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抱拥》无谓闲尘

2、Sectie-2

　　从来没有一个周末这样熬人，让燕回觉得既甜蜜又心焦。
　　这是种再也找不到的感觉，遗失在岁月里，一去不回。
　　起码燕回是如此。
　　也有朋友问她怪不怪谢煜。
　　只有燕回自己知道，他们之中的感情，没有谁对谁错。
　　那些辗转难眠的夜晚，那些常态化的眼泪，痛麻木了，但是爱没有。
　　嘘，别说不值得，不值得又如何，你没有爱过。
　　爱是小小的一句不值得就能阻挡的么？
　　别不服气，你真的没有爱过，爱和喜欢还是分明得很。
　　爱是种犯傻。

　　对于燕回来说，这爱是暗伤。往日里看似相安无事，每逢阴雨，疼得发痒。
　　和谢煜分手多年，燕回不是没有遇到过别人，只是在一起的那种感觉，仅仅止步于喜欢。
　　有一种人大抵就是这样，她或许会喜欢很多人，但她只能爱上一个。
　　燕回这几年越来越明白，自己早已不该缅怀，最后一次，再试最后一次就释怀。
　　她受够了等待，爱到现在早已不是惊涛骇浪，而是水滴石穿。
　　燕回早已适应了在深夜里想他，在午夜梦回后点支烟，想见他就去喝几杯。他看似不在她生命里，但是他侵蚀着她。
　　燕回试图在心里说服自己：最后一次。或许不是爱了，是习惯了。

　　&

　　“你在干嘛？”
　　“我准备回家了，可能不能用电脑啦。。”
　　“恩，那明天学校见。”
　　“好。”
　　“我等你，小笨蛋。”
　　燕回心里甜丝丝的，他说会等她。

　　一切看似都很平静，只是暗潮汹涌。
　　谢煜生得高，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里。燕回生得小巧，坐在第三排的角落里，两人之间的距离是一条很长的对角线，这不是什么好的预兆。
　　后来，他们之间隔着千山万水，隔着一场梦。
　　燕回扭头偷偷向右后方望去，她的目光毫不意外的和他的目光接了轨。
　　燕回忽然有些心虚，亦或是害羞。两人对视了片刻，燕回扭回头来，强作镇定。
　　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心跳得多快。

　　年少的爱情含羞带怯，见不得光亮，朦胧未必不是错憾。
　　下课铃从来没有这么悦耳过，燕回拿起桌上的水杯，强作镇定地向左后方走去。
　　“谢煜，你打水吗？”声音温软，带了几分期盼。
　　谢煜自然地将她的杯子接了过来，又拿起了旁边课桌上的杯子。
　　“走吧。”
　　燕回看着他手上的杯子，抿了抿唇，垂下眼：“你的杯子呢？”
　　谢煜看着眼前有些腼腆的女孩，笑得十分灿烂，晃花了燕回的眼：“我没带，用宋超的。”
　　燕回两手手指勾在一起，来回扭着麻花，任谁看，都是一副怀春少女的模样。
　　宋超被两人的谈话惊动，把脑袋从臂弯里抬起来，有些迷迷糊糊地说：“老谢，你有情况啊。”
　　谢煜瞪了他一眼，脚尖踢了踢他的凳子腿儿：“睡你的吧，哪儿都有你。”
　　宋超撇撇嘴，趴回桌上继续酝酿睡意。
　　燕回觉得脸上发烫，身体比思想的反应要快些，她落荒而逃。
　　谢煜看着逃跑的姑娘，眼神柔和。他看了看手上的两个杯子，嫌弃地把宋超的杯子丢下，踹开身旁的后门，拐出了教室。

　　燕回逃回了座位，很是懊恼。
　　身旁的要好的朋友投来关切的目光，燕回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谢煜打好水，看看时间，还有五分钟。
　　谢煜从前门进教室，径直走到窗边燕回的位置上。他靠坐在桌上，两条长腿随意弯成好看的折线。
　　谢煜作势把杯子递给燕回，燕回伸手去接，谢煜却又收回手，打开杯盖，送到自己嘴边，喝了一大口。
　　燕回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谢煜慢条斯理的拧好杯盖，轻轻放在桌角，坏笑着看了燕回一眼，心满意足的回了座位。
　　燕回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她觉得谢煜给她下了药，她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

　　&

　　“燕回？你变化好大，我都不敢认了，快进来快进来。”
　　看着面前的女生，燕回没有丁点印象，只好对她笑笑，并不开口。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包厢，已经有不少人在这里了，有些还能依稀记起，有些则仿佛是陌生人一样。
　　燕回的视线逡巡了一圈，有些失望的垂下眼，没有谢煜。她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下，掏出手机开始翻阅邮件。
　　忽然看到Smith的问候邮件，有些意外，她正准备回复，一条胳膊搭上了她的肩。
　　燕回抬头望去，她将手机放回口袋，淡淡地笑了：“贾楠。”
　　贾楠看着燕回，回之一笑。

