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信谪仙著相思》始信南墙错

23、尔朱，我回来了

　　时间飞快，一年的时间好像只是一个眨眼，但回想起来又恍然如梦。那么长的时间我一点消息也无法收到，不知道尔朱过的怎么样是否安好，我的一切无法告知她她又会是怎样的心情。还有白泠小小祈拟又还好么，越想心里越是烦躁，剑也舞得带上了急躁的意味。
　　“啪！” “哎呦，师父你做甚么打我头！”我捂着脑袋看着那个悠哉游哉吃着我做的绿豆糕的人，哪有这样的师父，剑术医术都是甩本书让自己练，美其名曰参透。要知剑术医术这两样本事，只要一个细节把握不对结果就会大不相同，可这老头竟是一直放心让我自己练习，端的是比我还自信。
　　“剑舞的和劈柴似的，为师的脸面都要给你丢光了，”说着还一口吞下一个绿豆糕，“唔，丑死唔，为师噎着了咳咳。” 我颇感无奈，为人师表这四个字真是写书里的，我聚上内力往他背上一拍，噎着的绿豆糕便顺了下去。
　　“呼，你这兔崽子，为师年纪大了，你还用上三成内力，拍死了为师你负责买棺木啊。”
　　“师父，不是我说，就您这一贫如潮水洗过的情况，我不给您买棺木，您连个木头钉子都蹭不着。要不是我天天的打些野物去换，你吃的上这绿豆糕么？”我把脸一扭，这老头以前不知怎么过来的，家里头一个子都没有，开始我不信，可密密实实的搜寻了几天之后，我终于发现，的确穷的响叮当。从那以后为两人生计操心的担子便落到了我这个挂名徒弟身上。也想过趁着买用品时去看一看尔朱，可奈何这个不知名的小县城离尔朱那颇有些路途，定会被老头抓回去，便一次次作罢。
　　老头被我说得老脸一红，梗着脖子道：“为师这不是，这不是隐居么，用不着那些外物。再说你来了，吃食也得多一份的，你负责些不应该么！”
　　对于这个样子厚脸皮的老头，我确实是无法的，提起剑准备重新练习。老头按下我的剑身，道：“你今天这样心浮气躁，不必再练了。” 我稍停顿了一下，还是收了剑：“可师父你知道的，我心里的事会一日比一日积得深厚，这样下去我无法真正把剑法练好。”
　　一阵长久的沉默后，老头甩甩袖子往屋里走：“行了，一个月内把剑法平心静气地练好，我带你下山去，走一走。” 我顿了一下方回过神来，这是老头答应我回去看看了！我心下大喜，这下子练剑都有了目标和兴致，尔朱再一月我便可见你了！

　　“师父，你好了么，快些啊，今日下山去啊！”我急不可耐地在屋门口打着圈圈，一个老头子收拾的那么慢。
　　“知道了知道了，一点都不知道尊重老年人的作息，公鸡都没叫你便喊得震天响。再催老头子就不去了！” 我急了，这怎么能不去，我可心心念念了一年了：“好好，不催不催，你快些便是。”
　　直到又过了半个时辰，那老头子才慢吞吞地背个包袱从屋里出来，我早已经等得心急如焚，一步迈上前去：“走吧走吧！”
　　老头翻了个白眼：“包袱太重，老头子怕是走不快。”
　　我扯过他的包袱背在身上，“这下可以走了吧？” 老头见此总算是心满意足，拍拍腿往外走。
　　“哎，这树煞是高大啊！” “这花开得真好。” “啧啧，徒弟你听这鸟的叫声甚是悦耳啊。”我颇为无奈，这山上的景物你都住了这么些年能没见过，非要慢悠悠的晃着走，我明白心急也没什么用了，见尔朱的事这些日子都忍下来，现下一时半刻的时间总是能承受的。
　　“哼，没意思！”老头见我不再心急，也不应话，觉得没趣哼哼了几声终于正常的开始赶路。
　　“行了，这把年纪了还摆张臭脸，到了县城带你吃绿豆糕便是了。” 老头这才脸色放晴：“可当真！” “唉，自然。”

