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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从此夏郎是路人 ...

  •   崇馨殿内

      妖娆妩媚的静贵妃依偎在皇帝楚西河身侧,这几日她表现得极为主动,在床弟之事上也不再如之前那般毫无反应,而是尽情绽放出极致的魅力。

      皇帝对这静贵妃极为宠爱,见她肯主动迎合自己,又被她时而显露的风情所惑,心中大喜,迫不及待地回以更热烈的拥吻。

      只是,皇帝并不知道,当他累得昏睡过去时,身侧静贵妃那张娇艳欲滴的容颜上却渐渐布满了凄艳的哀伤,一滴晶莹的泪珠缓缓滑落脸颊,她很想痛哭的,但怕惊动身旁的男人,只能牙咬忍着。

      窗外明媚的阳光渐渐变成了暖橘的夕阳,清风不时翻打着窗帷上的水红色纱帘,偶尔有一两只鸟儿匆匆掠过窗口,那样子极是欢快。

      女子坐在床畔望着窗外,忽然抿唇淡笑了起来,因为,她发现自己连窗外的鸟儿都不如,然后,笑着笑着,眼眶就止不住地热了……

      “皇上。”

      门外突然传来一个低沉而恭敬的声音,踌躇中又有一丝焦急不安,像是前后思量了许久才决定开这个口。

      床上一直沉睡的男人蓦地睁开了双眼,眼中的情/欲已经退去,恢复了以往的清明幽寒,伸手揽过床畔的女子,沉声问道:“什么事,王福。”

      “夏统领在门外等候多时,奴才本来不想打扰您和贵妃娘娘,但夏统领执意不走,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面圣,所以……”

      “让他进来吧。”

      皇帝打断他后面的话,淡淡地说道,幽冷的目光在瞥向怀中女子时竟柔和了几分。

      女子轻轻推开他,柔柔一笑:“臣妾还是先告退吧。”

      “好。”皇帝低头吻了吻她的脸颊,才松手放开她。

      拾起地上凌乱的红衫披上,对着端坐在床边的皇帝福了福身,女子缓缓推门走了出去。

      外面夕阳极美,有种几近迟暮的哀愁。

      台阶之下,背立着一挺拔出挑的男子,一身的水蓝色丝质长袍,极是妖媚。

      听见动静,男子缓缓转过身来,露出一张细嫩柔美的桃花面。

      “下官参见静贵妃娘娘!”

      他俯身恭敬地向她行礼,卑躬屈膝,真真像一个臣子一样。

      夏静宁心里狠狠一阵抽疼,脸上却笑得极是柔和:“夏统领免礼,皇上在里面等着你呢,快进去吧。”

      说完,提步走下台阶,越过他就要离去。

      胳膊却被猛地擒住,她惊慌地回过头,低声斥道:“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四周守卫的宫人都惊讶向他们望来,然而男子却毫不在意,只是挑眉盯着她,低低唤道:“静儿……”

      夏静宁怔住,忘记了挣扎。

      他满意地看着她的反应,轻笑道:“我们之间,有必要这么生疏吗?”

      又是那种恍若玩笑的语气,总是令她……爱恨不得。

      一丝酸涩涌上喉咙,双眼有些不争气地红了,用力挣开他的桎梏,她抿唇淡淡笑道:“夏红郁,我们之间何时熟悉过?”

      她笑得那样凄艳哀愁,却硬是忍着眼泪不肯示弱半分。

      他神色一凝,唇畔却依旧挂着放浪不羁的笑意:“你这是在怪我吗?”

      她恨恨地瞪了他许久,脑海里许多记忆如潮水般翻涌着,锥心刺骨的疼意袭遍全身,脸色却越来越淡然了,幽幽一笑,凑近他耳畔,轻轻说道:“怪你?怎么会,是你将我从一个低贱的奴才变成了恩宠荣耀的静贵妃,我应该高兴的不是吗?”

      说完,她轻笑了一声,在他微怔的目光下翩然离去。

      夕阳下,她火红的背脊挺得笔直,明明近在眼前却又似隔了座座重山。不过几月不见,她似乎变了许多,那从初见时就干瘦的身子好像更加纤瘦了,这宫里的伙食难道都不能将她养胖些吗?

      夏红郁立在原地许久,久到那红影渐渐在眼中消失,忽然,一阵清风拂来,头顶的梧桐树沙沙作响,他抬眸望着那枝叶缝隙里布满晚霞的天空,耳边恍惚响起女子轻柔的低唤:少爷,少爷,少爷……

      他想,他大概只是还没习惯身边没有她的陪伴吧。

      ***************

      白寞语离开紫阳阁便寻了依云大师辞行,夕阳的余晖照耀在云梯之上,淡淡的橘光像是铺就的地毯,从山顶放眼望去,那七千八百九十九阶台阶就像是一条通往彼岸的圣洁之路。

      白寞语几乎是一路小跑着下了山,这过程中她不敢稍作停歇,一来天色渐晚不易耽搁,二来这下山讲究一鼓作气,若是走走停停反而更累。所幸,待月亮初升之际,她总算是平安赶至夜镜城中。

      夜色中的夜镜城炊烟袅袅,家家户户门前都挂着几盏别致的花灯,夜镜城素来以制作花灯出名,因而在这里可以随处感受到人们对花灯喜爱。环城而落的镜湖湖面上倒影着灯红酒绿,微风一拂,波光滟滟,美如墨溢。

      白寞语沿着镜湖缓缓而行,目光仔细扫过临湖而设的摊铺,路过一处卖头钗的摊子前她停了下来,指着上面摆放一列各式各样的头钗对那摊贩说道:“老板,这十支珠钗我都要了,能便宜不?”

