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54章 暗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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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退回到半天前，史昂从教皇厅出来回白羊宫，没有马上回到自己休息的寝宫，而是回到放置圣衣的墓地。
在这里，少年看着眼前这件圣衣，蹙眉深思竟是无从下手。
他花费了数个月的时间都没能挽回的这件圣衣的生命，在昨夜那阵无端燃起的青莹火焰后。圣衣它……竟然恢复了生命！
而且圣衣上那些可怖的裂痕，竟在短短一夜之内自行恢复如初。没有用星辰沙，也没有用圣斗士的鲜血进行修补。这件圣衣在他面前，就这样不可思议的恢复了原样。在今日清晨第一缕阳光降临之际，恢复得完好如初。
史昂托着下巴，仔细回想昨夜发生的那一幕。
那诡异的青莹色火焰，是从姜七夏身上蔓延出来的。她当时站了起来想要离开，被脚下的圣衣碎片绊倒，从而摔倒扑到这件圣衣上。就在她的双手按在圣衣上，撑起身体的时候，那火焰，就是从她指尖蔓延开来。
以极快的速度，烧上那件圣衣。
那火焰并没有烧坏圣衣，反倒是被火焰烧过后，圣衣恢复了生命。
只是……这股萦绕在圣衣上，新生的力量……似乎已经不是圣衣原本拥有的力量。但、又不能完全这么说，就像是……原本的水中，被加了其他的东西一样。没有丝毫不妥，而是完美的融合。
就像盐和糖那样，融在水里，难分彼此。水的本质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却能让人明确的感觉出其中的变化。
这件事他和教皇说过，连教皇自己都说不清楚是什么原因。说到修理圣衣，只能回去问师傅了。打定了心思，史昂将那件圣衣带回嘉米尔高原。正好，这次的任务是回嘉米尔，那就一同回去处理。
在回嘉米尔之前，史昂去找了姜七夏，顺便转达了她一件事。说起来，他听到教皇的决定和那个人的表态后是十分惊讶的，少年甚至不自觉的扭头看了一下天色。
嗯，很好，晴空万里，是个好天气。
才怪！
阿释密达竟然向教皇表示，愿意向姜七夏授课，亲自教她学会希腊语。
这一举动，简直跟天下红雨的一样稀奇！
阿释密达是谁？圣域十二黄金圣斗士中实力最难预测的一个，也是心性最难捉摸的人。一个连教皇的命令都可以视之不见听之不闻的存在，竟然愿意亲自出面去向一个素味平生的人授业。说其中没有猫腻和目的，说出去鬼都不信！
反正史昂是不信，阿释密达安的是什么心，稍微用心想一想就可以知道。转念一想，也不难知道，其中若没有教皇授意，阿释密达也不会如此轻易开口。
想到这，史昂不由蹙眉叹气。才刚想说姜七夏脱了狼窝，这下好了，又进了阿释密达这个虎穴。按照少女那堪称弹簧一般的性格，可想而知，往后她的日子必将如履薄冰寸步难行。而且……史昂担心阿释密达为了测试姜七夏有可能会出手。
从西泽一行看来，姜七夏虽有秘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普通人。和圣域最底层的杂兵相比，她都是弱鸡一只，估计连过几招的机会都没有。更不用提和处在圣斗士顶点的黄金圣斗士过招，只怕阿释密达摁死她比摁死一只蚂蚁都要简单。
思及此，少年紧蹙的眉间越见烦闷，恰好抬头就看见施施然从台阶上下来的处女座圣斗士。走在半山腰上想着事情不由停下脚步的少年索性从山壁阴影中走出，拦住了离开教皇厅准备回处女宫的阿释密达。
走到半就被拦下的青年微微侧头，如玉般的面容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不失礼仪又显疏离。“有事？”
