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眉贴花》没盐

2、越过

　　“冷锦，冷锦……冷锦……啊锦，啊锦”
　　迷迷糊糊中冷锦听到有人叫她，很想很想努力睁开眼睛看一眼，看看是谁在叫她。
　　“啊锦……啊锦，我的乖孩子，这些年辛苦你了，……我的孩子，啊锦……啊锦……。”妇人的哭声一直缠着冷锦，闹得她越发头疼了，慢慢的脑袋便沉了下去。
　　冷锦也越来越困了，明明已经很努力睁开眼睛了，却感觉到眼皮上就像有个千斤顶一样，合上了就睁不开了，冷锦慢慢的又睡过去了。
　　等到日上三竿时，暖暖的太阳进了屋子里，啊锦终于缓缓醒来。睁开眼睛时，啊锦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她看到的是一张瘸了腿的桌子，上面还有一套简陋茶具，不是自己家里的那套上个月买的红木茶几。阿锦揉揉眼睛，拼命睁大一些眼睛，她可以清楚看到自己睡在一张木板子上，虽说有一张蚊帐，但颜色黄的都要怀疑是从奶奶那个时候留下来的。冷锦很确定这不是她家，等她起身想下床时发现，自己昨晚穿的衣服不见了，现在穿的是一身麻衣！没有什么比这更让她恐惧的了！
　　冷锦用手撑起身子，慢慢坐了起来。发现这周围的一切都不是自己熟悉的。便想到是不是被绑架了，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没有那个劫匪那么闲去弄这么个房子来绑她，最重要的是她也没钱。一丝灵光闪过，有个可能划过心头，摇摇头又觉得不太可能。
　　“欸！”
　　一个穿着仿古宽麻布衣服的大娘推开了门
　　“姑娘醒了，终于醒了……姑娘都吓死我了，都睡了三天了，郎中来了好几趟，每次都讲没事，姑娘却老不醒……”
　　那女子用袖子抹了抹泪，端着一碗，黑黑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向冷锦走了过去。
　　“我……我，怎么了”
　　冷锦已经被周遭的一切弄乱了，脑袋混混，身体又有迷迷糊糊，更何况被自己的猜测下的几乎不能思考了。
　　“姑娘，你怎么了？我去叫郎中……”
　　“没事没事，别去……咳咳咳”冷锦急忙阻止她，一激动便被咳了起来，似乎感觉到胸腔空空的，像是被打了一棍。
　　“好好好，姑娘你先躺下，我去倒水给姑娘，刚起来也该是渴的”说还没说完大娘就把水送到冷锦面前了。
　　“来，先喝水，话我慢慢和你说”
　　大娘徐徐道来那天的事……
　　“那天，我看天气好便和老伴一起进山弄些山货想拿去卖，挣多点钱好过一点日子。我们刚走到山里的花谷，就看到桂花林那里有东西。开始还以为是些山鸡山兔的野味，就过去了，一看发现是姑娘你了。那时候姑娘正躺在桂花林里，一身衣服都碎得不行……欸，我和老伴看着可怜，一商量就把姑娘背回家了，衣服老大娘也就帮你换了……其实呀，我们夫妻两也没儿没女的，也就想的，救了姑娘后能有个人以后去我们俩坟头清清草。姑娘……你愿不愿意凑合凑合着和我们俩过过日子啊？”
　　大娘说完也不知想起什么事，眼泪一直掉一直掉，衣袖直往眼上擦，衣袖都湿了半截。
　　“大娘您别这样，我们，我们无缘无故的，我不了解你，你不认识我……我，我……大娘，您先别哭……”
　　“姑娘……我知道，我说话不好……只是一想到我和老伴死了之后连个收尸挖坟的人都没……就，就……”
　　“大娘，”
　　冷锦握住大娘擦泪的手，用自己的手指轻轻抹去大娘的泪滴。“大娘……我……我会好好待你们的……大娘，您就别难过了，您就安下心来吧。”
　　“好好好……好好……”大娘一连说了几个好，紧紧握住了冷锦的手又把另外一只手半抱住冷锦，“孩子，辛苦你了，自己一个过了这么些年……孩子，来来来，姑娘先躺下好好休息，大娘我太激动了……就忘了姑娘还要休息，我先出去熬些粥给你垫垫胃，这些天你也该饿了的”大娘扶着冷锦躺下就出去了，顺带又关了门。
　　大娘走了，掩住了门，屋里便只留有一个人的呼吸。这种声音的频率阿锦是听得很习惯的，只是以后可能就会多了一些声音，阿锦……阿锦的生活会多了些声音，多了一些人来参与呢，阿锦越想越有些开心，闷闷的空气也不觉得有什么了。
　　阿锦倒是没有什么觉得难过的，在那个地方生活都是过日子，一个人待在一百多平米的房子也比不上几个人挤着茅草屋来得好。如果真的要说难过的话那就是她的老板这个月的工资还没有给她结账。又白干了一个月，阿锦心里想想都有些难过了。
　　人可以什么都没有，但想活下去必须得想想怎么解决生存问题，怎么才可以和其他人住在一个屋檐……怎么可以让大娘喜欢自己…………怎么，怎么可以过着日子。
　　冷锦越想越困，窗户外面飘来的风似乎有些醉人，闻着都让人有些迷迷糊糊的，慢慢的，她又闭上眼睛，好像又睡过去了。
　　戳在窗户里的木管不断的吹出白烟，混着外面的花草香气的风源源不断的飘到房间里，绕着木梁绕着帐幔，还有些溢出了门口，轻轻的又融到空气间，或许是又回到的窗户外的花草地了。
　　“老头子，好了没？”
　　捧着瓷碗的大娘看向窗外花草地的胡须苍苍的男子，站在窗户边。
　　“阿锦，阿锦……”阿锦又梦到了，女人的声音，一声叠着一声，断断续续，缠缠绵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