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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壹佰零壹、慕老先生 ...

  •   聂浔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一想起那日他央求阿婆宰鸡的模样,她就不禁会笑起来,心里觉得暖暖的。
      她坐在院子里,阿婆也在旁边晒太阳,对她闲话道:“姑娘啊,你阿哥对你真不错。”
      她嘴角带笑,答:“是啊,多亏哥哥照顾我。”
      那时她中毒两日,已经不能行走了,聂浔就近劈了些木材,敲敲打打不过半日,便拼出副轮椅来给她坐。
      她本来说不用这么麻烦,聂浔却说,这样她能方便些,也并不费什么事。
      她有和聂浔聊起过从前,他说他自小孤身在外,就靠四处跟着底层的匠人过活,期间也学来些杂七杂八的手艺,做个轮椅自然不在话下。后来被苍梧的叔叔找到,他才学了武,又做了暗卫。
      她问他为什么不和其他人一起叛了,若抓到了她,就是大功,说不定能换到很高的奖赏。聂浔答得认真,说苍梧于自己有恩,而且他就是苍梧人,不能忘本。
      她一面应着阿婆的话,一面想着这些,心里不禁又有些感慨。
      那时聂浔出门去寻慕义之的下落,突然院前就传来阵敲门声。
      阿婆年纪大了,跟她确认道:“外面可是有谁在叫门啊?”
      她点头:“是呢,阿婆,我先回屋了。”
      阿婆便起身去开门,她一个人转着轮子,慢慢往屋里行去。
      她慢,阿婆腿脚也走不快,她刚到屋里,还不及关门,就听到一个老者的声音在外道:“老朽旅人也,路过此地,叨扰讨口水喝,不知可否?”
      那声音沉稳有力,她闻言,心里蓦地冒出一个想法。
      阿婆心善,自然是应可以,还将老者请进了院子。她依然没有关门,老者一下就看到了她。
      老者白发长须,穿着家常的布袍,脸上皱纹斑斑,看来却很是矍铄,丝毫不显老态,走起路来脚步轻快,更不像是上了年纪的人。
      老者看着她,像是思考了片刻,然后目光从她身上慢慢移到她身下的轮椅。
      老者既而温和道:“这位姑娘应该不是天生残疾吧。”
      她对上老者清明的眼神,缓缓答道:“如先生所言,劳烦先生为我诊治。”
      老者抚了抚长髯,笑而不语,却在阿婆端着水出来之后道:“看来老朽也要在您家借宿几日了。”
      ......
      楚啸书在季凌彻之后不久也醒过来。意识恢复伊始,两人都以身体虚弱为由,由亲信看护着,不见外人。
      钟平愈发坐立不安,甚至想到要跑路,但人生地不熟的,又是瘟疫区,跑能跑到哪里,况且自己的家人还在洛安,就算自己跑得掉,他们便要留在那里受难了。
      期间祁永悄悄地到季凌彻那去了一趟,然后不到一日工夫,正房就有命令传出来,要钟平去见季凌彻。
      接了消息的钟平面似土色,手脚发凉,战战兢兢地进了正房的门,就见季凌彻坐在外间的椅子上,根本看不出虚弱的样子。
      钟平想行礼,腿却不由发软,“噗通”一声直接跪倒在地上。
      季凌彻依旧那般冷着脸,淡道:“钟大人这是做什么?何至于一来就行如此大礼?”
      钟平结结巴巴,也不敢抬头去看,就跪着道:“卑职有罪,卑职有罪...”
      季凌彻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钟大人何罪之有啊?”
      钟平更加结巴,要让他这样亲口讲出来,他怎么说得出口?可话都到这个份上,不说还能怎么样?
      冷汗顺着他的额角滴下来,他支支吾吾,却听季凌彻又道:“钟大人其实不必这么紧张,本王此番请大人来,并不是问罪的。”
      钟平诧异,只觉是幻听般,也不敢妄自深想季凌彻的意图,就低声接道:“那殿下是...”