“……”
收回拦截的手臂，史昂垂在身侧的拳头微微收紧。不知为何，阿释密达这种堪称完美的笑容，意外的让人打从心底觉得膈应。正如马尼戈特所说，处女座的笑容太过公式化，完美中带着清贵自持和不容侵犯的疏离淡泊，贵气天成。
明明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却会给人一种在和偶人说话的感觉。
有笑意，进退得度，却独独少了人该有的热度。
明知面对处女座不该有这种天真的想法，史昂还是忍不住开口，“我不知道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有一句忠告。”
“哦，忠告？”处女座好整以暇的开口，“洗耳恭听。”
“普通人和圣斗士是不一样，请你在动手的时候，注意一下分寸，不要闹出不可收拾的场面。”
“……”有着烟金色长发的青年静默的听了片刻，片刻后不出所料的笑出声。“不过是相处了几天罢了，你这么快就被收买了，竟然为她说情来了啊，真是让人意外。看来……我有必要好好想想了。”
“……你是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阿释密达绕过史昂，继续向山下走去，走出了一段距离后稍稍缓下脚步说了一句。“倒是你，才真正需要注意吧。”
注意？要他注意什么？注意姜七夏？还是别的？
处女座讲话还是这样，神神叨叨的只讲一半，真是让人难以消受。阿释密达的话让少年没有平扶的眉头再次蹙起，神色带着不愉目送处女座离开。片刻后少年吐出一口气，转身走向白羊宫，他还有事情要做，不能耽误在此。
所以，当他回到白羊宫向姜七夏说明有人要见她已经是后半天的事了。他可没有忘记，少女在听闻这个消息后，一脸吾命将休的既视感。在把人打发到处女宫后，史昂才算是有时间做自己的事，将那件恢复完好的圣衣带回嘉米尔。
……………………
临近中午的时候，姜七夏总算认清楚了事实，知道自己被甩锅了，而且甩锅对象是当初殿上救人时搭过援手的处女座黄金圣斗士·阿释密达。甩锅过程少女只能在心里哭唧唧，面上不敢表现分毫，全程赔笑脸。
老实说，姜七夏觉得核桃脸的教皇不信任她，所以才要学习让这个教，住又住在另一个地方。之前师傅自己也说了，她现在背着一个莫名其妙的锅在后头。而且那个什么捞姿的圣战就这几年了，也难怪教皇皮绷得这么紧。
可这就苦了她……
那个美曰其名教她学希腊语的处女座阿释密达实在是很奇怪的一个人，这是姜七夏的直觉。刚开始以为他不会说汉语，她才开口试探问了一下，对方就当场打脸。表示自己不仅会说而且还说得特别好的那刻，她觉得心口疼……
现场唠嗑下来才知道，处女座早年待在西藏高原，对西藏的藏传佛教有很深的兴趣。为了了解印度佛教和藏传佛教的区别，他专门学了藏语。哦，顺带一说，处女座阿释密达是从印度来的，虽然这个印度她从来没有听过过……
巧合的是，阿释密达在接触藏转佛教后，又对汉传佛教的教义有了兴趣，于是又去学习了汉语……
听完后，姜七夏只有一种感觉：卧槽，…_(:з」∠)_…学霸的人生就是这么任性、剽悍，想学就学，吾等凡人真是自愧不如。
说到佛教……姜七夏自认十分小心的瞄了对方一眼，心里忍不住泛起嘀咕。佛教徒……不就是和尚吗？怎么阿释密达一个和尚……不是光头？？而是留着一头如此显眼的比女孩子还要长的烟金色长发，难道是带发修行？？
带发修行的和尚她见过，无一例外都是俗家弟子，难道阿释密达是俗家弟子？可看样子也不像啊……想了半天，想的头大的姜七夏索性不再去想处女座到底是俗家弟子还是怎么的，统称大师总是没错的。
除了不能叫秃驴，而且他也不秃……
……秃驴、噗！咳咳！姜七夏忍了忍，险些笑出声。
