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宣[娱乐圈]》默然笙箫

8、第八章

　　回到家，顾景明把买来的东西分门别类置放好后，身上已经出了薄薄一层汗。屋子里开了暖气，他索性脱了毛衣，只穿着一件宽松的棉质t恤，把袖子挽到小臂露出一截肤色白皙的手腕。

　　他休息了一下，看了墙上的挂钟，时候不早了。然后从冰箱里拿了一个番茄和两个鸡蛋出来准备做饭的时候，手机响了。

　　打电话来的是荣彬，跟顾景明说电影的合同已经签下来，问他现在在不在家给他送剧本过来。不知道荣彬是从哪里过来的，半小时后顾景明家的房门就被敲响了。他饭才做了一半，随意抽了张厨房纸擦了手就去开门。

　　荣彬进了门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味，问：“这个时候才煮饭吗？”

　　他笑了一下，给荣彬递了双拖鞋，“嗯，去超市买了点东西才回来不久。你吃过了吗？”

　　“吃过了。”荣彬把他提来的几个礼盒放在客厅的小几上，一副老大哥的语气教育他：“不管多忙，饭要按时吃。”说完他往厨房走了几步，看见桌上摆了一碗番茄炒蛋的卤子，砧板上切了一半的葱花和煤气灶上正在冒热气的小锅，眉头皱了起来，“你就吃这个？”

　　“今天不怎么饿，随便弄点。”顾景明说。

　　荣彬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他从包里抽出合同和剧本递给顾景明，“综艺和剧组的时间我都协调好了。你不用操心。”

　　“嗯。”顾景明接过来粗略地翻了一下，他的角色台词虽然不算多，但严格算起来的话，是二番。他有些惊讶，这几年他演的戏虽多，却没什么有分量感的角色。

　　“这……？”他抬起头看荣彬。

　　荣彬看着他，“听说是徐则荣亲自向导演举荐的你演男二。”他停顿了一下，“你跟他真没什么吧？”

　　在一开始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荣彬很震惊。若不是知道这小子的脾气，他都要怀疑他跟徐则荣是不是私底下做了什么。没见面的时候信誓旦旦地说要相信，可是等见到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嘴。

　　不是不相信，只是怕他万一想歪了……

　　顾景明无奈地笑笑，“哥，我真不认识他。”

　　荣彬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伸手揉了下他的头，“知道了。不想一个人就过来，我让你嫂子给你包饺子。”

　　“嗯。”顾景明点头。

　　荣彬走的时候又叮嘱他，日后进组拍戏了也避着点徐则荣，别跟他来往，像个操碎心的老父亲一样。

　　顾景明站在门边目送荣彬，凭心而论，荣彬对他挺不错的了。最开始的两年顾景明很缺钱，但找他的工作没那么多，艰难的时候荣彬还借了一笔钱给他。就算后来他没红起来，荣彬也没不待见他，给他安排的行程和工作都是在可选择范围内条件最好的。真把他当弟弟疼着。

　　可是荣彬毕竟也有一家人，也要生活工作。有些事情他也无可奈何。

　　顾景明吃完了面又洗个了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他把电脑抱到客厅，窝在地毯上在搜索栏里搜徐则荣的名字，然后点开词条。

　　徐则荣的长相偏阴柔，尤其是眼下一颗红痣缀在他雪白的肌肤上，显得妖娆妩媚。他也是选秀出道，后来转型做演员，演技平平但是颜值扛打，很吸女粉，再加上他的团队很会艹人设，现在也是妥妥顶流小鲜肉一枚。

　　顾景明继续点着鼠标往下滑，浏览过他的个人简介，代表作品，最后停在一张特写照上面。他实在想不起关于这张脸的任何记忆。

　　放弃研究徐则荣后，顾景明翻开了荣彬带来的剧本。《正道》这部电影是以仙侠为背景的，在妖魔横行的世道，有三大修仙门派共同承担着除魔卫道，保护苍生的重责。玉竹派的清扬道长带着他的大徒弟在山下游访修行时遇到了妖魔屠村，他们只来得及救下一名尚在襁褓的婴儿。清扬道长将婴孩带回玉竹派抚养，取名周行并收为二弟子，平日里由大师兄周容照顾。

　　时如逝水，周行很快就长大了，他十分依赖周容，总是缠着大师兄。周容也将他当作弟弟一样疼爱。和平的好景不长，在又一次爆发的人妖大战中，清扬道长受了重伤，周容暂代掌门职权。他性格正直嫉恶如仇，也很快成了妖魔界的眼中钉。周行深受师兄影响，也立志要除魔卫道，还世间一个太平。这时候女主胭脂出现了，她是魔界一名女修，善用障眼法，被派来迷惑周容。

　　一来二去，周容对胭脂生了情。甘愿为她放弃玉竹派同坠魔道，周行对师兄的行为感到痛心，他多次劝说周容离开魔女，重回正道。但周容不为所动，反而还为了救魔女打伤他。此时清扬闭关成功，但他为了提高自己的功法强行与魔界妖兽同化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从仙门正道堕落成妖魔鬼怪。

　　周行去找周容让他回玉竹派主持大局，联合其他两派共同抗敌。周容婉拒，周行认为都是魔女迷惑了他的心神于是去刺杀胭脂。最后周容为了救胭脂死在周行怀里，临死前还笑着对他说，死在他的剑下，他甘愿的。胭脂也为周容殉情。