      “交易。”季凌彻悠悠地说出两个字,钟平感觉自己的颤抖还是停不下来。
      “钟大人既已承认自己有罪,想必是知道会有怎样的后果。本王现在不管你是受人胁迫还是怎样,只要你愿意配合,本王可以保你家人周全,至于你,”季凌彻顿了顿,语气里的寒意仿佛更甚,“你的性命恐怕还要看你的表现了。”
      钟平并不傻,他知道,如果不答应,自己的家人就真的保不住了。他这些天里无数次悔恨自己那时色迷心窍,一步错,步步错,本来以为只是楚敬书想害五殿下和楚啸书,不想后来又冒出个昕然公主,现在五殿下还要和自己做交易,所有这些远比自己想的复杂得多。
      像他这种没有靠山的普通官员,卷到大人物的事情里,哪还有全身而退的道理?能确保家人无恙,已经算是不错了,况且对他而言,五殿下总比楚敬书值得信任。
      钟平终于不再抖得那么厉害,他没再思索,垂头应道:“殿下有何吩咐?”
      季凌彻的视线慢慢从他身上扫过,带着不可反驳的威严,缓缓道:“先说说,毒是哪里来的,怎么下的,把前因后果都说清楚。”
      钟平也不敢隐瞒,老实交代道:“毒是三公子给的,卑职,卑职那时色迷心窍,中了三公子的设计,受他威胁,只得收了毒药,就是在那天,下在两位殿下的茶里,痕迹三公子事后已经都处理掉了。”
      季凌彻一时没回话,正值沉寂之时,门外季朝的声音响起:“殿下,世子到了。”
      季凌彻应了句:“让他进来吧。”
      还伏在地上的钟平心又慌起来。
      ......
      “哎,小聂啊,你去帮我把药翻一下。”
      小院里,老者的话音刚落,聂浔就乖乖起身,去翻动晾晒着的草药。这般言听计从,一方面是老者的“医圣”之名确实让他尊敬,更重要的是,这是用来给公主治病的药。
      而在屋门口,老者正坐得悠闲,反而是她一本正经地在旁边发问:“以先生的医术,对现在的疫情可有办法?”
      老者又一次抚了抚长髯,回道:“丫头啊,你可知这疫情是怎么引起的?”
      她略一停顿,如实答道:“最开始是听世子提到,暗衣门在冀国杀人下毒,引起瘟疫,又煽动流匪,助其传播。世子请我派苍梧懂医的人相助,可并没有作用,灾情只是愈演愈烈,直至蔓延到郗国境内,成了今天这种局面。”
      老者接着问道:“你既派了人去,为何会没有作用?”
      她又是一停顿,沉吟道:“我能想到的就是两种情况,第一是暗衣门觉察了世子的计划,对我派的人做了清理,或者我的人里本身就出了问题,第二便是,瘟疫的源头与苍梧的毒无关。”
      老者点点头:“老朽沿途诊治了一些病人,这次的瘟疫确实不是毒引起的,要说的话,倒更像是蛊...”他顿了顿,继续道,“而且由毒引病,也不会造成现今这般传染性。”
      一提到蛊,她就想起永乐山地底遗迹中的经历,蛊与四族似乎总是同时出现。思绪至此,她立刻就岔开话题问道:“先生,墨魇剑是您给五殿下的?”
      老者挑眉,反问道:“这把剑怎么了?”
      “不瞒先生,我和五殿下因为一些事情查到曾经有被称为四族的存在,而墨魇剑与四族似乎有什么关系,所以想请教先生,您这把剑是从何而来?”
      她的语气毫无犹疑,老者看着她,沉默片刻,又看向不远处还在专心翻着药材的聂浔,终究道:“借一步说话吧。”
      她应是,自行转动着轮椅,随他到了屋后,老者像要讲一个很长的故事般,悠悠开口道:“事情要从很早说起。我家中一脉单传,父亲又早逝,我继承慕氏的时候,只有十一岁。我记得很清楚,我拿到这把剑的时候刚过十二岁,那时,我随慕氏商队查看生意,在亦源救下了一个人。那人年约而立,浑身是血地倒在路边,手里还紧紧握着这把剑,我在他苏醒之后告诉了他我的身份,后来他伤重不治,临死前请我暂为保管此剑,并在亦源的一家客栈留信,之后会有人来取。不过我照他的话留了信,却始终没有等到人来,反而突遇追杀,濒死之际被崇羽宫所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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