而且啊，怎么这个圣域什么人都有？黑心肝的老乡童虎，是个中国人、不知哪里来的印度和尚，西藏少年史昂，外国青年马尼戈特。还有一群看上去就是形形色色、五湖四海来的人……这么一想，圣域怎么跟个大杂烩似得，什么人都有。
呃，当然，这个嘀咕她只敢在心里想，没敢吱声。
话说回来，不知为何，面对处女座她总有种藏不住事的感觉。就算处女座话少，坐在处女宫壁画下静静打坐而已，都能让她感觉在处女宫的学习如坐针毡一般。
期间，处女座倒好，找了一堆幼儿读物和书籍丢给她，简单教过一些音节和读法后，十分潇洒的撒手不管了。
看着一堆幼儿读物的姜七夏心里猛然暴走：(╯‵□′)╯︵┻━┻！！你才幼儿！你特么全家都幼儿！！
除了偶尔学习到半的时候，他会冷不丁的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倒也相安无事。这几天，史昂出去做任务了，不在白羊宫。在那之前，她的认知里一直都以为圣衣修复师不需要出去做任务，只需要留在白羊宫圣衣墓地修复圣衣就够了。
然而并不是，他还是需要出去做任务的，只是次数较少而已。
所以，只有她一个人……
于是，拿着希腊语基础教学的书本坐在阿释密达面前，被书本挡了脸只剩下圆溜溜的双眼。姜七夏感觉这天上午的课简直如坐针毡，各种坐立不安。阿释密达作为老师，其实教的很好。她不懂的地方几乎不用说，他便马上能知道并指点。
单就脸这方面来说，阿释密达其实生的很好看，给人的感觉就是玉。没有经过任何雕琢就已是灵气逼人，清贵冷定，不可方物。看似温润实则冷淡，锐利而不失礼数的谈吐，在无形间就和所有人拉开了距离，遗世独立。
如同那生于浊池中的白莲，可远观不可亵玩。尤其是身上那种静若深渊，淡泊宁静的气质。咋看的第一眼就是谦谦君子，搭上一头长直的烟金色长发，还有眉间那点朱砂。怎么看都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是轻易能让情窦初开的少女动心的类型。
可是……面对他，姜七夏就是无法安心坐下。
……QAQ……别问她为什么！
一上午，她的鸡皮疙瘩都处于竖立状态，那种只有遇到危机时才有的感觉，整整笼罩她一上午。搞得阿释密达上课的时候，她要一边专心听以求早些学会走人解脱，一边焦躁的安抚内心越来越明显的不安和忌惮。
她整个人处于一种马力全开，几近疯魔的程度，想当初她学医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折腾过。少女在阿释密达面前，甚至到了一种草木皆兵的境地。只要再稍稍被人刺激，搞不好随时都有可能暴走伤人。
…/(ㄒoㄒ)/…她说不上来那种单独面对阿释密达时，就忍不住犯悚的感觉到底是从哪里来。
总之就是不安，就像通灵的鸟儿明知眼前人要烤了自己，却是插翅难飞无处可逃。只能面对致命的危机，不安的竖起羽毛，自己吓自己。她已经快被自己竖起的鸟皮吓得说不出话了，阿释密达问她问题的时候，她用汉语回答，几次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
阿释密达好似没有注意到她的不安，而是一派从容的上课。独留她一个人战战兢兢的过了一上午，整个人都要歇菜了。好在死熬活熬，熬到了休息的时间。姜七夏转过头在阿释密达看不到地方，默默吐出一口白魂。
这种生里来死里去的感觉，真心累……比面对核桃脸的老头还难过。
……………………
在圣域后的这几天课程里，姜七夏都在用一种媳妇熬成婆的心路历程熬过要命的每一天。今天，在姜七夏把自己熬成人干之前，处女座不知道是吃错了药还是怎么的，突然大发善心让她提前下课。
天知道她在听到这个消息时有多欢喜，险些控制不住自己扔书本狂呼一声万岁！咳咳，好歹最后理智及时上线，制止了她某些脱线的行为。姜七夏趁阿释密达反悔之前收拾书本到告退全程不超过几个呼吸，随即风卷残云一般撒丫子狂奔离开处女宫。
