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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看着眼前人平静的脸,卫庄终于忍耐不下去:“你难道就一直这么坐着?引颈受戮?”
      盖聂身无寸铁,平静地坐在囚车内,听了卫庄的话,才慢慢睁开眼睛。
      “不必着急,清者自清。”
      卫庄彻底断绝了最后一点希望,靠这家伙开窍是没有可能了。
      “你可知他们要带我们去哪儿?”盖聂问道。
      “刑场。”卫庄有气无力的回答。
      盖聂脸上终于出现一丝惊讶:“酒店里的人怎么办?怎能滥杀无辜?”
      卫庄:“……”他才不会承认自己被这个人打败了。
      卫庄心想现在也只能靠自己了,还是不要和这人废话,养精蓄锐为好。
      于是他吃完干粮,闭上眼睛,调整内息,放松这几天来疲劳至极的肌肉。
      盖聂不禁有些吃惊,他以为这少年毛毛躁躁,没想到还有这般的心胸,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是自己小看他了。
      于是盖聂也闭上眼睛,诸事不论。
      车轮咕噜咕噜的响过三旬,果然是响到了菜市口,刽子手们见人来了,纷纷以酒浇刀,之前还在客栈中喝酒的客人要么义愤填膺,要么脸色煞白,有人当场尿了裤子。
      难道连对簿公堂都不用了吗?这是犯了多大的罪……盖聂心想大事不好,本来还想早些开溜,现在恐怕只能打上一场,否则连命也保不住了。
      于是盖聂徒手敲开坚固的木门,一时间木屑满天飞,卫庄一下子被他惊醒,然后就被木屑糊住了眼睛。
      “你行动的时候怎么不告诉我!”卫庄一边揉眼睛,一边用手掐住扑上来的侍卫的脖子,愤怒的使劲握紧,感受手心里传来的骨骼寸断的声音。
      盖聂并没有回答他,而是趁乱敲晕了几个高头大马的士兵,卫庄看着觉得眼熟,仔细一想这不正是盖聂敲他时候的动作吗!原来是把自己当成四体不勤和这些官差一样的对付,一时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气不过还是因为屈辱,卫庄从囚车中拔出一根尖锐的木棍,再加上自己和同龄人比起来还算浑厚的内力,直直的朝那些歪瓜劣枣是的官差打去。
      简而言之,就是虽然打不过盖聂,但总归不能太丢面子。但是卫庄自己也知道,他这辈子丢的脸,估计都没有这一天丢的脸多。
      他不知道等他以后进了鬼谷以后逼格这种东西就已经离他远去了。
      盖聂只是用剑柄敲晕那些官差,而且力道还要十分温柔,要正好能够敲晕他们而又不伤害到他们脆弱的颅骨,所以敲起来格外麻烦,因为盖聂太过宅心仁厚,卫庄那里几乎血肉横飞到需要打马赛克,所以盖聂那里的人越堆越多,几乎是算准了他比较好欺负。
      渐渐的,随着人多起来,盖聂也有些力不从心,毕竟他要做的不是一剑封喉,不能像卫庄那样简单粗暴。
      卫庄并不打算过去帮他,相反,他从小就很讨厌盖聂这种人,好像根本分不清楚敌我,同情心泛滥。
      在他眼中,这样的人总是最先死的,可是今天,盖聂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盖聂比他强,强上很多。
      盖聂明显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渐渐的,每一次出手都比上一次更加凌厉,血也渐渐染红了他手上的那柄剑。
      他依然下不了狠手,就算被他刺中只要休养几天就能痊愈。
      躺下来的人越来越多,很快无人再来填补,脆弱不堪的包围终于被盖聂卫庄撕开了一个口子。
      “终于……”盖聂眼里出现几分欣慰,随手拉起卫庄,准备逃跑,正在这时突然闻到一股香味,两人顿时头晕目眩。
      卫庄在上流社会生活久了,眼界也更开阔些,一闻便知道这相绝对不是普通的迷药,而是淬魂,凑上闻一闻,别说是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就算是毒蛇猛兽也要受其所害。
      “快跑,此地不宜久留。”卫庄嘶吼着,一袭布衣上染遍了血迹,不知是他的还是别人的。
      盖聂尽量镇定心神,回头看去,那些酒客们死的死,伤的伤,就算活着还有些意识的也都纷纷倒下。
      等待他们的,或许只有一条死路。
      “他们都是天子的子民……”盖聂喃喃自语:“他们并非蝼蚁,这是活生生的人命。”盖聂心中好像有什么轰然崩塌,而那正是他最为珍视的。
      两个人一路都在跑,跑得气喘吁吁,直到身后只能听到树叶沙沙的细语声音,直到身后再也没有急促的脚步,才坐了下来休息。盖聂一边喘气一边问:“你到底犯了什么罪?这迷药绝非凡品,若不是重刑犯,他们估计也舍不得拿出来。”
      “匹夫无罪,璧怀其罪。”卫庄躺在草地上,手指覆上眉峰,紧紧的闭上眼睛。
      盖聂心里也能猜到一些,这少年贵气非常,又十分刁纵,而且根骨奇佳,就连他也能看得出来,再加上他看起来十分无害,就算生起气来也并没有气势,就这一点来看,倒是很像王室之人。
      卫庄要是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一定不会管现在处境如何,就只想跟这混蛋打一架。
      “我猜你现在也无处可去。”盖聂又要重新调整一下自己的表情,尽量让自己显得亲切:“不如跟我回师门吧!你根骨奇佳,师傅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虽然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可是依然很生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卫庄心里十分不解。
      “你是个很好的苗子,只是缺少良师指点,如果能够勤学苦练,少走弯路,假以时日必成大器。”盖聂一边回想师傅的口气,一边摆出自己最好的口才来劝告。
      “我看你比我大不了几岁,硬要装老成做什么?”卫庄不悦地皱起眉,一跃而起。
      盖聂望着突然变得高大起来的少年,收回了脸上的慈爱,重新变得沉默起来。
      两人之间大眼瞪小眼盯了很久,盖聂才说道:“谁都要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才有活下去的动力。我能看得出来,你现在正缺少这份动力。”
      卫庄眉头皱得更紧:“谁说我缺少了?”
      盖聂眼睛一亮,问:“你有什么动力?”
      卫庄凝视着他,轻轻吐出两个字——复仇。
      这两个字顺着林间的风声消弥,在绿叶之间打了个回旋,又重新传回他的耳朵里,复仇。
      多年以后,盖聂依然记得那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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