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
-
从停车的地方走到顾景明家楼下约莫三四分钟的时间，他的鞋已经完全浸了水湿透了。季鹤年还撑着伞站在外面，顾景明站在楼道入口。硕大的雨滴打在伞面上，晃一个圈儿又滑落下去，像一颗颗断线的珠子。
“回去吧。”季鹤年说。
“好。季老师路上小心。”
季鹤年淡淡“嗯”了一声，转身就朝外走。楼道里有一盏小灯，昏暗的光源向外扩散，到楼梯口只剩下浅浅的一层光晕，正好落在季鹤年的背影上。顾景明看见他右边肩头湿了一大片，衣服都贴在身上，勾出肩膀和后背的挺阔线条。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肩上只湿了一小块，凉意甚至没有穿透衣服到达皮肤上。
如果不是季鹤年一直把伞偏向他这边是不会有这样的结果的。顾景明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背影，心里忽然就柔软得一塌糊涂。
顾景明家住三楼，并不高。外头有一棵梨树，高大茂密的树冠正好伸到他的阳台，这个时节还没长叶，满树都是青白的小花。他先去看了阳台，窗户大开着，青白的花瓣落了一地，水倒没有积多少，只有浅浅一层在月光的照射下发着盈盈的光。
景象倒没有他想的那么惨烈，反而有种落花流水的颓废美感。他拿手机拍了张照片后才开始收拾。等收拾完阳台，他又去洗了个热水澡，出来再抹点护肤品，一套走下来等他躺到床上再拿起手机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
他犹豫着点开[大鸟]的微信对话框，输入、删除、输入、删除，反反复复好几次才发了条——季老师，你到家了吗？
那边并没有很快给到回复，他等了一会儿，切出微信去刷微博了。简莹跟他签合同的时候拿走了他的微博管理权，所以这会儿他只能上小号。前阵子在地铁站遇到的女生说她每天都去‘小明今天敬业了吗’的超话签到，但是他自己还从来没去逛过。
他微博粉丝又涨了些，话题度也渐渐起来。超话有人管理，发的帖子都是中规中矩的，而且很多是《在别处》综艺的截图，有的被做成gif，还挺搞笑。他刷了一会儿，顶栏出现新的消息通知，来自[大鸟]，慌忙切出去一看，季鹤年只简短地发了两个字——到了。
很难形容顾景明看到这两个字时的心情，硬要说的话就是刚刚燃烧起来的小火苗被冷水哗啦一下浇灭了，而且很透的那种。
过了会儿他又觉得自己有点无理取闹的意思，他问人家‘到家了没’，人家回‘到了’，这很正常啊，又不是答非所问。他在床上滚了两圈，想了会儿还是回了个[嗯嗯]的表情包，然后就把手机丢在一边，蒙上被子睡觉。
或许昨夜下过雨的关系，早上起来空气清新，阳光也特别灿烂。简莹说公司要给他重新制定发展路线，大概率会闲上一阵子。不过他也不着急工作挣钱，聚星给的那一笔加上他的存款，买完房子还戳戳有余。
在家收拾了半天卫生，下午的时候接到杨辰的电话，说自己在上海录节目，大概六七点结束，要不要出来吃个饭。杨辰这个人为人低调谦和，交际也很广，基本上跟他录过节目的都会成为他的好友圈里的一员，如果稍微严重的就会像徐子赫那样怀着一腔仰慕之情认师父，认哥哥，认姐姐妹妹之类的。
他的约顾景明是要赴的，他们约了一家日料餐厅，到的时候杨辰已经在了。
顾景明在门口边拖鞋边解释，“不好意思，这会儿高峰期，路上有点堵。”
“没事”，杨辰朝他摆手，“我也刚到。”
他们录完节目没过几天，而且互相有微信，平时联系起来很方便。所以这会儿见着倒也没有生疏。他们点的生鲜海产，一壶青梅酒，倒也没怎么吃。寒暄了几句之后杨辰问他最近有没有档期。
“怎么了？”顾景明一口金枪鱼还含在嘴里，含糊不清地问他。
杨辰给他倒了杯梅酒，“我们台里准备做一个探险类型的综艺，想邀几个嘉宾。”
顾景明把金枪鱼咽下去，又喝了口他递过来的梅子酒。一般综艺节目开始前是要物色嘉宾的，但大多由运营策划的人负责跟明星工作室接洽谈档期，杨辰这是……？
他憋了一会儿才问：“你转行了？”
杨辰被他逗笑了，躬起身子隔着桌子揉了把他的头发，”你小子想什么呢。”