　　周行一时间疯魔了，从小建立的信仰顷刻坍塌，他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哪条路才是正道。后来，人们传言周行一人杀入魔界，血洗群魔，换来人世如今千百年的太平。玉竹派山门前至今立着他的石像。

　　有人说周行成了仙，有人说周行入了魔。而他，只不过寻了一方土地，盖了草屋一间，栽下十里桃花，守着周容的墓，一盏青灯岁岁年年。

　　顾景明饰演的角色是周容，跟徐则荣饰演的周行有很多对手戏。而且剧本结局的暗示意味十足，周行对自己的师兄不止是兄弟情。好在剧本里并没有十分出格的动作，唯一便是在周容选择判出师门的那个夜晚，被周行灌醉。周行将醉倒的周容抱到床上，握着他的手说了很多话。

　　研读剧本花了很长时间，顾景明习惯在开拍前就做足功课。剧本上的情节和台词就那么多，演员要靠自身的想象让这个角色在他心里活起来，有个具体的形象，然后无限去贴近这个形象。

　　新年如期而至。年三十的时候综艺团的微信群里开始热闹了起来，大家互相发红包，说吉祥话。顾景明也说了新年快乐发了红包，正要退微信的时候收到杨辰的消息，让他看微博。

　　顾景明有微博，他这个级别还没有专人打理，所以账号在自己手上。他一切进界面就发现低栏有个小红点显示有人@他，是《在别处》的官方前出了一些先导片放上微博杨辰转发并@了他——新年快乐，顾大厨。

　　他笑了笑，在评论里也回复了新年快乐。很快，黄忆如、顾以沫和徐子赫也评论了那条微博。杨辰问顾以沫年后开工要不要拿个称去接她。顾以沫也回嘴，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在微博底下盖起了楼，后来又转战微信群让顾景明他们给评理。

　　隔着屏幕都有热闹的感觉，顾景明的嘴角又上扬了几分弧度。

　　年初四的时候，他收到荣彬发来要围读剧本的消息。围读剧本就是演员提前聚在一起对台词，熟悉剧本角色什么的。有的导演有这个习惯，有的没有。顾景明收到消息的时候倒并不诧异，只是他以为至少要到年后。

　　荣彬给他发了时间和地点，本来他也要一起来的，但是家里小孩子生病了。到了正月，上海的气温又往下降了好几度。顾景明这回没有坐地铁，他打了辆车到酒店，服务生带他进包间的时候里面还没有人。

　　他来得太早了。

　　顾景明找了个最靠门边的位置坐了下来，摘下手套，手指蜷进微微发汗的掌心。他在包间坐了没多会儿，外头就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他立即站起来，眼睛直直盯着门口。

　　说话的声音在门打开的那一刻戛然而止，显然外头的人也没料到会有人来得这么早。门外一共站着三个人，顾景明认知最边上的那一位，他们之前有过合作。

　　“陈导。”他弯腰鞠躬问好，态度真诚又有礼貌。

　　边上的男人稍微愣了一会儿，随即好像想起点什么，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大步走过来朝着他伸手，“哎呀，是小顾啊，好久不见好久不见。”他一边说一边给双方引见。

　　中年秃顶的那一位是电影编剧贾玉，大腹便便那一位是电影制作人梁宏。陈林是导演。

　　实际这部电影是梁宏的公司为了捧徐则荣而投资的，定下来的演员或多或少都是他们公司的，陈林没什么话语权所幸也就不参合选角这事。所以当他看到顾景明的时候，竟有一瞬叫不出名字来。

　　四人落座后又聊了些别的，大多数是他们聊，顾景明在附和。但他能感觉到，坐在对面的梁宏一直在打量他。说实话，周容这个角色他原本是想给公司另一个演员的，是徐则荣要求一定要顾景明来演。他正当红，公司也不想因为这个闹不愉快，就许了。

　　此刻梁宏打量着顾景明，嘴角挂着丝玩味的笑容。

　　扮演胭脂的是林悦，她不笑的时候五官端庄大气很适合演大家闺秀，但笑起来的时候一双桃花眼微弯，自带一股清纯妖媚的感觉。又纯又欲说的就是她了。她十几岁出道，一直稳扎稳打，去年获了白玉兰视后之后就一直在接触影圈，这是她试水的第一步作品。

　　林悦看起来很温柔平和，身上却总有股疏离感，她进来跟所有人打过招呼后就一直目视前方，端坐在那里。

　　主角还没到场，围读没能开始。陈林虽然有些不悦，但他始终没说什么，抿着唇坐在那里。梁宏看了好几次表，每看一次眉头都深皱一分，期间还出去过一次。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左右，徐则荣才千呼万唤地出来。他穿着一身深紫色的西装，丝绸面料乖顺地贴在他的皮肤上，勾勒出他身形。头上喷了很多发胶，头发都夸张地立起来，但丝毫不影响他的颜值。

　　顾景明看了眼他，觉得像只花枝招展，正在开屏的雄孔雀。

　　“各位，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他谦卑地道歉，与他夸张的穿衣打扮形成鲜明的对比。

　　“没事，大过年的，路上堵。”陈林招呼他过去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顾景明觉得徐则荣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等他要仔细去看，却又什么都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