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楼春·何以长安》墨雪而

6、天数茫茫不可逃

　　（五）天数茫茫不可逃
　　墨白待我的确很好，连玉今也说，看来这次我是等对了人。
　　她还说，雪而，你对他是动了真情。可在乎，往往是失去的第一步。
　　那时的我并不明白她的话究竟是何意，不明白如果两个人彼此在乎不应该更加珍惜？
　　她笑而不语，只说有些事，只有亲身经历才会懂得，别人爱莫能助。
　　我对她的话嗤之以鼻。直到几个月后，我和墨白不得已分别，我才体会到玉今这句话的深意。
　　墨白要回江南老家一趟，他毕竟是家中独子，回家探看父母亦属应当。
　　可相见时难别亦难。我们分开没多久，他的书信渐少，我开始心慌意乱，不知道他的消息整日提心吊胆。于是我给他写去更多的信，他回复的却寥寥无几。
　　那时已是第二年夏末，日光烈烈，灼得人心如焚。我看着窗外迎风飘落的梨花，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一点一点抽离我的生命。
　　我想起了玉今的话，在乎，往往是失去的第一步。
　　如今，竟一语成谶。
　　墨白从江南回来后，对我也算还好，可已见得力不从心。
　　我问他在家中是不是遭遇了什么变故，为何像变了个人？
　　他却说什么也没发生，他只是有预感，这次回乡终会有什么变得不一样。
　　我却是苦笑起来，“有什么不一样，还不是你得到便不再珍惜，而我对你却越发死心塌地。”
　　女人啊，总是不轻易拿起，一旦拿起来，说什么也不会轻易放下。
　　他辩白：“我一直很珍惜你，我为你做了那么多难道你看不到么？”
　　“我当然看得到，”我垂下眼帘，想把眼里的泪水咽回肚子，“不然你以为我为何喜欢上你？可珍惜不是挂在嘴边说说而已，更不是一时之兴乍见之欢，我想要的是长长久久细水长流，你懂不懂？”
　　我第一次感觉到什么是心痛。原来戏文里唱的，传奇里写的都不尽是作假，只是我不曾经历，所以不懂。
　　我想起了宋云铭，我记得我跟他分开时，他声嘶力竭地问我：“墨雪而，你是没有心么？为什么我这么爱你你却一点也不敢动？五年了，我们在一起分分合合五年之久！你对我难道就没有丝毫的感情……”
　　那时的我不懂他的痛楚，鄙夷他的一厢情愿，不耐烦地回他：“我的确一点也不喜欢你。”
　　我清楚地记得他当时的神情，那种心如死灰的悲凉让我明白，我墨雪而这辈子，注定是欠了他的。
　　我曾以为他白衣如雪风华绝代，定是我要等的人，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他除却一副好皮囊，没有一丝贺兰雪的影子。不爱就是不爱，我弃他而去时毫不痛心。
　　而今，天道轮回，墨白对我，亦如我对宋云铭。他当年所受的痛，我现在感同身受。
　　即使很多年以后，但凡想起宋云铭，愧疚感便油然而生。
　　此生所欠，只能来生再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