顾景明往后仰了一下，嫌弃地用手把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拨正，“那你问我档期干什么？”
“本来人选已经定好了，现在有个人临时爽约，策划他们也措手不及，问我有没有推荐的，我这不才来问的你。”
“探险类？”顾景明问了一下，他觉得可能又是个立吃苦敬业人设的活儿。
杨辰想了一下，“应该说是探索偏远地区濒危文化的节目，跟市里的基金会联合监制的。”
杨辰讲了个大概，跟顾景明想的不太一样，是件有意义的事情。他说：“那我回去问一下经纪人。”
“嗯。”杨辰放下筷子，“听说你换东家了。”
“对，约满了。”
“新东家哪儿的？”
“明旭影视。”
“明旭？没听说过啊。不过从聚星出来也好，以后的路会更宽更广。”
差不多尾声，酒足饭饱的时候，顾景明去了一趟洗手间。这家日料店环境雅致，私密性也好，很多明星也会来包间。他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经过走廊，正巧有间包间在上菜，厢门开着。他本来不是多事的人，眼角的余光却被一抹紫色抓住，下意识地瞟了一眼，瞟见屋里那张含笑的脸，眼下有颗小小的红痣。
“你怎么了？上个厕所回来魂不守舍的。”杨辰起身将外套递给他。
顾景明接下来，摇了摇头，说：“没事。”
他们要往外走，还是经过那条走廊。顾景明又看了眼那个包间，厢门紧闭自是看不出什么，又觉得或许刚才也是自己看错了。
晚上回家顾景明跟简莹发微信讲了综艺的事情。时间是有点晚的，但是简莹很快回复过来，让他明天到公司细谈。
这次去公司，他没坐地铁，简莹叫了司机一早等在他楼下。简莹办事很有效率，顾景明坐在会议室，全程只看她一叠一叠资料往外甩，说了以后发展的路线，目前接洽的商业项目，影视剧的档期安排。最后才到杨辰说的那个节目，商业度不高，可能不会带来很多热度和曝光，但是这档节目跟电视台还有基金会合作，网络媒体和传统媒体都会播放，出来的形象会很正面，适合拉路人好感和观众缘。
“这个节目，如果电视台发邀约过来，我会正式开始跟进。”
“嗯。我等会儿就跟杨哥说。”
“我还给你接了两个综艺，都是做飞行嘉宾，录制一两天就可以结束。到四月初大概就这些工作安排，至于电影电视暂时没有安排。”
”知道了。莹姐费心了。”
从会议室出来，顾景明一边往外走一边给杨辰发消息，不留心在转角的地方撞到了人。
“不好意思。”他停下手里的动作，先开口道歉。
“没关系。”
那人从他眼前走过，顾景明总觉得很熟悉。等到了地下车库上了车才想起来，上次就是他帮季鹤年送了新的手机过来，大概是季鹤年的经纪人或者助理吧。明旭要跟季鹤年有合作了？
跟顾景明擦肩而过之后，李让风风火火地跑到了顶层，季鹤年正坐在里屋低头看文件。
“老板，我刚在下面遇到咱家小树苗了。”
小树苗？季鹤年抬头看他。
“就是新签的艺人，现在不还是小树苗嘛。”
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顾景明之后，季鹤年又低下头继续看文件，“他来找简莹谈工作。”
“他找莹莹谈？”不是简莹找他谈，李让有点惊讶。
“朋友给他推荐了个节目，来问档期的。”
“自带工作签约？我觉得我明年的年终奖都有希望了。”
季鹤年不接他的话。李让嘴贫，接了话他能叨叨个没完，要是没人理他，他自己就消停了。他看的是《赤、匪》的剧本，一开始他想挑战的角色其实是戏子，但周寻声跟他说土匪这个人物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当时写剧本就是想着他的样子去写的。
当名气和实力都足够硬的时候，对于角色的选择，季鹤年拥有了更高的自由度。他不想太接重复类型的角色，土匪这个人物形象在他出道的第三年已经演过了。本来心里有些犹豫，但等到看完整个剧本才发现，这个人物才是这部电影的灵魂，而他要塑造这样一个形象，也具有相当的挑战性。
中午他们通话的时候，黄文龙告诉他，书生的角色定了秦郁，戏子的演员他们还在斟酌，可能要有一场小规模海选，希望季鹤年也能到场参加。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还差 