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顾倾城》樱语未希

109、壹佰零玖、平乱

　　少妇不再言语，一扯手中绫幔，飞身便袭来。
　　乌勒举着刀迎了上去。少妇用了全力，他也无暇其他，周围的打斗越来越混乱，还有人蓄意凑过来试图擒住或伤害她和小圣女，她左躲右闪，聂浔好不容易靠过来帮着打退攻来的人。
　　可这时，少妇那边像是又来了几个帮手，还纷纷向她这边集中，附近保护的人顿感吃力。
　　她刚扯着小圣女躲开一个人，突然感觉下方有异，垂头一看，小圣女不知何时握了把匕首，正向她刺过来！
　　她忙一侧身，堪堪避过，但是紧接着脚下不稳，重心不正，顺势就摔过去。
　　上方眼看就有剑劈过来，千钧一发之际，又有一人影踏轻功而至，身形潇洒，剑尖一挑，便将那砍来的力化去，接着手腕一翻，一道伤口便出现在那人身上。
　　他长臂一伸一带，眨眼间她已随他站在桌子制高点上。
　　她望着来人，眼里带着与乌勒到时截然不同的情愫，这次来的，是季凌彻。
　　只是默默地看着，她的心就仿佛隔绝了喧扰，又仿佛在汹涌中沉沦。
　　片刻的恍神之后，她想起已不在身边的小圣女，忙出声提及。
　　小圣女被喂的药，不只有让人痴傻的作用，控制控制，这不也是控制的一种吗，怎么就才想到？
　　季凌彻往那边看了一眼，回了句：“等下。”
　　小圣女此时已经被对方的挟制，而这边也有人跃跃欲试地打过来，确实是要等下了。
　　季凌彻一手牵着她，一手执剑，剑花卓然，挥得遒劲，将她护在身后，寸隙不漏。
　　没一会，又一批人冲了进来，全副武装，训练有素，很快就控制住了局面。
　　二长老声音恼怒：“天瑶山之事，外人无权插手。”
　　他看她一眼，悠悠回答：“我可，不算是外人吧。”
　　那一眼是什么意思，估计没人看不出来。她怔了怔，这才按耐下心绪，环视场间的状况。本来她和小圣女被围在中间，效忠的人也多向中间靠，现在她踩着的桌子也还算中心，这会儿一看便知哪些人属于哪个阵营。
　　一半多而已！不过一半多是站在她这边，二长老三长老五长老全部背叛，死伤更是惨烈。
　　小圣女被一个人用刀架着脖子，站在少妇身边，双眼依旧是无神。
　　乌勒的手死死按在刀柄上。
　　“控制了她，就觉得自己能走了？”季凌彻冷道。
　　少妇竟然笑了：“我们的筹码可不是这个，”说着，让身后的人拿出个东西，“你们千辛万苦想找的东西，为了怕被抢还自己设计了个戏码，找到之后让柏月山庄的人半路把东西劫到天瑶山，可惜那时候的天瑶山已经乱了。”
　　她听到一半，就知道少妇手中的东西是什么了。
　　苍梧史料，当年母后没来得及拿到的东西，查清四族的关键。
　　这个时候，她要自己拿主意。
　　她手攥成拳，开口道：“苍梧的这些叛党，你想都一并换走？难道就不怕以后也背叛了你们？”
　　少妇面不改色：“可是我若现在不带他们走，只怕现在就会被背叛了吧。”
　　她松开了攥紧的手，缓缓道：“留下人和东西，你们可以走。”
　　少妇唇角一勾：“公主爽快。”
　　话音刚落，突变再起。
　　原本站在她这方的一个人突然站出来，剑指少妇一方，高声道：“勾结外人的逆党，凭什么这么轻易放他们走？怕他们不成？我们动手，抢过来！”
　　一番话毕便有几人蠢蠢欲动。她视线划过少妇脸上，看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在她心里一点点放大。
　　“谁也不准轻举妄动！”她厉声说，拿出了上位者的派头，一时震住了场下的人，“擅自行事者，视同叛党！”
　　然后她对着少妇说：“把解药也留下。”
　　“哦？什么解药？”
　　“事到如今，不用再装了吧。你们到底控制了我苍梧多少人？我该说幸好吗，你们的迷药也好秘术也罢，效果还是有限，不然应该不止限于说上几句煽动人心的话，怕是有五殿下带人来，你们也不必这样狼狈。”
　　“是啊，可惜了，”少妇还是没有一丝慌乱，“祖上发明众多迷药秘术，传下的却寥寥无几，苍梧得其一二尚且有此，若能传承其精髓...”