　　路途上我总心不在焉，想着要怎么样去见尔朱，要怎么说这么些日子来的经历，怎么表达我对她经久的思念，还有震川寨的事那群杀手为什么冲我而来我都要去调查清楚。现下只剩一日的脚程，这些问题变得近在咫尺起来。手中的筷子也因为我过于集中的思考掉到了地上，“吃饭专心些。”老头慢慢地说道。
　　我叹了口气，不回来时只一心想着回来，回来了却有那么些个伤脑筋的事，近乡情怯便是如此：“以前那些事有些难捉住头绪罢了。”
　　老头放下碗筷，头一回正形道：“有些事莫要强去追求结果，顺其自然便好。” 见我依旧情绪不高，他叹了口气，“今日夜里便来我房里一趟罢。”说完，也不等我疑问便径自出了客栈。
　　夜里，我轻轻敲响房门：“师父？” “进来罢。” 我进去又回身关好房门，只见老头负手立在窗前，不知在思索些什么。我又轻声唤了一声：“师父，叫我来是什么事么？”
　　老头回过身，长叹一声，微笑着拉我坐下，我总有些不安，老头的状态怎的有些不正常呢。 “呵呵，是否一直怪我是个不称职的师父，什么都丢给你自己练还挑三拣四的。” 我一愣，确实不明白过这个事情，但说怪真算不上，这些日子来的相处无论我如何无奈但心里他从来都是我的师父：“当然不了，当初又不是师父救我，早是刀下亡魂了罢。”
　　老头笑着拍了拍我的头：“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资质，不一样的心态。学剑术学医术和走人生的路是一样的，没有人有资格去让你走哪条路，这都是要你自己去选择，自己去领悟的。” “我知道了，师父。”
　　老头满意的点头，将一只手搭在我背上，瞬时我便感觉到一股暖流自后背涌入心口再扩散到身体各处，像是一股充满了内劲的力量充斥着我的身体。 “师父，你做什么？” 老头闭着眼，额上已经开始冒汗，却仍笑笑对我说：“你这兔崽子再怎么惹老头子生气也是我唯一的徒弟，传你我一半的内力多了你承受不了，但这些也足够要你自己去静心调息整理几个月，方能慢慢转化为你自己的力量。” 我心下大惊：“师父，这不可。” “行了，安静受着，那么多话。” 我闭上眼，眼眶热热的，老头子虽然平时不正形，却真正地在真心待我，我一直以来遇见的人也是，尔朱、白泠、小小、祈拟还有虽掳我却在性命攸关时让我走的赵川，我古夕今生何其有幸，遇见这么多真诚以待的人。
　　一刻钟过去，老头终于慢慢收了掌，我顾不上体内有些翻涌的气息回身去看，老头子抹了抹额头示意我不必紧张，接着从包袱里掏出一个药瓶，说道：“每天吃一颗，然后打坐调息半个时辰，两个月你便能将为师的内力运用自如，转化为你自己的力量。” 我不知该说什么，原来老头早已为我准备好一切，那么。。。我一凛：“师父，你不随我回去吗？”
　　“老头子老了，出来这么些天已够了，你啊，心里一直有着事为师清楚，只是时机还不成熟为师自是要拦着你。行了，这包袱你拿走，里面有调息的药还有书，老头子累了，这便休息了。”不等我开口，老头便将我推出了门外，我抱着有些沉的包袱心也很沉重，我知道这人决定的事定是不会更改的，这一年的师徒情谊却叫我一时如何割舍。我忍住泪水跪在房门口，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师父大恩，古夕不会忘记，待徒弟处理完事情定去接师父来报答恩情。” 我伏在地上外面是黑漆漆的夜色，屋里也是一片的安静。。。

　　清早我便起身跑去老头的房间，虽早知他一定会离去，可看到那空荡荡的房间心里还是忍不住的失落。收拾了行囊，我往来时的方向望了很久，我相信，我还会回去，到时再接来老头子一道生活。
　　我开始快步地赶路，环境也开始变得越来越熟悉，只有我知道我此刻的心跳动的有多激烈恨不能就这样立刻的跑到尔朱面前，抱住那个久违的人。在我的全力赶路下，在黄昏时分我终于赶到了尔朱府的门口。我抬着头含着泪水望着熟悉的府邸，心里默默念着：“尔朱，我回来了。”
　　看门的小厮显然被我流着泪不说话直呆呆望着府门的状态吓到了，小心翼翼地过来问道：“姑，姑娘你找谁么？” 我方回过神，定睛一看是个新人难怪不认得我了。这时另一个小厮觉着不对过来，过来看见我便愣住了，不可置信的开口：“你，你是古小姐么？” 我忙点头，那人当下惊呼跺脚拉住另一个小厮喊道：“快，快去通知大小姐，说古小姐活着回来了，快去！”
　　我一时反应不过来，只能看着那小厮跌跌撞撞地往府里跑去，我楞是有些反应不过来，那小厮手足无措地笑着：“这可好了，这可好了。。。” 我更加不解，刚要发问就感觉的一个人影飞奔而来，不待我反应便已到了我面前抓住了我的肩膀，尽管天色昏暗我还是一下就知道了那是尔朱。一年的山上生活让我长出了尔朱半个脑袋，我轻轻笑着低下头看着那个满眼的慌乱急切和因跑得过快有些散乱头发的却依旧不影响她的绝色人儿，道：“尔朱，我回来了。”
　　尔朱还是那样愣愣地望着我，手却轻轻的试探着摸上我的脸颊，我安静地顺从着望着她，发现她消瘦了很多，脸色也是说不出的苍白，我心疼地抚上她的脸：“尔朱，你瘦了。”
　　尔朱似乎这才反应过来，眼泪夺眶而出，我当下心疼不已为她擦去泪水，尔朱却爆发了。她一把推开我，开始狠狠地捶打在我身上：“这一年多你活着为什么不给个消息，你可知我找去那里时那被烧个干净我有多害怕。你一句话也没有就这样不见了！”
　　我不敢乱动怕伤了她，可眼见她愈来愈疯狂，我感觉到不好连忙伸手将她抱住不顾身上的疼痛轻轻拍哄着：“没事了，好了，我在这里。尔朱，先静下来，我不会再消失了，尔朱。。。” 终于在我的努力下，尔朱挣扎的动作慢慢变小，终于只剩下了轻轻的抽泣声，我心疼地摸着她的秀发，尔朱，以后的日子，我再不会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