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顾倾城》樱语未希

108、壹佰零捌、成王败寇

　　唤醒天机是什么意思？四族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心里暗暗想着，又说道：“就算不是我，下一任圣女由大长老教导，总不会，是大长老答应与你们合作吧？”
　　“公主不用套我的话，方法我们自然有。我可是特地来劝公主的，只要公主配合，绝不会有什么坏处。”
　　“不会有什么坏处？”她轻笑，“苍梧势力盘根错杂，若如你所说，四族通晓天机，能力必然更甚，不管入世与否，都会引起波浪。你们定知我已有意介入朝堂，那如何说放弃圣女之位没有坏处？就这样把苍梧交到你们手里？”
　　少妇也没生气，甚至脸色都没变一下：“五殿下派来跟着您的人，我们已经处理过了，没人跟上来。公主还有时间，尽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她一听这话，心里有些急，但面上还算冷静：“你们给他也用了秘术？五殿下的人，你们现在应该不会杀吧？”
　　“瞧瞧您急的，”少妇罗帕微抬，“当然没杀，公主不必担心。那我就先退下了，公主好好休息。”
　　她等少妇出了门，深吸口气，慢慢阖上眼。
　　羽默应该没事，但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到了天瑶山。现在看来自己的安全暂时也是有保障的，但是总不能就真的这么递交了圣女之位。估计就算自己不答应，他们也会用那种迷魂术一般的秘术，虽然不知道能做到什么程度。她的亲信不过那么几个，几乎都留在洛安，倒是聂浔回了苍梧，但这种情况，他可信吗？天瑶山上，该像谁求救？又该怎么做呢？
　　这小屋的位置好像偏得很，外面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她所能见到的也只有那少妇一人，根本无计可施。
　　无奈之下她只有先答应了少妇的要求，免得被控制，关键时刻连意识都没有。
　　圣女之位的更替，无论是占卜、决议还是执行，都需要七位长老，暗卫的代表及执位者中其他职务的代表们共同在场。因此她在小屋的这几天应该是在等待这些人会齐并且定下时间。
　　待到五日之后，少妇来为她换了衣服，又蒙了面纱，带她到了会场，那是天瑶山上一处敞开式的大花厅。
　　给她的药虽然量减了些，也不过是能勉强走路而已，想逃还是困难。这里除了那少妇肯定还有同伙，她不敢轻举妄动，便坐在那，目光扫过前来的人们。
　　少妇已经站到了后面，但这些人既然敢于并能够如此挟持她，苍梧的势力定然已经超出她的控制。她看着几位长老，只觉平静之下各怀心思，其他执位者同样眼神各异，不知暗地里都有怎样的谋划和打算。
　　大长老带着小圣女，最后才出现，她眼前一亮，却见大长老看向她，对视一眼，意味深长。
　　那一眼，是什么意思？连大长老都有所忌惮？
　　她思考着眼前的情形，这次却是真的没有一点后手。
　　片刻功夫便提到了圣女传承的问题，众人的视线聚集过来，她突然在一处角落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二长老见她没说话，又开口问道：“听闻圣女想要直接将位子传给下一任，不知现在究竟是要如何决定？”
　　她又看向不远处，聂浔也看向她，点了点头。
　　她于是回道：“你们是听何人所说，我想放弃圣女之位？我本欲奉苍梧初衷，拥护大统，我人在洛安，因此对天瑶山疏于管束，什么时候这里已经变得这么野心勃勃？勾结外门甚至邪道，内部分崩离析，还有人欲刺杀或胁迫圣女，以掌大权。圣女由天道择选，我苍梧纯粹，岂容玷污？”
　　她义正言辞地说出这番话，一边扫视坐在周围的人。