看着全套动作下来一气呵成都不带停顿和喘息就撒丫子狂奔而出，好似身后有着一群毒蛇猛兽在追杀自己头也不回就跑的姜七夏。阿释密达一向带着笑意的嘴角有些许僵硬住了，随即，青年了然的轻笑一声。
也难怪姜七夏避他如避蛇虫鼠蚁，毕竟这几日以来，他总是不断在用小宇宙刺激和试探姜七夏。虽然未曾显露过杀气，可按照姜阳所说，姜七夏对气息的感应十分敏锐，那自然而然感受到了来自他的刺探和、些许的恶意。
来自强者对弱者的碾压和探究。
意外地，少女虽然惊惶不安却没有显露过多的情绪，而是掩藏极好。除了感觉到少女显露的烦躁，旁人估计很难察觉到少女外露的烦躁情绪下隐藏的强烈不安。理智，始终在少女受到刺激即将失控的时候，很好的把控住情绪，将之隐藏安抚下去。
看来，在试探下去，也试探不出什么了。
面对危险，不安惶恐是人的常态。可若长期面对这种情况，人会倦怠到直至适应，最终变成麻木。
姜七夏现在的情况是已经适应了这种时刻被刺探和探究的观察，虽还不至于倦怠以至麻木，但看来离麻木这个情况也不远了。
是时候变换另一种方式来试探了她。
解开指尖念诀的手印，青年垂下头，额上烟金色的碎发拂过眉间朱砂。衬得青年眉宇间的神色有一瞬别样的暗色，阴郁、难测。
就像暴雨即将来临前的那种氛围，沉闷而晦暗。
另一边，姜七夏一路撒丫子狂奔回到白羊宫的时候，夕阳都开始爬下山头，只余霞红半染的绚烂天色和燥热的晚风，将她心底的那股烦躁之感越吹越大。
不知道处女座圣斗士的试探还会持续多久，光是这几天而已，她就已经有种熬不住的感觉。在处女座几番刺探之际，都好想将手里的书本直接砸到对方脸上。
而后霸气侧漏的指着处女座的鼻子骂道：有什么就问！别总藏着掖着膈应我！姑奶奶我不怕你们！
下一秒，理智准时随叫随到的精准定位空降，在她即将爆炸发作的时候戳破她，让她的霸气一泻千里。
理智：若果不想让神农谷的诸位师叔为难和师傅继续难做人，你就霸气下去。别光砸啊，而是直接把对方揍成猪头，这才叫真霸气，做不到就老实认怂。
理智一番话，真让她霸气侧漏，秒怂。
如此几番下来，内心戏十分充足的少女把自己硬生生憋到熄火，只余无处发泄的烦躁在不断冲击着理智的天灵盖，企图来上一发。可现实她就是心理敢说嘴上想说行动不敢做的怂包蛋，于是乎……她只剩满腔悲愤离开处女宫。
此刻心中难言的烦躁让姜七夏苦恼的扒拉几下头发，垂头丧气的走进白羊宫。这个时间，侍女果然早就做好晚饭，将一切布置妥善后功成身退。看着桌上和家乡迥异的食物，心知无法挑剔的姜七夏舒了一口气，坐下埋头就吃。
草草吃了些东西垫底就收拾碗筷，姜七夏余下的时间看了会书，简单洗漱后继续看。在昏黄的烛火下看那些蝌蚪文，也是件要命的事。一边看一边打瞌睡的时候，苍凉的月华也浸上了窗台。绷紧了一天的神经不知不觉松懈下来，少女脑袋也开始一点一点的。
阳台窗外的夜风声咋变呼呼的那刻，迷蒙的眼底有暗色斑斓，开始汹涌。泛上双眼的力量早已被骨血熟悉，亲如发肤，自然难以察觉这细微变化的异样。
再一个点头后，少女重重倒下，裁进绵软的床褥内沉沉睡下。平缓的呼吸被徒然加重的风声掩盖，阳台上的纱幔被海上寒凉的夜风吹得哗哗作响。
蛰伏许久，终于等得护持庇护作用的菩提子手链脱身，那黑暗中的存在再也不甘蛰伏下去。在遥遥的圣域之外，枯萎的暗林中传出窸窣诡异，低喃的怪声响起。被往来劲风吹散，只剩高高低低的男女老少交叠相杂的音色，在焦黑的林中传出。
【来吧……到这里来……】
焦黑林中往来的风吹出空洞的声响，应着渗人的呢喃，恰似百鬼夜唱。这来自异国语言的低喃声，呼唤着，遥在白色圣域的人。
【……娿乸律眼，吾之双眼，回来、回到吾身来……】
窸窣鬼响，唤着异常沉睡的少女，沉眠的人突然睁开双眼。虹膜反射的微光在昏暗的房间内闪烁着雪亮的红光，映衬着失去了神志的双眼，就像精雕细刻的偶人般，顺从的从床上坐起。鬓边的散发拂过脸颊，细痒感让失神的人微微停下了下床的动作。