　　“我不管你对过去有多怀念，也不管四族与苍梧到底是何关系，苍梧既已自成一系，你们就是在蓄意祸乱我族内部。把人和东西留下。”
　　少妇没接话，突然抬臂用力，远远将史料扔了过来。
　　这边季凌彻伸手帮她接住，那边却听得一声惊呼，只见乌勒不管不顾地冲上去，却只接住小圣女瘫软的身体。
　　不过眨眼的工夫，小圣女脖颈间的血已经不再喷涌而出，夺走一条生命，不过是手下一刀。
　　季凌彻带来的手下围上去几乎要动手，少妇却手一抛，白色粉雾四散弥漫，众人视线受阻，同时只觉心神不定，转瞬便只能听到少妇话语的余音。
　　“既然你要圣女的位子，就一直坐着吧，你嫁不了彻王，也放不下四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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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也许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想要她的命，他们是要她困惑，要她踯躅，要她进退两难，也要苍梧混乱，惶恐，要天下不得安宁。
　　她抬头，看到季凌彻信步走来，那天来时的军装轻甲已经换回了平日的锦冠绸服，墨色长衫衬得他脸庞更加冷毅，眉眼间却有几分柔色，那是面对她时才会浮现的神情。
　　她放下刚刚在看的史料，等季凌彻坐在身边，开口对他说：“羽默没事吧？”
　　季凌彻眯了眯眼，回道：“没事。”
　　她又看了看他，接着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出事的？”
　　“羽默告诉我他跟丢了，乌勒告诉我你在天瑶山，那时我刚好离得不远，才能及时赶来。”
　　“离得不远？”
　　季凌彻点头：“冀国兵乱，楚啸书来我这借兵。”
　　她闻言就忙抛出了几个问句：“这么说，冀国王室真的出了乱子？陛下知道吗？”
　　季凌彻挑眉：“你担心他？”
　　她拍一下他的手，佯怒道：“你怎么看出我在担心他的？我明明是在担心你。兵变这样的事情，怎么好轻易搅进去？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季凌彻因为那一句“我明明是在担心你”唇角多了丝笑意，反手握住她的，才继续说道：“事情原本就是楚敬书先按捺不住，楚王身体抱恙已久，上次赈灾时他的计谋都没有得逞，反留下了把柄，于是孤注一掷想起兵争权。她的母妃是楚国大世族出身，倒也真有几分本事，帮他一起笼络了几员有野心的大将，楚啸书再有防备还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无奈只好求援。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她正听得专心，见他突然停下，不禁问道。
　　“我倒没想到，孟国竟也会派兵来助楚啸书。”
　　“孟国？”
　　季凌彻“嗯”了一声：“我带人到的时候，形势已经基本控制住了，这些细节他没与我细说，我便听说你有危险。”
　　她点点头，看着面前男人英朗的面庞，声音软下来又说道：“多亏了你。”
　　季凌彻不接话，半晌：“就这样？”
　　“怎样？”
　　男人挑眉：“不给点奖赏？”
　　她睨了他一眼，嗔道：“不正经。”
　　谁知下一刻，季凌彻就把她抱了起来，放在自己腿上，反问她：“哪里不正经？恩？你想什么呢？”
　　她有点心虚，原本好好地说着正事呢，怎么话题不知何时就歪掉了。
　　正要再说什么，就见聂浔走过来。
　　聂护卫很有眼色的没有靠太近，扬声道：“公主，殿下，这边基本都处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