　　她可不知道聂浔有什么计划还是怎样，甚至连在场人的立场都不清楚，事已至此，她也豁出去了，便先来个激将法，不顺了少妇那伙人的意，倒看看他们能作何反应。
　　果然那二长老就接话道：“拥护大统？圣女此言怕是差矣。现在天下谁不知你和彻王关系匪浅？心有偏向，还如何拥护大统？你身为圣女不于苍梧留守，和你母亲当年一样，你到底为了什么去郗国？为了郗帝那一纸册封？还是为了彻王？”
　　二长老这话一出，她竟有些语塞。对季凌彻，她是确实抱有私心的。
　　可是她很快便又回道：“帝王之治，须有万民拥护，国之大统，天道可鉴。母后给苍梧的选择，绝没有错。圣女象征苍梧，以其心怀德行，服我民众，证我天道。任何理由的背叛，都是贪慕权势的借口，我，苍梧，绝不容许。”
　　她话里虽然有气势，心里却有些打鼓。这一番话下来，很多人都坐不住了，厅里的气氛明显紧张起来，少妇也走过来，开口道：“公主怎么，还是这么不听话。”
　　聂浔却更快，直冲到她身边。她看着少妇，缓缓回答：“我要对得起良心。”
　　少妇摇摇头，眼神里带着失望，还有些说不上的情绪。
　　她又环视了屋里的人，沉声道：“事到如今，也不用藏着掖着了，谁有异心，尽可来试试，忠我苍梧者，便随我处置叛逆。”
　　二长老最先笑一声，说道：“圣女连现在的情况都不清楚，这话未免托大了。”
　　说着一挥手，就想召人擒下她。
　　这边少妇也寸步不让，有几个忠心的人慢慢聚到她身侧，大长老护着小圣女也靠过来，双方渐成对峙之势。
　　这时她突然发问：“二长老可知四族？”
　　“圣女什么意思？”
　　“四族想要的恐怕不只是苍梧的权利，二长老看不清那所谓四族一派的野心，难道还就这样相信能手握大权了吗？”
　　她并不知道她说的是对是错，她只知道二长老确实钟爱权利。她猜苍梧之所以落得现在的境地，该是有想要上位的人，跟那些四族来的人勾结在一起。
　　二长老的脸色变了变，但很快就阴翳地看向她：“这些就不劳圣女操心了，苍梧该当如何，我们自然有所决断。”
　　他话音落，像是斩断了方才一直牵扯着两方的绳子，争斗乍起，为了生存，为了忠义，或者为了执念，各人怀着各自的心思，以武力证明自己的立场。
　　花厅里兵刃作响，场面混乱。这不是两个国家的战斗，没有军队，没有百姓，只是上位者在角逐最后的王座。
　　她使不出力气，更何谈武功，只能由聂浔护着她，大长老带着小圣女在旁边，几人想出花厅，无奈路总被拦住，分身乏术。
　　在场的多是武功高强之人，有一个拖后腿的便会很影响局势。她在混乱中把小圣女护到自己身边，让大长老少些束手束脚，拉扯中却发现，小圣女仿佛有哪里不对劲。
　　眼神似是有些僵直，学过的武功也用不出，整个人带着点说不出的呆愣。
　　她正想着，那少妇扯着绫幔已经杀到眼前。她忙拉着小圣女侧身躲避，脚下却不稳，另一方向又有人冲过来，眼看两人就要被抓住！
　　一道影子猛地闪过来，挥刀挡开少妇的绫幔，又旋身一记踢腿漂亮地逼开另外那个人。
　　她看着前来搭救她们的人，抿抿唇，道：“乌勒．．．”
　　乌勒没有回身，背对着她说：“再坚持一下，五殿下很快就到。劳烦公主，照顾我妹妹。”
　　她脑中一下子闪过许多信息，很多事情都像是被串起来了一样。当初被抓到暗衣门见到的那个人，塞给她纸条的那个人，在康城救她的那个人，一定就是乌勒。
　　小圣女自小被寄养，这层关系，怕是许多人都不知道。看小圣女的样子，大概是之前被喂了什么药物，那些人想要她让位，再控制小圣女，这其中，三长老大概就是勾结暗衣门的一派。
　　乌勒要保妹妹，自己却又是三长老的手下，自然只能暗中帮着她。
　　她看着乌勒，眼神复杂。
　　那边少妇叹口气道：“公主才貌双全，蕙质兰心，我们本不忍让你如此香消玉殒，想留你性命，让你交出苍梧，又成全了你和彻王，两全其美，奈何你偏要这般，地狱无门，执意要走。”
　　她摇摇头：“世间正道，各有所思，我不需要用什么反驳你，如今之势，成王败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