      那摊贩暗自打量眼前这女子虽身着一袭简单红衫,但谈吐间认真无比,心知只怕自己今日是走了好运,立马脸上堆满了客气的笑意,假装为难道:“姑娘,十文钱一支珠钗,再也没有比我这儿更便宜的了。”

      “这样啊,那算了我改日再来买吧,今日出来的匆忙,我身上只带了五十文。”白寞语弱弱地低语道,看了看腰间的荷包,一脸失望地就要转身离开。

      那摊贩见她神色坦然,不像是狡猾使诈之人,又着急一笔大单子就这么白白泡汤,几相挣扎之后,终于开口挽留道:“姑娘!姑娘先别急着走啊!五十文就五十文吧,您是我这摊子今晚头一位顾客,怎么着我也不得叫你失望而归不是?”

      “真的吗老板?”闻言,白寞语顿时欣喜不已,水灵的双眼盯着那摊贩对其充满了感激:“老板你人真好,你的生意会越做越大的。”

      那摊贩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姑娘真会说话,那就借你吉言了!”心中虽明知对方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可偏偏却很受用,毕竟谁不想听好话呢?

      两人交易完成后,白寞语拎着包裹好的十支珠钗向那摊贩道了别后便匆匆离去。可怜那摊贩一心系在数钱上,根本没察觉白寞语转身的刹那,那嘴角微微浮起的狡黠笑意。

      “太好了,五十文钱就能买到十支珠钗,这下姐姐们的礼物可都齐了!”白寞语低头瞥了瞥自己自己今日的“砍价成果”,一脸心满意足地向镜湖最东边的及乐舞坊快步走去。

      位于东边夜镜城内最大的及乐舞坊,此时是一片灯火辉煌,门前繁复精美的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及乐舞坊”四个镀金大字极尽张扬而奢华,别致典雅的雕花三层楼阁面朝镜湖而落,每一层楼阁的屋檐下都挂着一盏红灯笼,灯笼下方摇曳的流苏中心拴着一串铜铃,随着夜风发出清脆悦耳的金属声。

      白寞语听着舞坊内隐隐传出的丝竹之乐以及偶尔传出几声熟悉的说话声,鼻尖微微有些酸涩,几日未见,竟也有些想念起舞坊里的姐姐们。

      这时,一声谄媚讨好的娇笑声从门内传来:“张员外今日怎么这么早就走了?这后面的表演可更精彩呢。”

      “我的柳香美人儿,本员外今日老母过寿,要不是心心念念着你这磨人精怎会这个时候出来寻欢作乐?”男人似乎喝了不少酒,面色红潮地揽着一女子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那女子身穿一袭淡绿色丝质薄衫,□□半露,腰肢细如柳枝,听到那张员外的话,女子似乎不太高兴,用力将对方环在她腰间不太安分的手挣脱开:“既然如此,张员外赶紧回去吧,柳香不敢再做强留。”女子低低地垂着眼,描绘精致的红唇噙着一丝苦楚,看上去似有万般不舍偏又倔强地不肯挽留对方。

      张员外半眯着醉眼将女子重新揽入怀里,也不管女子的推拒,张着自己充满酒臭气的嘴硬是往女子脸颊上用力嘬了口,调笑道:“本员外最喜欢看香儿美人生气的样子,本员外先回去了,改日得空再来看美人你。”说完,放开怀里的女子,由一旁等候多时的小厮将他扶上马车,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叫柳香的女子见那马车彻底离去后,收回视线,拍了拍手,轻快地说了声“搞定”,转身就要往里走,却不想瞥见门边站着一熟悉的人影,正是多日未见踪影的少坊主白寞语。

      “寞语!”柳香惊喜不已,热情地扑了上去,将白寞语抱了个满怀:“姐姐我想死你了。”

      白寞语很是嫌弃地推开她,不太相信她说的话:“你想我?我怎么没瞧出来?刚刚不是还与别人你侬我侬么?”

      柳香一愣,面露几分尴尬:“你都看见了啊?”

      “柳香姐姐,我记得我白寞语开的是舞坊,不是青楼,你是从我娘亲在世时就在及乐舞坊的,这点你不会不清楚吧?”

      柳香被她一本正经的模样逗得噗嗤一笑:“我们小寞语还真的是长大了呢,你放心,姐姐我与那张员外不过是逢场作戏,从未做出令舞坊蒙羞之事。”

      柳香一边认真解释着,一边又悄悄蹭到了白寞语跟前,乘其不备又扑了上去,赖在白寞语怀里玩笑似地保证道:“姐姐心里只有寞语一人,你放心,我绝不会红杏出墙的。”
      白寞语任由她在怀里乱蹭,脸上是一片无奈之色,这个柳香姐姐每次与她说正事都这般不正经,真拿她没办法。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从此夏郎是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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