失了神志的双眸深处，有什么细微的东西在蠢动，企图冲破被魇住的身体。就这样，少女低着头坐在窗沿上，维持着下床到半的动作，停下了。
被魇住的少女停下了动作，外面催促的声音语气也更为急促了。
【回来、吾之双眼，回来！回到吾身来！】
急不可耐的语气和眼中斑斓翻涌的东西在剧烈的交锋着，让僵住身子的少女哆嗦起来。凝滞的眉间蹙起了尖锐的弧度，更有剧烈的情绪眉间跳动，争相在争夺着身体的主导权。渐渐地，外面的声音盖过了现在身体，让僵住的少女重新动了起来。
【挖出来！快！挖出来！】
阴寒的声音以绝对权势的语气命令着，让浑身直哆嗦的少女慢慢举起了双手，曲起多余的手指，只余下要用的食指和中指。修剪圆润的指甲在昏暗中闪烁着微茫，映入涣散的眼帘，一寸一寸逼近了双眼。
只要再一点，再一点，就可以挖出那双眼！
【……再一点、再一点！吾……就可以拿回吾之双眼！】
颤栗着的指尖显然还在顽固的抗拒着来自外界的声音，想要遵从身体的意思，拉开指尖和双眼的距离，而外面的声音则在一遍又一遍严酷的命令着。让弯着腰低头的少女只能反复做着手指极力剜向眼珠和努力后退拉开距离两种动作。
直到不安的夜风猛地吹打阳台上的窗棂，发出哐当一声大响，惊动了僵直动作的少女。刺向双眼的动作猛地发力，直直剜向大睁的无神双眼。昏暗的卧室内突然闪过一缕金光，一只手以极快的速度同时擒下姜七夏剜向双目的手。
“住手。”
温润的声音如寒冰溅玉，悦耳冷然，制住了少女自残的行为。同声气自动，金色小宇宙漫开金色的波光和涟漪，将屋内盘踞的阴影驱除。
“退下！”
金色小宇宙明明朝若艳阳，拂身温暖和煦，却又仿佛金刚怒目时脚踏红莲之火般灼烈。如驱魔度化时凛不可犯的神威，将那自窗台侵染而来的力量驱除出去。屋中四角盘踞的黑影如潮水般汹涌退下，临了之际，来者听闻一声冷笑。
【哼，碍事！】
那声音仿佛带着来自地狱深处的寒意和恶毒，在耳边响起之际，就像被滑腻的软体动物爬过脊梁一般。就算那股力量已经离开，也还是留下湿冷黏腻的恶心感，让人头皮发麻毛孔悚然。
失去了掌控的力量，另一股力量也截然而至，重新掌握身体。盲眼的青年松开了手，让失去支撑的姜七夏软倒在床褥中。阿释密达低头，阖眼的青年好似端详一样，细细看了一番。冷下笑意的脸像是冻结的寒冰，看不出什么东西来。
看她样子，全然不知啊。
细软的呼吸声在死寂的屋内平缓的响起，丝毫没有一丝自觉刚才自己险些挖出了自己的双眼。此刻的少女，微微张着嘴睡得极沉，紧蹙起来没有平扶的眉峰还残留着挣扎的痕迹，显得十分不情愿，却有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这般睡姿，倒像是做了个噩梦，全是下意识的反抗行为。
……无意识吗？未必。
青年伸出指尖向少女眉心探去，在阻止她的最后一瞬，阿释密达感觉到了一些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东西。
少女的眉心异光闪烁，如那晚火烧圣衣时跃动冷然的清莹色火光。不同的是，一闪而逝的青光中，夹带了一缕极淡的赤金色寒芒。明明是太阳般温暖的色彩，却在一瞬间让人有种如刀兵过体的森寒和忌惮。
与其说是刀兵过体，不若说是，在瞬息中被人投以警告意味十足的眼神，还是完全被碾压被威慑住的那种。
阿释密达探向姜七夏眉心的动作因为回忆起这种感觉而顿住，离她紧蹙的眉峰不过咫尺之遥。
这样距离，似乎只要在往前一厘，就会……
心随念止，青年探究的动作一顿，收回手，转身离开。
也罢，往后有的是时间试探，今日，就姑且先放过你。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第54章 暗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