学这学那，而且为了安全，从不能随便出门，所以她几乎没有离开过家，现在想来应该就是曜王宫。如此，当年分别后她应该过的还是这种生活吧。外人只看到昕然公主显赫的身份和第一才女的光环，却不知她为此付出了什么代价。
她说完，又兴致勃勃地向前走去，他一晃神，就见她又在一个摊位前停下，不知在专注地看什么，他于是也过去。
“这位姑娘，你眼光可真好，这手链是用上好的玛瑙做的，只卖二十两银子。你要是喜欢，可以先戴上试试，”小贩殷勤地说，又补上句，“我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像姑娘这么漂亮的人，姑娘戴这手链一准配得很。”
二十两就能买下的手链，并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季凌彻看了看，也确实不是上等货。他有些奇怪，按理说她应该没少见过奇珍异宝，就连上次他送的玉镯都是价值上千两的稀有品，她怎么会对这串手链这么感兴趣？看看她左手腕上挂着的玉镯，他的神色又变得柔和，自从那晚她收下后，似乎从没有摘过。
“喜欢么？”他问她，一边掏钱准备买。
“你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的那位朋友？”虽然知道对方就在她面前，但她并没有点明，“我们以前一起串过一条和这个很像的手链，可惜两年前被我弄丢了…”她的语气充满遗憾。
他猛地想起以前确实帮她串过手链，那时她已经完成了大半才给他看，他一时兴起就帮她串完了，并没太往心里去，没想到她后来一直带着，听意思应该是遇袭的时候弄丢了。
“丢了再串一条就是了，我帮你。”他说。
“真的？”她显得很开心，那一刻，他仿佛又看到了八年前的倾儿。
“当然是真的，”他宠溺地理理她额前的发，“那这条还要么？”
“要。”她期待地看向他。
“麻烦把这个包起来。”季凌彻拿出钱对小贩说。
“好咧。”小贩眉开眼笑地应道。
“等等，不用包了，我现在就戴上。”她在旁阻止道。
她说着，拿起手链戴到右手。小贩收了钱，还不忘赞她戴上有多好看。
“姑娘，不对，夫人，您真是嫁了位良人呀。”小贩看着两人，最后又奉承地说了句。
她一时语塞，季凌彻更是丝毫没有反驳的意思。他自然地牵起她的手，继续往前走。她也没挣脱，就由他牵着。她虽在曜国长大，但因为母后的关系接触过许多苍梧人。大概是从小就受到苍梧民风开放的熏陶，她对于“男女授受不亲”的意识比一般大家闺秀淡薄些，虽然也是有底限的，但是牵个手还算不了什么，更何况对方还是自己的心上人。然而…
“你看你看，那位公子好俊啊。”一个女子的声音飘到耳中。
“看见了，你没看到他旁边的姑娘也漂亮得跟天仙似的，还手牵手呢，肯定是…”又一个女子。
“哎，现在的年轻人啊…”一个老者也悠悠感慨。
她听着周围议论纷纷，突然发觉走在街上好像不该如此亲密的。这也不能怪她，两人之前稍有亲密些的举动，周围不是没有人就是只有几个自觉当没看见的属下。而且她经历过的能见到这么多人的场合，不是仪式就是宴会，根本没有这种情况。所以她只听了一会，脸就开始发烫。
“彻…”她小声唤了声。
“怎么了？”他似笑非笑地问。
“现在在外面…”她说着就想把手抽出来。
“害羞了？”他戏谑地说道，“要不我们换一种？”
他松了她的手，又去搂她的腰。她又羞又恼地打掉他的手。
“你好歹为我的名节着想一下…”她剜了他一眼。
“名节？你现在不是我夫人么？怕什么？”他从容道。
“你…”她明显不擅长这种争论。
“好了别生气，”最终还得是他乖乖赔罪，“城南的品香楼是城里最有名的，我们现在去那里吃饭可好？”
他们的所在离品香楼还有段距离，季凌彻怕她走得累，叫属下找了车来，陪她一起坐车过去。
品香楼共有两层，一层招待普通客人，二层提供雅间，可供贵宾商谈事情。她说想体验下普通人的生活，两人就在一层寻了个位置。厅中布局规矩，装潢华贵，阵阵饭香没进门就能闻到，她可能也是很久没走这么多路，一时间觉得食欲大增。
她除了不喜欢苦的东西，对吃的倒是不太挑，用顾言城的话来说，就是反正吃什么都吃不多。两人点了几样这里的特色菜，正吃着，就见一个讨饭的乞丐走进来。
那乞丐衣衫褴褛，身上污浊不堪，头发几缕黏在脸上，根本看不清面容。此时正是中午饭时，店里伙计小二都忙得不可开交，竟也无人过来驱赶。
她不动声色地看过去，那乞丐讨了两桌，都被嫌恶地赶开了，而到了第三桌，客人是一行三人。从吃饭的样子可以看出其中的紫衣男子地位应高于另外两人，乞丐过去时，他看也没看，一摆手，旁边一个属下拿出一锭银子扔给乞丐。那乞丐不住道谢，又朝她和季凌彻走来。
“彻…”她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季凌彻也拿了一锭银子给了乞丐。那乞丐似乎觉得收获颇丰，又是一阵道谢后离开了。
“打扰二位，不知二位可是亦源人？”刚才的紫衣男子突然过来说道。
“我们并非亦源人，路过此处而已。不知兄台有何指教？”季凌彻回答。
“哦，我三人也是途经此处，打算游玩一番，刚才见二位心善，本想冒昧请求二位略做向导，既然二位非亦源人，只能作罢了。打扰。”
“这位公子客气了。刚才见公子同样为心善之人，相信定能寻到合适的向导。还愿公子此行能尽兴。”她接过话道。
“那就借夫人吉言。告辞。”说完，三人转身离去。
“那乞丐有问题，这三人也不简单。”她轻声说。
“哦？你是怎么发现的？”
“一般乞丐知道自己会扰了别人吃饭的心情，在饭馆是讨不到钱的，最多讨口剩饭，像刚才那个乞丐这样光明正大进来讨钱的，一看就不正常。而且那人虽然演得很像了，从步伐和动作还是能看出习过武。那位紫衣公子肯定也是看出了端倪，才给他钱，不知是鼓励还是嘲讽。刚刚还想来试我们…不知道他们到这来是做什么…”她轻描淡写一般答道。
“倾儿这番见识，真是非一般闺阁女子能及。若能得妻如此，当真是件幸事。”季凌彻看着她说，语气听着随意，眼神却深沉。
“既为辅佐君王而生，能做到这些都是应该的…”她说到这，不再继续。
“我已经派人跟上刚才的乞丐。倒是你，没事吧？”季凌彻担心乞丐的出现是为了对她动什么手脚。
“放心吧。”她笑笑。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贰拾壹、亦源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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