　　罢了，就当是见见老朋友也好。

　　饭桌上，大家都在滔滔不绝，倒是贾楠和燕回坐在角落里。
　　很沉默，一如当年。

　　“你们知道段雨泽现在在美国发展么？”
　　“是么？还真没联系过，干什么的。”
　　“好像是金融版块吧，具体我就不清楚了。”
　　“唉？是么，金融？宋超搞金融的吧。”
　　“宋超啊？你傻了吧，宋超搞体育的。”
　　“哦哦哦，记错了，记错了。”
　　“这也能记错？不过没想到，最后反倒是宋超搞起了体育，宋超原来每天跟在谢煜后面，小尾巴一样，哈哈。”
　　“哎？谢煜怎么没来？”
　　“谢煜在上海吧？我也不太清楚哎，不过就算他在，也不一定会来的吧。谢煜一向只和宋超他们玩，和咱们这群不熟啊。”
　　“说得也是，咱班的风云人物都没来。”

　　燕回举起酒杯，低头抿了一口，轻轻阖上了眼皮。
　　“你的近况，断续从朋友口中传到我耳畔，我拿什么可以袖手旁观。”
　　“除非你说，离开我你从不曾觉得遗憾。”

　　“燕回？燕回？”
　　燕回抬起眼，看向屋子另一边出声的人，是在酒店门口接待她的女生。
　　放下手中的杯子，立刻整理表情，换上礼貌的微笑：“不好意思，在想事情，怎么了？”
　　那女生摇摇头，语气很是艳羡：“我们班花还是这么有气质。”
　　她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能机械地微笑着。

　　还好那女生并没有停顿多久：“我们正说呢，咱班当时的大人物只来了你一个。你现在干嘛呢，忙么？”
　　燕回还没开口，身旁的贾楠就插了话：“燕回在美国读二硕，平常挺忙的，现在暑假没什么事吧。”
　　燕回点点头，又靠回椅背上。
　　那女生有些意外，眼睛睁得圆圆的：“贾楠？哇，大编剧来啦。怎么都不吭声，大家都没发现你，当年的小白兔变御姐了。我记得你曾经——”
　　贾楠皱皱眉，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年代那么久远的事情，就别提了吧。”
　　贾楠气场强大，那女生讪讪地笑了笑，识趣儿的将话题转移到别人身上。
　　燕回松了一口气，她看向贾楠，有些骄傲。
　　那是，当年躲在她身后的小姑娘啊。

　　总有那么几个人是话题之王，谢煜就是其中之一。
　　“听说谢煜还是单身呢。”
　　“不会吧，谢男神什么时候单过？”
　　“别说，还真有可能。你看他什么时候发过和女生相关的状态，显然是单着嘛。”
　　“话说你们上学那会儿暗恋过他么？”
　　“这倒是没有，我看都不敢看他，别说暗恋了。”

　　“哎，这看脸的社会。”
　　“哎，有什么办法，女人就是这么肤浅。”
　　“你丫说什么？再给老娘说一遍？”

　　“没没没，我肤浅，我肤浅。”
　　“你肤浅？你付钱吧你！”
　　“就是，付钱付钱！”

　　燕回怔了怔，单身么？
　　燕回习惯性的翻出手机，打开企鹅，点开查找朋友，熟练地输入一串号码，点进他的空间。
　　“您处于隐身访问模式。”
　　黄钻VIP8，从开始到现在，只是为了不留痕迹罢了。
　　贾楠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却只是回头看了一眼。

　　“多想不去想，天天偏又想。”
　　爱让人为难。

　　贾楠是自己开车来的，局散了便自告奋勇地送燕回回家。
　　“诶我说，你到底是想见他还是不想见他。”
　　燕回坐在副驾，看着贾楠的侧脸，小小的巴掌脸被墨镜挡了大半，只露出尖尖的下巴。
　　燕回摇摇头。
　　贾楠看了一眼后视镜，夸张地挑眉：“是不想，还是不知道？”
　　燕回将头发散开，把发圈套在手上：“介意在你车里抽烟么？”
　　贾楠皱皱眉，单手扶住方向盘，拿出一个放垃圾的小盒给她：“上回见面你就和我说要戒了，都三年了吧？”
　　燕回从包里拿出烟盒，熟稔地抽出一支烟，面不改色：“我们都三年没见了，时间过得真快。”
　　贾楠瞟她一眼，语带不满：“你少转移话题。”
　　燕回笑了笑，按下自己这边的车窗，好让烟雾散得快些。她手指灵巧地一翻，合上打火机扔回包里，语带调侃：“怎么？小白兔要变身管家婆了？”
　　贾楠气恼地狠狠瞪她，猛地踩下油门：“你真是一点儿都没变，这恶劣的性子也就只有谢煜能降得住你。”
　　燕回对准贾楠的脸，吐出个烟圈：“你说这话，就不怕我跳车么？”
　　贾楠嗤笑，左手向上托了托墨镜：“这么多年你要是还没放下，一点儿都不像燕回。”

　　燕回看着倒车镜里的自己，面无表情，看起来就像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性子。
　　“我不是燕回了。”

　　贾楠循着她的目光看去，弯了弯唇角：“我也不是贾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